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山鬼(1/2)

    午夜的风雨来得急而大,豆大的雨滴不断砸落在摇曳的花草之上,回廊里的灯笼都被斜刺打来暴雨的熄灭。陈玉楼废了好大的气力才从地上爬起,他皱眉强忍着疼痛将身上的碎瓷取出,便摇摇晃晃地走出了祠堂。

    “砰!”走出门口的时候,陈玉楼被门槛绊了一下,一个不稳差点栽倒在了地上,也就是扶门的这一个动作,牵扯到了性器上的伤口,先前那金环洞穿阴茎时陈玉楼痛得都快失去知觉了,这一下再次体会了一把何为锥心之痛。

    “呃”陈玉楼抹去额上的冷汗,看着外间风雨飘摇的草木,他知道留给他斡旋的时间不多了,必须要赶在张启山回来之前,让二月红消气。且不说能否借机帮到罗老歪,至少他得保证他自己活下去。陈玉楼自从接任卸岭以来,就想过许多死法,但独独没有想过会被两个男人当做娈妾折辱至死,这死法也太过憋屈。

    “呼。”陈玉楼吐出一口浊气,伸手感受着雨滴砸落在手中的感觉,便再度爬起身,一瘸一拐地往二月红的卧房前行。龟头上被金环穿透的伤口尚未愈合,每步走起来都感觉那脆弱的性器在被钝刀子割,陈玉楼迈不开大的步子,这短短的几步路程硬是走了一刻钟的功夫才到。

    “轰隆!”天空之中的闪电再度划过,二月红屋子里的灯没有熄灭,但窗门皆紧闭着,只隐约看得见一个影子坐在里头。

    陈玉楼来到门前,缓缓地跪倒在地上,道:“二爷,我错了,我真的没想到你会那么动气是我不好,是我糊涂了,你就原谅我吧,绝对不会有下次了。”

    屋内的影子站了,但是却不是来开门而是走向另一个方向躺了下去,应该是躺上了床。陈玉楼见状,继续哀声道:“我只是好奇,我以卸岭的名义发誓我绝对是第一次去那种地方,我只是想见识一下,却没受得住诱惑,我以后真的不会去了。你别气我了”

    “轰隆!”除了夜雨里的电闪雷鸣,二月红的房间里仍旧没有响动,陈玉楼放软了声音,好似在低声啜泣,道:“我好冷,好疼你用那么重的拳头打在我身上,你的手不疼吗?你现在是不是已经不会再心疼我了?无论我咳咳”

    屋内燃着的灯烛熄灭,陈玉楼脸上的希冀和柔弱之色消失,但他并不准备就这般放弃,或是在房外跪上一晚,他捂嘴咳嗽了两声,又道:“从前,都是你唱歌给我听,今晚我唱歌给你听好不好?雨下得那么大,你一个人也会冷吧?在地牢里,我想着你给我唱的这首歌,就知道我不是一个人,你会念着我,想着我,便觉得不冷也不疼了咳咳”

    陈玉楼心口隐约作痛,不用看也知道被二月红那一脚踢中的地方已经皮下出血了,几声咳喘便感觉心肺火辣辣的疼,但眼下仍是须得硬着头皮开唱,若能将二月红的心给唱软,今晚的事便算过去了大半。

    “若有人兮山之阿,被薜荔兮带女萝既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予兮善窈窕。”陈玉楼一开口,便感觉胸肺的气息似被挤压,连带着嗓子也干痒发痛,但怕破坏了这首曲子的美感,便强忍着没有喘息唤气,继续唱道:“乘赤豹兮从文狸,辛夷车兮结桂旗。被石兰兮带杜衡,折芬馨兮遗所思。”

    “好像有人在那山隈经过,是我身披薜荔腰束女萝。含情注视巧笑多么优美,你会钦慕我的姿态婀娜。驾乘赤豹后面跟着花狸,辛夷木车桂花扎起彩旗是我身披石兰腰束杜衡,折枝鲜花赠你聊表相思。

    我在幽深竹林不见天日,道路艰险难行独自来迟”长长的半段《山鬼》唱完,陈玉楼再也忍不住胸肺间似燃烧般的灼痛,趴在地上猛烈咳喘。

    这首《山鬼》为战国屈原所作,被收录《楚辞》之中,二月红往日给他的唱的这曲,开篇便是以《山鬼》原文的一段为序,之后以白话的行事辅以典雅古朴的曲调,讲述了一个山中女鬼与书生相恋的故事:一人一鬼约定在山中相见,女鬼却迟迟未等到书生,在风雨交加,猿狖齐鸣的夜里久久徘徊,不愿离去。

    此歌道尽了那山鬼心中的满腹哀愁,亦道尽了当时屈原对楚王的思慕,唱起来十分哀怨缠绵。而陈玉楼此时要扮演的就是这痴心等着情人的山鬼,唯盼着让自己凄惨些,可怜些,引得二月红怜惜心软,便又断断续续地唱了两段。

    “咳咳唔。”陈玉楼抹去唇边咳出的血迹,双眼已经有些发黑,外间的雨声已经弱了下去,而他的声音也在不知不觉间便弱,还掺杂着断断续续的咳喘,听着十分地沙哑。

    “雷声滚滚雨势溟溟蒙蒙,猿鸣啾啾穿透夜幕沉沉”陈玉楼已经在外跪了多时,身子早就被风雨侵湿打透,本想强忍着想将这歌唱完,但眼下却感觉胸腔气血翻搅得厉害,不待最后两句唱出,便“哇”地呕出了大口鲜血。

    “唔二,二月红”陈玉楼看着屋内的灯火亮起,意识已难支撑身体的负荷,他还想叫他出来,可是却再也开不了口。

    你出来,你出来,我知道你没睡求你出来,出来看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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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半夜里,陈玉楼醒了过来,许是他的哀求起到了作用,又或者是他真的把二月红的心给唱软了,他周身的湿冷灼痛都被温软舒适所取代,正躺着一张宽松的大床上,身下的褥子柔软温暖得有些不真切。或者说是和先前在雨夜里跪唱的痛苦差异太大,陈玉楼难得的珍惜这样安静躺在被窝里的时光。

    他周身的衣物被换过了,身体也被清洗了,还有着淡淡的熏香,是二月红喜欢的那种味道。陈玉楼慢慢坐起身,看着安静躺在他身旁的二月红,他此时着一身浅粉色的睡衣,手轻轻地搭在陈玉楼臂上,丝毫看不出先前的癫狂模样,睡颜温和而又沉静,全然一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的美好假象。

    陈玉楼垂下眼眸,轻轻转了转手臂,脱臼的臂膀已经接回,连肺腑间的灼痛也已经消失,应是二月红给他用了治疗内伤的丹药。

    陈玉楼缓和了一会儿,看着二月红手上两枚戒指,小心地探出手搭上了他的脉搏。人在睡觉时的脉搏和醒时是不一样的,在确定了二月红熟睡后,陈玉楼低骂了一声,“王八蛋,你和张启山真是绝世良配!”

    不过这骂的声音很小,陈玉楼怕惊动二月红,小得他自己都听不见。伤心委屈之余,不免觉得好笑,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会这么忌惮一个人。陈玉楼轻轻地将二月红握着他肉棒的那只手挪了挪,见二月红睡颜如常,才松了口气,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又躺下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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