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子(2/5)
私底下,他从没叫过她阿玄。
宋疏月抓起他的手,贴在唇边,牙齿狠狠地咬了上去,她没有变态到去喝他的血,只是在报刚才他摁她伤口的仇。
没想到“si而复生”后,叫她的第一声称呼就是阿玄。
他撑着她的手心展开,俯身、弯腰、垂头,对着她染血的手心吹了口气。
宋疏月蜷了蜷手心,把手ch0u回来,低头看了看手掌上的血迹。
但在别人面前,两人还是亲密无间的兄妹,她会甜甜地叫哥哥,宋听玉会亲昵地喊她阿玄。
殷红的血沾在她的腕上,由于宋听玉用力的动作,血珠顺着腕侧绵延,浸染她的肌肤,像滴腊的烛ye,暗红逶迤。
说着更加用力,指腹碾向他的下巴:“我的血有温度吗?”
在那棵桂树上待了快一个下午,她脚都麻了,看着离地面的距离高低,打算蹦下去一了百了,应该si不了……
他的恶意没化作实际x的行动,就是傍观冷眼、无视。
“我有温度。”
“我不是鬼哦,我有心跳。”
“宋听玉!”她扯着嗓子喊正站在庭院门口处的他。
眼前的宋听玉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可以互相算计的哥哥了,暂且标注为不明生物。
心里那点反叛因子慢慢降下去,宋疏月开始冷静下来。
宋听玉掌心撑住柜顶,身轻如燕地从上面跳下来,如振落叶,落地也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那时在墓园,他不为自己撑伞才是正确的,雨势渐大的时候,他该做的不是倾斜伞面,他应该讥讽、嘲笑她的怯态。
b害怕更盛的是愠怒、不耐,g扰她的睡眠、两句话拨乱她想保持的现状。
“鬼也会流血啊……”宋疏月小声喃喃,扬起个纯真无害的笑,收起沾着血的刻刀。
“对不起,哥哥。”安全落地的宋疏月可怜巴巴地道歉,眼如水杏,雾蒙蒙的像盈了层水汽。
宋听玉在妈妈面前又装的一副好哥哥作态,那时的他已经b宋疏月高出一大截,在宋疏月看来高大的桂树,他一伸手就能把她抱下来。
手腕被一把扣住,不停流血的手掌桎梏住她。
不是那种兄妹之间的小打小闹,口是心非,他是真的把自己视为眼中疔、r0u中刺。
人si后会x情大变吗?还是恢复了自己原本的x子?
迟来的刺痛密密麻麻腐蚀她的手指,顺着指尖传到神经,大脑皮层像是炸开了一簇簇绚丽的焰火。
但并不是俗套的,为了救她落下的疤。
他朝她伸出手臂,枝叶缝隙洒下的晚霞零零散散落在他jg致俊逸的面庞上,神情隐入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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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疏月刚开始还会委屈,哥哥为什么不喜欢自己?但次数多了,她的逆反心理上来,处处跟他对着g。
另一只手握住刀把旋转了几周,她把刀尖推上去,划破自己的指腹,鲜血一瞬涌出。
宋疏月有些心虚,往后退了两步,他太高挑,自己还光着脚,要仰着头看他。
像现在这样,充斥伤痕、血ye、刺痛,溢出的骨血里掺杂说不清道不明的恶劣因子。
现在宋疏月就觉得,宋听玉是摄魄钩魂的水鬼,他手里的照片是诱饵,自己就是倒霉的鱼r0u。
温热的,带来些许痒意。
“宋同学,这是为什么?”
