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周予铭是怪物(2/8)

    周予铭忽然长毛，张嘴，朝方毅咬，牙齿和方毅的手以一毫米的距离擦过。方毅吓得向後摔，压到左手的伤口，他摀着手大声哀号，剧烈疼痛使他有手掌再次断裂的错觉。

    「那我有什麽办法可以得知他的事？」

    一道客服常见nv声说：「您好，食人兽追捕大队，请问有什麽需要协助的吗？」

    方毅在作si。

    「是啊。」

    「礼拜五晚上。」

    转头看，真有一张印q版食人兽cha画的贴纸，下方用娃娃t写：请勿拍打喂食。

    张骏文冤枉极了，他明明有在周予铭发疯时给予适当的处置，只是被方毅抢走木棍。

    不知道，但警察不会在一个人身上s麻醉枪後带走。

    方毅不确定他是不是被派来的看守人员，上前询问，一看惊诧不已。

    「周同学目前在我们总部的看守所，昨日询问追查及看守组的人员，他们说如果想关心周同学的情况，能拨打电话至看守所，他们会请周同学接听。」

    周予铭被打得头昏，但总算恢复理智，其实他很感谢张骏文打自己，那棍子便是用来让食人兽从发狂中清醒的，和方毅那日捏他的脸一样。

    「是你把他带来这里的吗？」

    张骏文点击b6的按钮，电梯下降，灯光明明灭灭。张骏文骂：「靠，这什麽鬼？怎麽没人修？是在制造氛围吗？」

    方毅情绪激动，打开台铁时刻查询系统，决定要坐哪班车，彷佛周予铭就在眼前。回到家中，他将要坐车北上的消息告知家人，被母亲拒绝：「你手现在这样子，你要出远门？」

    「十点可以吗？」

    「我们下午六点过後不开放看守员以外的人入内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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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他无法克制自己，明明全身都在颤抖，冷汗直流，周予铭的尖牙抵在他的腹部，他却越抱越紧，要将他护入他的心中，从此保护好，不受伤害。

    「我是他的朋友，能询问他现在的状况吗？」

    但面对手部的疼痛，他不得不承认，将周予铭与外人隔离是合理的措施。

    方毅瞪大眼看张骏文，要是里面真的是周予铭，他想把张骏文的嘴巴缝起。

    是周予铭频频提到自己的名字，他们才破例让他前往？

    「好。」方毅将手机号码及姓氏报给她，听见笔摩擦纸的细微声响。

    那人将他轻轻放下，指向铁牢旁的标语。

    「你要去看谁？」

    他握紧笔，在课本擦擦写写，本该写算式的空白处，被他画得一蹋糊涂。

    方毅没心情理会他，迳自盯着手机看。

    他嘴唇也被咬破，双眼有血丝，皮肤青一块紫一块，不晓得怎麽造成的。

    方毅没有止步，朝周予铭走去，他想00他的脸和肩膀，看这些人究竟把他欺负成什麽样子。

    方毅x闷，张骏文则大摇大摆地走。方毅忍不住问：「为什麽人被关在笼子里？」

    「不然这样好了，我把这件事告知追查组及看守组，和他们讨论看看相关事宜，有结果再连络您。」

    「有消息会第一时间告诉你的。」

    「好，谢谢您，非常感谢您。」

    张骏文没回应他，带着他往那白se建筑的穿堂走去。

    新闻报导里面或许会提到他们如何处置食人兽，方毅立刻掏出手机查询。

    方毅知道会是这个结果，但他还是努力争取机会。「我会照顾好自己。」

    「谢谢妈。」

    「去看人家吧。」

    他们走到位於走廊尽头的电梯，入内，电梯竟b医院搬运病床的电梯大上两倍。方毅看向面板，最高才到五楼，往下的楼层却多达八楼。

    然而，半夜从桌上苏醒，躺回床上反而睡不着，忽觉得整件事有点怪异。

    张骏文说：「牠们不是人，牠们是怪物。」

    「我会。」

    「那就这样罗，掰掰。」她准备挂掉电话。方毅忽然想到一件事。

    「不会，那就先这样喔，掰掰。」

    周予铭的状况和nv子相似，又有些不同。相同的是他也咬断他的手，不同的是他并没有在学校遭到s杀，而是麻醉後带走。

    nv声又停顿一阵子，回覆：「不好意思，我这边没办法回应你，我们一般是不会透漏食人兽详细处理的状况。」

    「周予铭。」方毅靠近他，彷佛踏上充满刺的铁板，走每一步都是煎熬。

    拨通电话，方毅手心不断冒汗，约莫响五秒，电话接通。

    铁门是拉上的，警卫室内无人，门边伫立一人，他靠在门柱单手cha口袋，不耐地看着手表。

    「嗯。」方母拧着抹布。「还是叫你爸陪你？」

    将新闻滑到尾端，记者写着：nv子在咬伤男友後失控，yu将他吞掉湮灭证据，追捕队员到场後立刻开枪s杀，救下该名男子。男子被送往医院急救，经过抢救後伤势逐渐稳定。近期食人兽事件频繁，请民众必须多加留意周遭状况，有疑似食人兽案例，立即拨打121xx向追捕大队报案。

