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鱼刺(1/8)
虽然只比唐云大两岁，但魏松平明显成熟了很多。唐云看着他眼角那块明显由利器所伤的疤痕不知该说点什么。这是一块惊心动魄的疤痕，因为如果位置再往下那么一点儿，恐怕他就瞎掉了一只眼睛。
唐云是个敏感的人，不管面前的家伙装出怎样的潇洒，他依旧能准确的感受到对方心底的那抹悲哀。有人会不珍惜自己的生命吗？不会！
默默猜测着魏松平童年时的生活，唐云心下叹气，那一定是种很不轻松的生活。正是这些，让他变得成熟吗？掩饰自己的真实情绪，做自己觉得该做的事，想必就是所谓的成熟吧。
魏松平不仅有着不合乎年龄的成熟，而且天性的喜欢照顾人，在这些少年中很有威信。整个计划都是在月初时由他制定的，虽然计划很周密，但并没有太多人相信真的会实施。
“记得妈记得家”
唐云不由想起了记忆被抹去后反复梦到的唐家，虽然梦中时常见到那个温柔的模糊面孔，但梦里面唐家压抑的气氛让他有些憋闷。
“我只是偶尔梦到罢了这不是理由！你们怎么能选我？我根本就做不到”
“而且你不是说过，人总要挣扎着活下去吗？你”
凡事都习惯于逆来顺受的唐云不大会拒绝别人，在月初计划的时候，他料想这计划几乎没什么可能实施，就唯唯诺诺的应了下来，没想到却变成了现实。由于激动，唐云的声音略大，吸引了希尔达的注意。
“闭嘴！安静！吃饭的时候都他妈给我保持安静！”
希尔达抽动着鼻子，手中皮鞭猛地抽在唐云后背，疼的他身体一颤，刚刚吃进嘴里的一块土豆卡在喉咙里，引起一阵猛咳。
男孩们的仇恨就像化不开的浓雾，在集中营食堂内持续蔓延。这种仇恨对于绝望的男孩们来说已经接近饱和，差的就是那一点点火花来点燃这些绝望的火药桶。
“一堆失败的实验品！谁他妈愿意给你们当保姆？”老女人希尔达的情绪在男孩们眼中总是无法理解的火爆，每次借小题发怒时都像是自己受到了多大的损失。只有魏松平把老女人那份莫名的残暴归结于缺少男人引起的不满。
“老娘的大好青春都扔在你们这帮小兔崽子身上，两年了，你们这帮废物连一次实验都他妈的熬不过去！害的老娘连续两年拿不到年底分红！”希尔达咬牙切齿，又一鞭子冲唐云抽来，只抽的他跌倒在地，身下椅子碎成几块破木头。两鞭子过后，希尔达终于露出了某种愉悦的表情。
唐云一手撑着餐桌爬起身，一手轻轻揉着红红的眼眶，揉眼眶时故意抬高了手肘，不想让一众兄弟看到自己又要犯那爱哭的毛病。
唐云觉得心里难受，觉得委屈、不甘。
这不是因为疼，也不是因为恐惧，甚至根本就不是因为唐云自己。
一切只因为他知道，就在今天，食堂里的22个兄弟都会为他而死！他承不起这个人情！原本还有周旋的余地，可希尔达这蠢货抽过来的几鞭子彻底点燃了众兄弟们心中的仇恨。
魏松平霍地起身，一脚踢翻桌子，“哥们儿们！横竖都是个死，与其被慢慢搞死，不如今儿个成全了唐小子一个，是爷们儿就干死天启这帮丫挺的！为我们，也为死去的17个弟兄报仇！”
魏松平的口音里含着不少儿化音，也充斥着不少街边混混的粗鄙语言，配合着他玩世不恭的嘴脸，反而极有煽动力。
“妈的，拼了！”
“我他妈豁出去了！”
“死就死了，干死一个赚一个”
桌椅被众人砸的稀烂，那些在平日里本就没什么滋味的食品到处飞溅。
希尔达典狱官瞪起她不大的眼珠子，大怒道“你们这帮小兔崽子！还他妈反了！今天一起杀了，留着都他妈是累赘”
当希尔达掏出军用的制式手枪时才惊恐的发现，这些男孩们的引擎里都装着光构结晶，食堂里可没有实验室里的那些防护措施，一时间火焰、冰晶、光束各式能量体飞舞，食堂里如同放起了烟花。
&r/>平日里凶悍的老女人希尔达拖着略微显胖的身躯转身就跑，边跑还大呼着饶命，举止夸张，宛如小丑。
依计而行还是和兄弟们一起战斗？唐云紧紧攥着拳头，内心百般煎熬！左右为难之下终究还是没有动手，其实起决定性作用的还是他逆来顺受的性格。
