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往事(高能)(1/1)

    “佛爷,可有兴趣听我说一个故事。”陈叔夜举起桌上的茶壶为二人各倒两杯茶水,水已冷去,陈叔夜却犹自未觉,饮下冷茶,似笑非笑地看着张启山,道:“陈家数百年前加入卸岭,历代盗墓为生。往上三代更是做到了卸岭魁首的位置,盗掘的古墓不下千座,其中凶险说来更是骇人听闻,可陈家的人却总能全身而退,你可知为何?”

    张启山拿起冰冷的茶盏,在手中轻轻晃动,杯中的茶水隐约映出了他的缩影陈叔夜的态度现在和之前比显然不同,这种转变若说是因方才的求婚举动而变,未免太过镇静,倒像是有备而来。陈玉楼离开了一个下午,若陈叔夜要找他私聊有的是机会,却偏偏选择了现在,说明这一下午是在准备着什么,而让他起意的原因张启山稍一思索,便想到了离开陈叔夜房间时自己身上显露的穷奇纹身,进而联想到很多凶险的行业都会选择供养凶兽求庇佑的传闻,道:“陈家拜的,莫非就是穷奇?”

    “是。三百六十行的祖师爷各有不同,这木匠拜鲁班,妓院拜管仲,绿林拜关公,盗墓贼嘛因派系不同,拜的祖师爷也就不同。可那些终究是凡人罢了,墓中凶险人力难及,陈家以凶治凶,拜了上古凶兽穷奇以求庇佑。”陈叔夜的思绪慢慢陷入了回忆当中,“盗墓本是极损阴德的事情,有穷奇庇佑虽然躲过次次灾祸,这孽报却应到了其他的地方。陈家在宋时族人过万,可到了明时便不足千人,到了我这一代,算命先生直接断言我陈家后嗣已绝。”

    张启山闻言有些惊讶地看了陈叔夜一眼,陈叔夜并未看他而是继续说道:“在我十五岁那年,路过一座荒坟,无异中发现了一口竖棺。师兄告诫我说那为阴煞之地,若竖葬必为凶棺,即使埋了再多宝贝也无人敢去取。当时年少轻狂,仗着学过些粗浅道法,到了晚上趁师兄不留意便偷偷去掘坟。结果没料到那棺里的女尸已诱了许多活人去挖她的坟墓,然后吃下他们的心肝,增强她的鬼力,我根本就无法应对。眼看着要被那女尸挖了心肺,却没想到凭空的一声凶吼竟破了那女尸的道行。”

    “穷奇的凶吼?”张启山有些意外,陈叔夜点了点头,道:“那是我人生中第一次,或许也是唯一一次见到穷奇。它就那么出现在我面前,手里还握着一条气息奄奄的小龙,张口就吞吃了那女尸,然后吐出了好多的人的心肝来。

    当时我给吓坏了,可是那穷奇我是认识的,我爹每月初一十五都会让我去祭拜祖祠里那添了双翼的猛虎画像,它是那么威武,那么漂亮。我当时想,若是它吃了我也总好过被那女尸吃了。可它却只是把我咬起来甩到了背上,带我回到了家中。我现在都还忘不了爹那又惊慌又欣喜的模样,只是那只穷奇却有些虚弱了。我那时才发现,它竟然受了伤,即使吞下那女尸也于事无补。呵,穷奇啊,那么厉害的凶兽你说谁能伤它?”

    “龙穷奇,麒麟”张启山虽然有些怀疑这个故事的真实性,但按照逻辑还是猜到能伤害穷奇的必然是和它齐名的其他凶兽或是瑞兽,不过陈叔夜并未要张启山回答的意思,顿了一下,便继续道:“

    穷奇告诉我爹,它庇佑我们那么多代,现在该是我们报答的时候了。要我们务必保护好那条看得比它自己生命还重要的小龙,它说那是它放弃一切也要保护的挚爱。

    当时,我还不能理解它话里的意思,可我却看见它用最后的力量将那条小龙封印在一个保护膜里,随着那个保护膜的形成它也越来越越虚弱,身上流的血也越来越多。可是直至力竭,它才停下。”陈叔夜的眼里隐有泪光闪现,好似那穷奇离去时的景象就发生在昨夕,“它死前,说它不能再保护我们了。但是留了一缕精血,说日后它会再来陈家,到时候就将这精血还给它,它力量复苏后它会继续守护陈家和那条小龙。”

    “你之前说陈家绝嗣”张启山眯起眼睛,看着陈叔夜取出的那方刻有穷奇的血红铁盒,心中暗道这物证都拿出来了啊,不是病得不轻就是陈玉楼是个假货。

    “是啊,我确实没有儿子。”陈叔夜淡淡一笑,道:“可是楼儿却比我的亲儿子重要多了,在我四十岁时父亲离世,我接管卸岭的时候,那保护膜里孵化出了一个个男婴,长得很是漂亮可爱,我按族谱给他起名为陈玉楼,在他记事后便交给师兄,带他上山学艺。只可惜师兄坐化得早,楼儿十四岁便下了山,而我命主孤煞,妻妾皆亡,此后漫长的孤独岁月里只有楼儿相伴。”

    张启山眉头一挑,道:“您的意思是陈玉楼是那条龙,我,是穷奇?”

