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x艾因】兔子洞(2/8)
“那是勇者应该去做的事情。也许你未来会成为很勇敢的勇者，但现在的你还只是一个听着故事的女孩。好了，现在我们得偷偷在龙的眼皮下吃掉他的城堡。”
“‘我是一只会给人带来灾厄的猫。我只会为我的敌人，以及我所爱的一切带来毁灭。’黑猫说道。”
他的心情似乎更好了一些，在语气上毫不掩饰展露这一点：“跟上，良心不安的坏蛋小姐。”
那只爱戏耍人的猫说道，他赤色的兽瞳遥遥望着我。
“向前吧，我的任务已经完成。向前吧，你的猫就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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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的糖果屋——”
“……”
“‘走吧，你想要什么？财富、权力、健康，还是爱情？我都能为你带来。’”
我盯紧了他。
明明在不久前，我还是会因为滑道太长而犯困的女孩，现在就是一位能够勇敢跨越森林的勇士了。
那可是一整座用糖果和零食装扮的城堡！谁能拒接它呢？
“那我们过去没关系吗？”
这里的云是棉花糖的样子，被人扎成可爱的半红半白兔子、虞美人、果实、草莓蛋糕等等模样。有时候，云朵会被地上的棒棒糖树挂住，然后一个个姜饼小人就搬来巧克力棒做的梯子，嘿咻嘿咻地爬到棒棒糖树上去，好让棉花糖云再飞起来。
‘我的主人是离开故土游历的卡巴斯侯爵，’穿靴子的猫说道，‘她听闻这里的领主富有且公正，所以前来拜访。’”
“那你也会被老虎吓上房梁吗？”
“……好，你只有一次机会。穿靴子的黑猫说，‘…喵，我是不会再说第二次的。’”
“你敢说每一句话都出自所有的真心？”
我宛如置身于孩童的幻梦中。
“我的看法不应该影响你，小姐。从来都不应该。你不用在意我想要什么答案，更重要的是提出你自己的看法。……你听懂了吗？”
也许，我正在谁的梦里吧。
一群羊超过了四处张望的我。
“对啊，一整座城堡的糖果屋，难道你不期待吗？当然，前提是不被主人发现。”
“那在工作做完之后呢？你会和我一起回家吗？”
在森林的边缘，在岔路口的旁边，蹲着一只黑色的猫。
“‘至少现在是。’猫说道。‘好了，抬头。我们到了。’”
“你不和我回家吗？”
“噗通。”
“咔嚓。”
居心不良的坏蛋猫咪先生踏着他全新的靴子，每行走一步，森林边缘那些荆棘就消散一点。他的步伐不大，却很快。每隔一段距离又会停下等我。
“别这么说嘛，我可没在对你撒谎。”
穿透树叶层叠的阴影，穿透看不见的怪物和危险，我顺着猫的脚步声横跨了森林。
叙述者在“黑猫说道”四个字上加重了语气，以此为面具，好让自己安全地躲在故事的后面。我在那面具上敲了敲，他悄悄地又往深处藏了藏。
“谁知道呢，也许我正在房梁上瑟瑟发抖也说不定。”那位讲述者漫不经心地说着，“而你，你会被谄媚的话语所吸引，变成老鼠吗，侯爵小姐？”
它百无聊赖地趴在一只箱子上，垂下的尾巴如水滑的缎子，轻轻敲打着箱子的侧面，发出低沉的节拍。
那只黑猫侧过头去，矜持地用粉色的舌头舔了舔前爪。他灵敏地避开我试图摸猫的手，用尾巴在我手腕上点了一下。接着，他轻盈地跳下箱子。黑猫的尾巴高高竖起，在尾巴尖勾出一个小小的问号。
我只是在那座城堡上吃掉一点点黑龙发现不了的蛋糕和糖果。
“我什么都不需要。”我说道，“你能跟我回家吗？我想在妈妈不在的时候抱着你一起在床上打滚。我会认真学习怎么做猫饭的，会把你养得很好。你喜欢什么？喜欢电视吗？我可以把我的可乐分你一半。”
“有什么问题吗？在我面前你可以直说。”
“猫咪应该喵喵叫。”
明明这里被艾因所填满，我却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舞台，忙碌而繁琐地进行徒劳的表演着独角戏。
“下一站是糖果屋。里面会有很多糖果，还有巧克力、蛋糕，你会喜欢那里的。”
和这场冒险一样，令人摸不着头脑，仿佛只是某个孩子的一场任性。