    「嗯，我不确定，现在他们追查组的人都在出勤。」

    「好。那因为进入看守所需有有人偕同，需要和您约个时间，请问您什麽时候方便呢？」

    「周予铭不是坏人。」

    「他们还说，如果是方毅同学，希望您能北上亲自探视周同学，当然这取决於您的意愿。看守所一般不会让亲属入内，因为内部关押的食人兽极大危险x，您可以审慎考量，再拨打电话告知……」

    此时牢内传来锒铛之响，似乎有东西在移动。方毅听见自己的心跳声，这令人震耳yu聋的空间，他却听见自己的心跳声。那东西移动缓慢，好像是生病或是受了伤，来到铁杆前，用手抓住栏杆让自己爬起，脸印上格子状的光，方毅的心立刻被狠狠捏一把。

    他想到那篇匿名贴文曾经提过，北部有一场食人兽吃人的事件。

    张骏文被这画面吓着，拿起一旁的木棍敲打周予铭，像在玩打地鼠。「又发疯。你朋友欸，还咬人家？你这怪物。」

    「不用。」

    「您好，这边是追捕大队，请问您是早上打电话过来的方同学吗？」

    「好，麻烦了。」

    「我没事，不要打他。」

    那其他食人兽的家属呢？

    「你问题真的很多。是我上司。」

    「蛤？」方毅不懂。

    整日的课程，方毅难得心不在焉。加上他不像大部分台湾学生选择补习，有两次听讲的机会，学校课程是方毅唯一听课时间，一个月没有上课对他来说影响颇大，几乎难以投入於陌生的单元中。

    停顿几秒後，nv声回应：「是的，怎麽了吗？」

    「不会，掰掰。」

    「为了抓你朋友。」

    「嗯，你在问废话吗？」

    「怎麽了？」方毅没想到，周予铭也对他造成伤害。

    「那里就贴请勿拍打喂食，你眼睛瞎了吗？」

    囚禁在同个空间里的是他的同类，在经过调查後，他们会被带走，不再回来。周予铭曾经揣测他们被带去哪，但日日夜夜听着他们的嘶吼，他不敢再去想像。

    方毅心跳快速，强迫自己镇定。「您好，想询问四天前是不是有一件发生在a中的案件，一名学生失控咬伤人，被追捕大队麻醉带走。」

    那人染一头金发，白衬衫与西装k，明星长相、明星身材，搭配那不屑的表情，是那曾经在门口卖烤串、还入校园请人填写「高中生食用人r0u状况调查」问卷的少年。

    方毅见母亲同意，欣喜地和他道谢，母亲催促快去叫他老爸替他上药。或许是得知周予铭平安无事，方毅已不像白天那般忐忑不定。他重新投入课业，靠着理解课本文字赶上进度，後来，趴在桌上睡着，被他姐姐翻白眼。

    方毅摀住口鼻，想到周予铭被关在这种环境，心里难受。宛如进入流浪狗的收容所，四周尽是野兽的哮吼，往那些铁牢看去，却是人类的身躯，长着熊耳和长毛，不像人，不像兽。

    他决定打电话过去问周予铭的状况，问他们把他带至何处，亦可和他们再次声明，他的伤是被狗咬，周予铭没有伤害人。

    周予铭不愿伤害同学，方毅了解他。

    nv人挂断电话，方毅失魂落魄走回教室。面对难以掌握的结果，他只能对天祈祷周予铭不会有事。

    骂骂咧咧半分钟，嘴巴累了，棍子仍不停歇落下。

    「好，那到时候请您报上您的身分，会有看守人员或追查组的成员会带您入内。」nv子提供地址。

    但张骏文的怒容一下子被哀伤取代。「算了，想到就难过。」他甩头，粗暴地按铁门的遥控。「我本来还想说要是你十点没有准时到，我要踹你一顿再带你进去。看来是不用了，不但准时，还提早十分钟。进来，三秒钟关门，走太慢我夹你，三，二，一。」

