第三十二章:下墓(谋杀亲夫)(3/3)

    陈玉楼勾了勾唇,佯装无意识地在四方查看,却不着痕迹地向着那蜈蚣梯靠拢,他知晓机关一旦触发,当先城门就会砸下断龙石。张启山带的军队虽多,但一时片刻也无法炸开那断龙石进来,如果能将他耗死在此地是最好不过了,不过同他一起进来的两个卸岭手下,只怕多少要担些风险了。

    就在陈玉楼估算时间的时候,张启山的亲兵也已经将那九口棺材撬开,无一例外,九口华美精致棺材内的墓床皆是虚的,几乎是同时“轰隆”一声巨响,城门口千斤重的断龙石砸下,将退路封了个严严实实。陈玉楼脸色一变,攀上那蜈蚣梯,便向众人喊道,“快上城楼!”

    张启山当先反应过来,可他离那蜈蚣梯相距甚远,而离得近的军官根本就没反应过来,只听见敌楼中流水般的机括作响,弓弦弩机大张之声密集无比,当机立断地喊道:“结阵!”

    守在四方的士兵,立刻举起的铁盾作防御,抵挡在前,团团相围,那站得远的想跑过来,当即就被射出的弓弩射翻在了地上。顷刻间,乱箭齐发,眼见陈玉楼攀上的蜈蚣梯还算是个四角,离得近的军官总算反应过来他们应该跟着陈玉楼跑。只是有人脚底下稍慢了,便被火箭射下的烈焰挡住了去路。

    众人本想着这箭弩再厉害,但城上机括总有耗尽之时,只要守住这大阵便罢了,谁料那箭矢中暗藏火磷,迎风即燃。城中累累白骨中又藏了许多火油鱼膏,顿时被引得火势大作,如同烈焰焚城。饶是一众士兵训练有素也不由阵脚大乱,尤其是来不及跟陈玉楼跑上城楼,又来不及跑回张启山方阵中的最为倒霉,被那烈焰一烧整个人就成了火人,痛苦地翻转哀嚎,偏偏一时片刻还死不了。

    张启山无奈之下,只得开枪了结那些人的性命,旁的军官也忙着将附近的尸骨往外踢踹,只是铁盾一路空隙,便有乱箭射入,当即就有人被射翻在了地上,那些箭镞皆有倒刺,一入皮肉轻易难取,只痛得在地上打滚,瞬间便失了战力。

    陈玉楼此时已经安然上了城楼,算上那两个一直跟在他身旁的卸岭力士,他身边只跟来了三个张启山的士兵,那三人见弟兄和长官都被烈焰乱箭包围,也是急得团团乱转。陈玉楼心中暗暗好笑,但做戏做全套,张启山便是真死在了这里,那也得是“意外”而死,他需得留下活口证明。

    “咱们试试把蜈蚣梯延长,看能不能搭过去,要是运气好,还能上来一些人。”陈玉楼说着便招呼身边的人,取出蜈蚣梯和城墙上的梯子相连,绝口不提可破水银机关之事。

    此时的箭雨都集中在排列棺椁的区域,对准这处火势最弱的地方攒射不停,好在机弩角度固定,摸清规律后尽能抵挡得住。然而蜈蚣挂山梯架成的竹塔四周,都是一片大火,莫说是想要延长伸过去,那蜈蚣梯还没抬起来,便燃了起来。

    张启山等人完全被困火海,若非二月红从神魔井处兑换了大量防毒面具,众人即便不被烧死也得被这焰火和水银熏晕过去。

    张启山向敌楼上望了一眼,只见城头上架满了机弩,后边站着无数木人,那些木人都和常人一般高大,构造十分简单,身上罩的盔甲袍服都已朽烂了,木桩般的脑袋上,用油彩绘着面目,瞪目闭口,神情肃然,分做两队,不断重复着运箭装弩、挂弦击射的动作。敌楼中有水银井灌输为机,那些水银一旦开始流传,就会循环住复不休,直到弓尽矢绝,或是机括崩坏为止。

    可是陈玉楼却只带着人不断延长那蜈蚣梯,不知是真没看见还是故意的,对那水银井视而不见,张启山不免被气得笑了起来,道:“也罢,这地方不是只有上面可走,他们在上面,咱们便走下面!”

    士兵当中有人用手枪去打那些木人,但那些木头木质紧密异常,构造又十分简单,木料历久不朽,且不易损毁,就算被子弹击中,也难对其行动产生太大影响,众人本已绝望,但听到张启山之语,知晓还有活路,无不神色振奋。只见张启山看着那九口棺材所在方位,伸手在掌中按照某种规律勾画,额上虽然汗水涔涔,目光却十分沉重冷静。

    张启山在进入此间时便已看出这是座镜儿宫,元人再怎么毒辣凶悍,但这城中到底是以道观仙宫改建,那九口棺材虽然与城楼机关相连,但同样也是元人就地取材所用,摸金发丘一脉的分金定穴中就有明确记载,这九龙虚棺所在之地,上虚而下实,阴阳穿梭,必为镜宫。

    张启山算出了镜宫入口所在的位置,便人将炸药包丢了过去,“轰隆”又是一声巨响,只见那火海之中赫然出现了一个大洞,黑黝黝的不知通向何方。一众士兵见状皆欢呼起来,拼死护着张启山进入那地洞中。

    陈玉楼站在城楼上望着这一幕,不由吃了一惊,他并非真的能掐会算,过往的经验在瓶山地宫中根本难以用到,两世也想不到当初让昆仑丢了性命的瓮城竟还有地宫?!

    张启山在走入地宫时看了陈玉楼一眼,陈玉楼反应也是极快,他知道这水银机关捣毁后,墓里很快就有流沙喷涌,虽然不知那流沙能否将地下镜宫填满,但也是个绝佳的掩饰,可不是他对着机关视而不见,而是没料到一环扣这一还,便像忽然看到了那水银井般,前去捣毁那水银机关。

    那敌楼中有许多四方的孔洞,里面的水银被城中火气一逼,汞气刺鼻非常。陈玉楼知道这里还有许多翻板陷坑,但他本就是要做给另外三人看的,正想着再冒险触动一次这机关,却不料身边的卸岭力士先一步走了上去,陈玉楼来不及阻止,便见那人身子猛地一沉,掉落了下去。

    那坑下设了签、钉、毒水之物,掉下去了就别想活命,陈玉楼上一世是借着矫健伸手和蜈蚣梯才从那坑中爬了上来,但这人却明显无他那般好运。陈玉楼再如何眼疾手快,在那人掉下去的时候就将蜈蚣梯抛下,却始终慢了半拍。那人的手在蜈蚣梯上一抓,却来不及钩上敌楼,当下便惨叫一声,“噗噗”几声闷响被戳死在了坑中。

    陈玉楼脸上血色尽褪,身子一软,便坐倒在了坑边,其余几人知当他与那人交情多好,见到爱将惨死伤心过度,便安慰了两句,将手中的蜈蚣梯勾上敌楼,爬去将那水银机关毁了。

    “总把头”另一卸岭力士看着同伴惨死,也是心有余悸,但他见陈玉楼受的打击似乎颇大,便想蹲下身安慰,陈玉楼摇了摇头,看下城楼之下的火海,张启山的人基本已经转移到了镜宫之下,这流沙若是再次喷涌,多半便会被掩埋在内,那也不虚此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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