依据计划，唐云趁乱钻进了墙角的壁橱。蜷缩起身体，闭上眼睛，努力不去猜测外面发生的事情。他就像个死人一样一动不动，一声不吭。唯一控制不住的只有两件事，颤抖的身体和泛着红，即将流下几点泪珠儿的眼睛。
准备赴死的男孩们自然不再顾及身体对能量的负荷，在光能引擎的加持下爆发出极其惊人的战斗力，22个男孩宛如22个人肉机甲，绽放着他们生命中最后的光芒。
魏松平早就瞄准了该死的希尔达，右手一指，一面六边形的能量体直直冲其飞去。就在生死关头，希尔达居然无比灵巧的往侧边一扑，打了个滚钻到了成组的组合冰柜后面。这凶悍的老女人漠视一群少年的生命，却无比珍惜自己的那一条。
天启集中营内毫不起眼的角落里，一个带六瞳面具，包裹动力外骨骼的身影不由一滞，略微把身体缩了缩，这才将耳朵朝向食堂骚动的方向，仔细倾听。
在他停下脚步的几秒钟时间里，动力外骨骼的外部涂装便迅速转化成适合周遭环境的颜色和肌理，把他很好的伪装了起来。
六瞳面具后的男人露出了一个奇怪的表情，但略微思索之下还是继续向集中营更深处而去。
影魇刺客团，整个联邦中数一数二的刺客团，面具就是他们的招牌。而面具上眼瞳的数量则代表着身在刺客团中的地位。但行家都知道，影魇刺客团中的最高级别只有五瞳，这诡异的六瞳又是哪里来的？
六瞳面具在整个刺客团里只有两张，分别属于已经失踪了4年的二当家和眼前的这个男人——老六。在整个刺客团高层的八位大佬中，只有排行老六和老二的两人是不参与刺客团运营，不扯政治的纯粹刺客。之所以没有人知道六瞳的面具，原因很冷，因为见过这两张面具的人没有一个还活在这世上。
没人知道老六的真名，而他的代号也是团中的一个传奇——鱼刺！如果不是他，又有谁能摸到天启这个神秘莫名的组织？
鱼刺耳边的通讯器轻轻的响起。
“六哥，天启驻柯米娅基地里刚好藏着他同铁马集团合作的账目，我觉得你还是先把这东西拿到手的好！”
“通过这份账目有可能查到天启组织背后的真实身份，能暴漏出它到底为谁做事。”
通讯器的那边是个满脸胡茬的肥胖中年人，他懒散的坐在一个环形的工作台中，研究着一枚制式光构结晶。工作台上有四条大小不一的机械臂，其中一条正举着电话，将话筒和听筒都贴在他的脸上。
中年人一边随意的同鱼刺通话，手里却继续着自己的研究。
那枚比唐云这帮男孩子所用的结晶大得多的制式结晶稳稳的悬浮在半空中。以结晶为核心，向外扩散出数条轨道，每道轨道上都有几个能量球体沿轨道规则的旋转，乍看之下宛若一个小小的星系，美轮美奂。
中年人对眼前的这些早就见怪不怪了，他一边同鱼刺通话，一边用戴着特制手套的手颇为随意的调整着这些能量体的顺序。
光构师，联邦中相当有前途的职业，地位高过机甲士，却没有机甲士执行任务时的凶险。报酬高过机械师，却不用整天同那些脏兮兮的机油污垢打交道。但技术活就是技术活，再好也只是一个技术人员，要跟联邦上层的政客、议员相比，前途似乎也没有那么光明。
取下一枚绿色的能量体，将其放在特制的容器中。这才略微舒了口气，继续道。
“我建议你先把这份账目搞到手，倒不是要跟天启过不去。”
“只是这样有两个好处，一来拿到样本以后可以直接嫁祸到铁马的竞争对手那边，二来就算你意外暴漏，也可以遮掩此行目的。”
鱼刺隐藏在面具后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居然宁可直面天启这种超然存在的愤怒，都不愿意暴漏此行目的。刺客团担心的到底是什么？担心暴露委托人身份还是担心暴露那莫名其妙的目标？鱼刺内心很失望的选择了前者。
对通讯器用细不可闻却异常坚定的声音回答着。
“我该怎么做还轮不到你说三道四，别以为我来找那扯淡的样本是为了帮老三，我只是想看看这样本到底是个什么东西，顺藤摸瓜查查老大和老三背地里在捣鼓些什么下流勾当！谁想作死跟我无关，但盗亦有道，我不想做个谁给钱就替谁卖命的傻叉！此行目的暴漏与否都是我自己的事，就冲我鱼刺的名号还用不着连累到团里！”
的确，鱼刺是银翼星系中数得上的一流刺客，甚至在那个狗屁不通的银翼刺客榜里排到了，毫无挑战的小事，根本就不值得大惊小怪。
