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疆少年是黑莲花 第70(1/1)

    一推开门,在外面候着的钟良和红叶村村民便凑了过来,钟良着急地往屋内看:“我阿爹怎么样了?还需要做些什么?”贺岁安跟他们复述一遍祁不砚在小木屋里对她说过的话。她省略掉用蛊,只说除了今天,还需要两天的时间才可以成功地为钟良阿爹续命一个月。红叶村村民虽好奇他们是用什么办法替钟良阿爹续命的,但也知道有一些事不是想知道就可以知道的,好奇容易害死猫。少年也没理由骗他们。即使要骗他们,也骗不了。毕竟钟良阿爹是否能活过今天就是最好的证明,红叶村村民逐渐散开了,钟良再三向他们表示感激,进屋里服侍自己的阿爹了。贺岁安也离开了小木屋,去温泉河,原因是祁不砚要沐浴。他不喜欢药味。祁不砚可以容忍给身体的伤口上一点药,但无法容忍全身是药味,小木屋满是经年累月积下来的药味,将他头发都熏入药味了。她跟去了。温泉河河面波光粼粼,流水清澈见底,垂柳随风飘荡。祁不砚坐在河边解发梢的银饰,他既要沐浴,也要洗发,贺岁安走过去帮忙,她往地上铺了一张帕子,将取下来的银饰放里面。靠近了,能闻到他的暖香。暖香掺了一丝从小木屋带出来的药味,仍然还是十分好闻。叮当叮当。银饰在解下来时发出不规律的响声,煞是好听。待银饰全部解下来,祁不砚长发尽数垂在腰间,发尾微微自然卷起,随风拂动,忽略前面很是明显的喉结,绮丽得雌雄莫辩。贺岁安收好满帕子的银饰,都是银子,可不能丢了。她道:“我帮你洗发吧。”祁不砚刚割过腕,少用手比较好,她肯定是不会帮他沐浴的,但帮他洗发是可接受的范围。有来有往,祁不砚之前还给她扎头发,贺岁安也可以帮他。“不用了,我可以自己来。”祁不砚之前不是没遇到过手腕受伤、还需要清理身体的情况。说罢,祁不砚走进温泉河里面,抬手解开了蹀躞带。他沐浴和洗发都是一起的。贺岁安怔在了原地,祁不砚怎么不等她离开河边再解衣衫!祁不砚对人的躯体不是那么的在意,他既看过贺岁安的,被贺岁安看自己也不觉得有什么,他沐浴也不曾避过他养的蛊虫。蹀躞带解开,靛青色衣衫敞开,肌理紧实流畅的腰腹现出。贺岁安连忙转过身想走人。走得太急,脚一滑。她直接朝后面倒去,水花四溅,贺岁安的手不自觉地扑腾。在水里碰到东西,贺岁安红叶村温泉河的水温无论何时都是温暖如初的。纵使贺岁安毫无准备掉进河里, 没有感受到凉意,反而感到身体被温暖的水流潺潺包围。若抛开此时此刻发生的事,贺岁安或许会享受舒服。但眼前的事令人无暇享受温泉河带给她的舒服,注意都在手下的触感, 大抵是苗疆天水寨的山水非常养人, 祁不砚的皮肤很好。像一张上等的纯白画纸。抚着很细腻, 看着能悦目娱心, 刚刚掉下去的那一刻, 水花溅起来朦胧了贺岁安的视线。等她掉下去的时间长一点,水花又落回河里了。视线重新清晰。贺岁安即刻站起来。掉落位置的水面其实只到自己肩头, 况且她是会水的, 只不过掉水突然, 没做好准备, 才会扑腾几下,抓住水中的祁不砚。现在缓过来,贺岁安自然松开手, 细腻的触感却犹如黏在了她指尖, 祁不砚身体的温度比温泉河河水的温度要高,像天然火炉。贺岁安欲盖弥彰似的转开脑袋,往半空看:“抱、抱歉。”祁不砚:“抱歉什么。”他是真不懂她要抱歉什么。