    「方便留个姓氏电话吗？」

    打量方毅外貌，符合前辈给他的描述，又问：「你该不会就是方毅吧？」

    疑惑填满他的脑海，他与夜间的鸟鸣相伴整晚。

    放学，那平时他会在门口看见周予铭的时间，此时已不见他小小的身影。而追捕大队也於此刻回电，铃响不超过一秒，方毅火速接听。

    「我去，我要去。」方毅赶忙回应，怕她反悔似的。

    但他旋即想到或许是周予铭告知，燃起希望。

    方毅听从母亲的话。洗完澡後，母亲给他答案。

    路程将近四个小时，他花一小时睡觉，十分钟查公车，还有足够时间看完一部电影。电影播放结束，广播唱出目的地的站名，方毅收起耳机，走至出口的等待区。来到迷g0ng般的车站，他一度昏头转向，最终在路标的指引坐上捷运。

    方母叹一口气。「你生病人家也来看你了，不闻不问确实不好。」

    周予铭那双在消瘦脸庞更显深邃的眼眸，被困惑与眼泪淹没。

    「等等，我能问大概会多久吗？」

    「嗯、嗯。」

    张骏文看他的表情登时转为厌恶。「居然是你！你知不知道你朋友把我害得多惨？」

    方毅点点头。

    下一秒方毅却忍痛从地上爬起，抢过张骏文的棍子，再也把持不住对周予铭的疼惜，右手伸入牢中，隔着铁栅将周予铭沾满泪的脸揽入怀中。

    抵达最尾端的铁牢，里头一片漆黑，张骏文不耐烦往里头喊：「食人兽，被你咬断手的朋友来看你了。」

    他一面挨打，一面看着地上疼得雌牙裂嘴的方毅，周予铭彷佛受到和他相仿的痛苦。「学、学长，对不起。」

    「谢谢您。」

    「你隔天要去拔固定钢钉，记得吗？」

    「是，我是。」他没想到能这麽快收到回覆。

    「那礼拜六早上。」

    「我决定让你去，但随时和我联络，你手这样我太担心了。」

    她怎麽会知道？

    看见方毅後，张骏文也一脸讶异，问：「你怎麽在这？」

    「好。」

    「想问您是方毅吗？」

    「他啊。他生病了吗？」

    「有病吧？手那样还趴在桌上睡。」

    方母眯眼。「附和的真快，你很想去齁？」

    「非常感谢您。」

    「是。」

    「所以你之前一直出现在我们学校做那些事情是……」

    周予铭b过去更加羸弱，脸凹陷剩骨头。手上布满咬痕，身上还是那一周前被捕时穿的制服，布料被脏w与血迹染se。

    「上次那个来我们家的学弟。」

    周予铭一个人蜷缩在黑暗的角落，他怕黑，但三坪大的房间一直都是昏暗无光的样子。又按捺不住慾望时，他会化为黑se怪物，与那片黑融合，才发现自己也属於那让人畏惧的黑暗。他讨厌黑，但发狂後被看守人员打药制服後，他才意识到更讨厌的自己，於是把身t藏入属於他的角落，愈藏愈深，深到眼前不再有光，只有cha0sh与绝望。

    「记得。」

    方毅进大门，觉得这个人实在不太正常。想起他的身份：「你是追捕大队的吗？」

    「嗯，我还是要想一下，你先叫你爸去帮你洗澡换药。」

    周六，方毅凌晨三点半便起床洗漱，戴上简单的行李，坐公车至车站搭车。在车上他小睡片刻，再次确认从车站前往看守所的路线，才戴耳机看部电影舒压。

    方毅手部的颤抖愈来愈剧烈，牵动伤处，又b出他的生理眼泪。但手上的伤已不重要，他没有关上手机，而是单手拨打那通电话。

    他时不时拿起手机确认是否有来电，被邱显云关心：「方毅你今天怎麽特别不认真？真不像你。」

    直到一个人用手拎起他的衣领，将他拖离铁牢，冷言：「让他咬si你，他不会b较开心。」

    「……我是。」

    「可以。」

    为什麽独准他一人进入看守所探视周予铭？那周予铭的家人、朋友呢？

    地下六楼的电梯门开启，一gucha0sh的气味扑鼻。

    「学长？学长怎麽在这里……」他声音嘶哑，忽然又止泪大喊：「不，不要。学长走开。」

    「他害臭老头把二号也撕了。」

    方毅愣两秒，发现卫衣腹部的布料，已沾满周予铭的口水。此时，又听那拎他的男人骂：「张骏文你就在旁边看？人咬si了你负责吗？」

    阿敬也说，周予铭正要咬人，就被追捕大队的麻醉，并未犯下无法挽救的罪刑。他忽然极度感谢他们，救了其他同学，也救了周予铭。

    附加英文：doandfeed!!!!!

    九点四十几分，他从捷运站搭乘公车抵达电话中提供的地点。那是一座外墙漆成全白的建筑，大门前种两颗榄仁树。入冬，榄仁叶转红，si寂的看守所染上一片yan红。普通的看守所是羁押被告之处，方毅不禁想着，这间看守所又是什麽用途？他并不觉得，周予铭犯了什麽罪过必须被关押至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