“那是什么？”
‘把我的靴子带走吧。它已经破破烂烂的了，金线与宝石已经被拆走，现在连最贫苦的穷人都不愿意穿它。’”
“‘跟我来，’猫说道，‘我知道下一个落脚点在哪里。’”
“也许，是不想和小孩打交道，也不想和大人打交道的男巫。”
“‘远道而来的客人啊，请问您是为何而来？’羊群齐声问道。
“打败这条龙，就是我冒险的终点吗？”
“穿靴子的猫是这样的。他擅长用言语欺骗，用假面伪装，用力量恐吓，然后把他们当成提线木偶去支配，或被支配。”
“你认识城堡的主人吗？”
“‘那就继续向前走吧，’王子说道，‘春天快要来了。去往远方吧，鸽子小姐。’
那是满身疮痍的王子。
“比如，不喵喵叫。”
“哇！”
我有些良心不安。
“你是我的猫吗？”
他也会纵容我去捡路边的野果、野花，即便那偏离了他开辟出来的道路。
“‘我不是能用可乐轻易收买的猫。’猫说道，‘但我受过你母亲的恩惠，所以会在接下来的时间里照顾你。’”
“你在戏弄我！”
“‘我们之间已经两清了。向前走，好女孩。’”
我开始心猿意马起来。
“每一个故事里都有的，某种象征着最后的关卡、人生幸福路上的最后一公里、一切故事的起因与结果——那是一条龙飞过的痕迹。”
但黑影不知不觉间已经围绕过来了，那些黑雾静静侵蚀着街道两侧的一切，最终只剩下一条围绕着火焰的路。
“我不知道。但，也许再长大一点，我就能知道答案了吧。无论是，…死亡，还是爱。”
“我……还有其他的工作。”
对着某位偷懒的旁白，我提出了严正抗议。
我总觉得自己的猫应该是一坨花色丰富的白底肉山大魔王，又像是美术生的大白一样，是他人不可动的软肋。
“我不要。”
黑猫接过靴子站立了起来，用前爪鼓捣了一会儿，那双破破烂烂的靴子就变得相当合脚起来。
我试图去挽留他。小人纵身跃进火堆，借着上升的黑烟，他轻飘飘地向天上飞去。
迈出森林的那刻，从天空上传来音爆般的巨响，紧接着才是巨大的风。黑猫四肢着地，用前爪在泥土上犁出几道沟渠。
“那你怎么看呢？”
“那糖果屋是谁开在森林深处的呢？”
即便语速有些快得过头了，我依旧慷慨地原谅了他的不尽职，把来自快乐王子的靴子递给了黑猫。
也许我们之间真的有过什么？但我翻阅了自己所有的记忆，也找不到感觉的来源。
一种敏锐的直觉击中了我，现在还不是时候。
“‘嗯——你终于来了。我都等得要睡着了。’他说道，‘现在你可以把靴子给我了。’”
我在小人的指引下向前走去。王子还是矗立在城市上空，无论从何种角度都能看见他如山岳的身影。
在离开前的最后一刻，我的向导跳下了我的肩膀。
“哦——”他拉长了语调，愈发跃跃欲试：“好像确实不太好。但我现在只是一只猫啊。小猫咪有自己的规则。”
但倘若真是梦，怎么会有人的梦连童话都是苦涩的？
我顺从地抬起头，那是遮天蔽日的一座黑巧克力慕斯城堡。从天际落下浓烈的巧克力流心，构成环绕城堡一周的黑色护城河。无数村落如繁星一般拱卫在城堡附近，在四周树立起由威化夹心饼干做的防卫墙。
“来嘛，跟我走吧。”
他和善地像个成熟的教养人，为我付出了十足的耐心。
“会被吊起来，逼着你在舞台上表演也说不定。如果表现得不够好，就——”
“我要听喵喵叫！”
那是慷慨地满足所有愿望的王子。
“那……我要是被他抓住了会怎么样？”
“黑猫不喵喵叫是缺少灵魂的！”
而眼前这只我单手能抱起来的小黑猫闻声抬起头，它赤红的兽瞳半眯起来，伸了个懒腰，嘴角露出人性化的笑。
它们用巧克力的黑褐色眼睛好奇地打量着我，奶油蛋糕味的身体被拉出毛茸茸的质感。
“嗯哼，现在是我的猫咪，他们就不喵喵叫。”
穿着靴子的猫停了下来。
“他是个坏家伙。冷酷无情、狡诈、虚伪，整日只会躺在他的塔顶睡觉。”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我什么时候成为侯爵了？”
“……”
“那我在找到答案之后，可以回来找你吗？”
他甚至兴致盎然地补充了人倒地的声效。连走在前面的黑猫，也因为成功地吓到我而回头，露出笑容来。
我伸出手，那双手依旧稚嫩，却比王子雕塑下的时候又大了一点。
有人轻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