圈住她手腕的掌心贴住向上,直到握住她的手,血ye也蹭上去,牵住,带向眼前人的x膛。
她不明白他对她的厌恶从何而来,也许是因为父母的偏心,作为被偏心的受益者,她做不出评价。
腕骨疤来自他对自己的置若罔闻,那时十二岁的宋疏月,为了够竹蜻蜓,顺着小木梯爬上了那棵对她来说非常高大的桂树。
宋听玉的手是冰凉的,哪怕不停地淌血,握住她手腕的时候,也没有温热的t感,像冷冻层混着冰碴的内壁。
手里紧攥着那把刻刀,背在身后,宋疏月从地上站起来。
妹妹两字被他格外加重语气强调,清澈的嗓音喊出这两个字时,沉了下来。
她眨了眨眼,浓密的黑睫在昏h顶灯映照下,落着一层y影,遮掩住些许情绪。
像是心疼抱歉极了,水汽要化作泪珠从眼眶溢出。
“要试试吗——”
“没关系,妹妹。”
血ye瞬间从他皙白的手心溢出,白到极致,红到刺眼。
宋疏月要气炸了,还不敢乱动,怕从树上摔下去。
冷眼相待说起来可大可小,但宋听玉的冷眼相待,是那种就算她si在他面前,他也会漠视的存在。
“宋同学,你的嘴角,有我的血。”
这不是以前,现在的宋听玉浑身上下散发着深不可测的危险气息。
宋听玉捏住她流血的手指,用力摁下去,血珠像断了线似的下滑。
从小宋疏月就能感觉到,这个大她一岁的哥哥并不喜欢她,他厌恶她。
视线逐渐下移,落在他垂着的手上,苍白,手背薄薄的皮肤下筋络分明,微微泛着青,衣袖向上挽了些,她又看到了那道深入骨髓的腕骨疤。
宋疏月抬手,流血的指腹摩擦着按在宋听玉线条流畅jg致的下颌骨,嗓音清甜,笑嘻嘻地说:“你没有温度,你的血是凉的。”
寒光一点乍现,锋利刀刃挥向对面的少年,他并没有躲,而是将手心迎了上去。
真是让人不爽。
尾调转了个圈,拉长声音。
他牵住她的手,从心口处顺着向上,来到颈侧,动脉微微跳动。
“我有脉搏。”
可是不由自主的,还是尝到了血ye的味道。
宋听玉听到了,抬眼往她的方向看过去,看到了蹲在枝g的小小nv孩,一只手撑着树g,另一只手往他的方向挥,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
这才应该是她和宋听玉,是宋疏月和哥哥。
她一时冲动上脑,用刀划破了他的手,他会不会直接扭断自己的脖子?或者像漫画里一样,手上燃起一团火焰把自己烧成灰……
上一秒冷着脸按她伤口挤血,下一秒又言笑晏晏,让她尝他的血。
刹那间——
宋疏月这么想着,心随意动,手指上上下下推拉着刻刀的滑轮。
腥咸、粘稠的铁锈味……骗人,明明到了唇齿之间,温度还是冰凉的。
痛感让人清醒,此时宋疏月的大脑无b清明,宋听玉si三年了,她都快忘了,他们之间的相处方式根本不是兄友妹恭、亲近t贴。
“宋同学?”
宋疏月心里的小恶魔偷偷露出犄角,踩向他的肩膀,跌在他怀里,他的手还未收紧,就被她用力的肢t动作带着往旁边围着泥沙的铁网处压。
思绪返回来,她带着点好笑开口。
“血温能代表什么?”
打住——不能再想了,再想下去她就会扑上去掐住他的脖子,肆意妄为。
竹蜻蜓是拿到了,可是梯子却倒了,她下不去,只能坐在交错的枝桠上,还没彻底完工的后花园庭院,喊人也喊不应。
扮乖示弱的时候才愿意叫哥哥吗?宋听玉暗忖她声眦睚必报,感受不到这道骇人的伤口一样,挂着个不咸不淡的笑,淡然开口。
宋疏月吃痛ch0u气,他下手还真是不留情。
他说着,笑眼弯弯靠近她,语调异常愉悦地说:“到肚子里都是热的。”
鬼也会呼x1吗?
宋听玉把她的手按在心口,轻声细语,像海妖jg怪的蛊惑,漂亮的眼睛里闪烁着不为人知的兴奋,声音都微不可察地有些发颤。
这道疤痕,说起来还真跟她脱不了关系。
鬼会流血吗?
手向前伸,指节曲起,作势要帮她擦掉那点殷红。
昏h的夕yan下传来妈妈焦急的声音,身后还跟着人模人样、泰然自若的宋听玉。
如她所愿,宋听玉的手腕正正好好被翘起的锋利铁丝刮刺,一道长长的鲜红血痕留在他皙白的腕骨处。
她有些茫然失措,却在这时看到了宋听玉的身影。
宋听玉重复着这三个字,一字一句,向前倾身,仍和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说出了一句毫不相g的话。
还从生前的冷若冰霜、凛如霜雪,变成现在的y晴不定、顽劣不逊。
“不是鬼?突然出现在阁楼衣柜,没有一点声响。”
她平视前方,只能看到他微微起伏的x膛。
他却停下步子,扭头就走,漠不关心。
她叫的是宋同学这个称呼,用了他同班同学的身份,没有提及名字和其他,没有跨过自己给自己画的安全线。
衣料上也沾染血迹,只是深se布料,并不明显,整只手贴上去,她感觉到了掌心下微弱的心脏跳动。
宋听玉下巴上沾了些鲜红血迹,那张本就jg致隽美的面容更显秾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