    “你把手给我。”陈叔夜将手伸向张启山,张启山看了看那铁盒上正中的凹槽,心中了有了不妙的预感,果然他的手一伸出去,陈叔夜就用刀狠狠划了道口子,挤压着他的伤口往那铁盒上渗血。

    若是在长沙,张启山早就让人将这说疯话的老头给赶了出去,可是莫名地他却有种强烈地想要一窥这铁盒的欲望,看看里面装的到底是何物。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若不是因为楼儿血脉特殊,你又是穷奇,像你这般欺辱我儿的男人,在进城的那一刻你就该死了。”陈叔夜脸上浮起慈蔼的笑容,不见丝毫戾气,道:“楼儿虽非我亲生骨肉,但我一手将他养大,与我亲子早无分别。”

    “若我真是穷奇,您这般说法可不是欺师灭祖?”张启山看着血流不止的掌心和那渐渐上溢的血槽,又看向陈叔夜,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陈叔夜笑道:“你的力量未复苏前,你便还是张启山。而且即使你的力量复苏,但记忆未曾恢复,也不算护我陈家千载的穷奇,你仍旧还是张启山。那个娶了结拜兄弟为妻妾的张启山。”

    “咔。”血槽在此刻溢满,铁盒上渐渐出现了数道裂纹,暗红的光芒从盒中露出,一团血红的光芒从盒中浮起在空中停了片刻,便蹿入了张启山渗血的掌心。瞬间,鲜血凝涸,红光消失,除了张启山手上那道淡色的血痕外,一切恢复如初。

    那铁盒上的裂纹也已恢复,只是上面的穷奇图案却消失不见,张启山心中委实惊了一把,可那穷奇精血入体,他并未感觉到有任何的变化。就这么静坐了几分钟后,还是忍不住打破了沉默,道:“你怎么就知道我是穷奇?穷奇纹身虽然不吉,但这天下纹穷奇纹身的又不是只我一人。”

    “就算我会认错,你留下的精血却不会错。你从我房内离开时,这盒子便有异动。”陈叔夜缓缓站起身,道:“我知道,你对楼儿的感情远不及你为穷奇之时。湖南的少帅张启山,年少有为,娶妻二月红,男妾齐天羽,外室陈玉楼。如果楼儿只是个普通人,作为父亲我自然希望他能娶妻生子,万万不愿他雌伏在一个男人身下可是,他是龙。麒麟历代都在追杀龙,你是唯一可以帮他的人,希望你能答应我,护他一世周全。”

    张启山抿起嘴唇,陈叔夜的话于他而言像是个神话故事,那入他体内的红光根本无法判断是陈叔夜说的穷奇血,还是什么其他玩意儿,下意识地道:“穷奇一生只追随麒麟,怎会”

    “穷奇为上古四凶兽,麒麟为四瑞兽。凭什么穷奇要追随麒麟,你服气吗?”陈叔夜转过身,贴近张启山的脸,直视着他那双眼睛,道:“这可是当初你对我说的,穷奇天生就有反骨。”

    “好好对楼儿吧,别搞这些假把式了,楼儿不会喜欢的。”陈叔夜回身走到门边,“对了,你们要盗的瓶山墓,那尸王的尸丹许对你有益。楼儿有个手下叫做花玛拐,是我一手调教出来的,你可以让他帮你。”说罢,便推门行入了夜色当中。

    张启山还在原地思考他话中之意,并未留意到屋外一闪而过的黑影。陈叔夜的话对他的冲击很大,说是对人生产生了怀疑也不为过,便坐了下来看着自己掌上的红痕静静思索。

    外间的黑影待陈叔夜离去后也行出了院外,见院外的军官要说话,便比了个噤声的手势,道:“我不过是师父派来帮忙的,佛爷这边既然人手充足我便回去了。对了,这是我代师父赏给你们的,你们也知道佛爷近来宠他宠的厉害,师父担心佛爷会被他迷惑,在墓里害了性命,你们可得留心点。”说着,便递了一个袋子给那军官。

    那军官忙推手不要,张启山御下赏罚分明,他也不缺银钱,只道:“您就代我向二爷问个好,若是卸岭真有什么异动,佛爷却被蒙在鼓里,我一定第一时间通传。”

    “等你通传,也太晚了吧?”几丝月光洒在他那张阴森的脸上,无丝毫血色,苍白得好似鬼魅,他容貌阴柔却生得刻薄,狭长的凤目在夜色中看着尤为让人不适。

    那军官怔了一下,陈皮的眼神方才让他感觉到了几丝杀气,下意识地便将手按在了枪上,但陈皮为二月红的嫡亲弟子,他并不好得罪,便道:“那二爷的意思?”

    “我会在瓶山下的苗寨住下,若是瓶山之事有变,你就发射信号弹。”陈皮再次将那袋金子放在军官手中,道:“佛爷如果不问,你们就不用说我来过。如此,总不算违了佛爷的军令吧?若是让陈玉楼知晓,只怕师父派我来的苦心就白费了。”

    “这”那军官正想着该如何作答,陈皮却几步走出了院外,消失在了他的视野里。军官掂了掂手中的钱袋,旁边的士兵不由问道:“长官,那我们该不该把这件事告诉佛爷?”

    “罢了,初到湖南时二爷对我们也算有恩,没必要为此事翻脸。”军官将手中的金子和轮值的几个人分了,道:“再说平日来找佛爷却无功而返的人多了去,也没这一一上报的规矩。若是佛爷真问起陈皮是否来过,咱们便再将原委禀告吧。”]

    几名士兵掂着手中的金子,暗想陈皮的要求确实也不算违了任何命令,便点头允下,只当方才什么都未发生过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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