    是抓了他的腰,还是看了他的身子呢, 可这些很重要?无论重不重要,在祁不砚看来, 贺岁安并不需要向他道歉,因为他被她触碰会有难以形容的畅快, 尤其是毫无遮挡地直接接触。这种畅快只有她能给予他,他很早便意识到此事了。下孤山后, 祁不砚遇到过其他人,也有过肢体接触,虽然大多数情况下,都是他要杀人或履行交易才需要触碰到对方的。但从未出现过这种畅快也是事实,所以,他偶尔会耽溺。不过还有一件古怪的事。那就是祁不砚以前刚认识贺岁安,可以说是刚捡她回来养的时候,被贺岁安触碰或他触碰她,皆没产生过微妙的畅快之感。是随着养她的时间变长,在某一天出现,且被他感知到的。理由是什么。难道仅仅是因为养过贺岁安,和她相处的时间比较长?可他养蛊的时间比养贺岁安的时间不知要长多少,应该不是这个导致的。祁不砚不在乎贺岁安是否触碰自己,在乎出现这种情况的理由,以往他很少深思与蛊无关的事。今天突然想深思下去,祁不砚望着贺岁安不知是不是被温泉河河水熏红的脸,想从中得知答案,她却侧开脸,只用半张脸对着他,看不清真正的表情。“我先上去了。”贺岁安知道他心中没世间说的男女之别,匆匆转移话题,“你的手还没好,我在河边等你,有事叫我。”贺岁安趟过水,走回河边。衣裙湿哒哒的,往下连续不断滴水,她拧干裙摆的水。天气转暖,湿身了也不冷。裙子是纱裙,容易干,等干点再回村子里也好,贺岁安背对河边,蹲在地上,捡起光滑的小石头放掌心抛来抛去,来打发时间。等贺岁安掌心的小石头多到兜不住之时,祁不砚从温泉河里出来了,他捡起放在大石头上的新衣衫,一件一件往身上穿。衣衫银饰声又起了。这些银饰是在制成衣衫时添加上去的,与绣出来的图腾并存着,不像系发间、戴额间和束腰间蹀躞带的银饰那样可以随时取下。纵然祁不砚尚未出声,贺岁安也能知道他正在穿衣服。一件又一件地穿。当贺岁安听到扣蹀躞带的声音,她确定祁不砚穿好衣服了,果不其然,他很快走到她身边。贺岁安转过身,祁不砚刚从河里上来,只穿好了衣服,长发还是湿的,就这样披散在身后,发梢滴水,打湿靛青色布料也不管。她目光落在他身上。温泉河河水将祁不砚白皙的皮肤洗得微红,尤其是那张脸,像添了淡淡的妆容,见过他的人无一不认为他长得十分的好看。长得好,出手杀人时却狠。如两面佛。一面看着极温善,一面看着极阴恶,到底那一面是真,那一面是假的,难以分辨,这是被祁不砚杀过的人在临死前对他的看法。而贺岁安现在看着却没那么多想法,只单纯觉得是好看,多看两眼,移开了目光。“我们回去吧。”她说。“嗯。”祁不砚拿过换下的旧衣衫,随贺岁安回村子里。一回到村子里,他们就看到了聚集在一处的村民,吵闹声很大,村民中间似乎站着外人。外人正是贺岁安见过两面的谢温峤,他怎么也来红叶村了?她这般想着,快步走过去。红叶村村民提着大大小小的农具,要把谢温峤几人轰出村子,谢温峤的随从迅速挡在他面前,皱紧眉头看这一群“刁民”。随从也被村民团团围住,人数不占优势,又不能硬来,他们只能呵斥:“你们知不知道我们大人是谁,放下你们手中的东西。”村民不约而同地露出不屑。其中一个村民扯着嘶哑的嗓子道:“我管你是什么狗屁大人,立刻给我们滚出红叶村。”随从想拔剑。谢温峤阻止他们。他没想到红叶村村民反应那么大,明白在此情此景下更不能拿官位压人,连本官的自称也不说:“各位村民,我只想……”他们打断谢温峤:“滚。”随从护主心切,受不了这等窝囊气,大怒:“你们!”钟伯站在村民前方,眼神极冷:“我们什么?你们这些当官的何曾管过我们红叶村的死活,今天倒好,还敢以官压我们。”谢温峤无言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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