这个事事算计的毫无遗漏，战斗、潜入经验丰富之极的高手怎么会让自己干这么愚蠢的事情？
“我不去！绝不！”唐云死死抱住身下的大铁管子，用身体的姿态强调着他斩钉截铁的回答。的确，唐云平时唯唯诺诺的，尤其在魏松平等一众兄弟面前总是事事附和，很少坚持什么，但不代表他是傻的。去抢刺客榜排行鱼的触角，缠绕在那台天启机甲的身周。虽然不能将他彻底禁锢住，但这雾状的能量体绵软粘身，天启机甲的动作慢了岂止10倍？
在天启佣兵绝望的眼神中，那根乌黑的突击刺狠狠刺向机甲的驾驶座舱。
向总部呼叫支援的是另一台完全插不上手，正手足无措，傻傻端着实弹步枪的机甲。
“呼叫天启总部！呼叫天启总部！”
“我们受到攻击，应该是影高手请援”
宋明浩仅仅是收到这样一段断断续续的语音信号，不等做出任何反应，法的抬起腿一脚踹上雷子小腹，直把雷子踢得像虾米样弯下身，随即俯身抱腿前摔！
唐云虽然大有恼羞成怒之意，但动手时也都时刻防备着周围的其他人。但既然周围人还没有出头的，唐云还客气什么？只顾骑在雷子身上挥拳头猛砸！
一众海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终于有人抬起了手里的枪。听到枪械特有的金属碰撞声，或者是拉开某种枪栓的声音，唐云从雷子身上猛地翻下，随意一滚便再次拉开架势。
不过唐云倒是有些放下心来，这些人并不像天启的人。而且，似乎没有一定要杀死自己的意思。
“都把枪给我收了！”
不知什么时候，人群里钻出来一个和唐云年纪相仿的少女。随着少女脆生生的一句喊，几条汉子居然真的收了枪。
少女1米63到65左右的身高，虽然年纪相仿，却比不足1米6的唐云高出了那么一点点。身材微瘦而矫健，佣兵裤和短款帆布小坎间露出一段小蛮腰，其上不见一丝赘肉，反而多了点肌肉结构特有的凹凸走势。
少女五官长得很是清秀，尤其两道剑眉颇有英气，眉下一对单眼皮的眸子清澈如万年湖底的水中精魄。
美中不足的便是皮肤不算太过白皙，但好在其上并不缺少少女特有的细腻，泛着少许健康的小麦色。
随着少女逐渐接近，唐云便显得越来越逊。
平凡的眉毛平凡的眼儿里透出一股子平凡人特有的随和劲儿，比人家矮了几公分的身板上还套着松松垮垮的蓝色技工服。也就薄薄的嘴唇勉强算是有点特色，但也不是太出彩。
瞥了一眼刚刚被人拖走的雷子，少女略微咬了咬下嘴唇。
“我陪你练练！”
随着一句看似随意的话，少女没有摆出任何架势，只是垫步一冲，左腿便以斜上45度的角度撩向唐云肋下！招式简单直接之极，却快似疾风闪电！
唐云藏于腰际的右手微抬，堪堪挡下一击！欺身前靠，正待横出右肘反击，不料对方左腿尚未落地，右腿便借势如鞭子般朝自己面皮扫来。
二段的回旋踢！
这种招式看似动作帅气、力量强劲，事实上实战中的作用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高，毕竟动作幅度大，很难保证速度和准确性。但很明显，眼前的少女完全做到了这两点。
唐云身体后倾躲过这一脚，刚要再有动作之时。
“啪！”
一声脆响，一巴掌稳稳的抽在唐云面皮上，打的唐云一愣。围观众人之间却响起了一阵欢呼和口哨声。
看着已经再次拉开距离的少女，唐云只觉得面皮上火辣辣的疼，这速度实在是太快了。诧异的看了看围观的汉子，心下只觉得怪异莫名，这这是要打擂么？
被一个大姑娘扇了一巴掌，唐云争强斗狠的心也上来了，再次拉开架势。
“再来！”
二人拆招换式没多久。
“啪！”
“秦丫头真行，不愧是秦头的姑娘，就是给我们长脸！”
“毕竟是耿林教出来的，错不了！”
“啪！”
“真他妈给力，这种小子就是要大嘴巴抽！不然怎么替雷子找回场子来？”
“差不多行了，丫头给他两下狠的吧，光抽脸有什么意思？”
“啪！”
唐云脸上又多了几个巴掌印，牙龈和嘴唇都挂了彩，心里说不出的郁闷。
他自幼习武，身手可以说是相当不错。何况在柯米娅星上经常于27倍重力下锻炼，力量更是惊人，就算在当初逃出天启集中营的时候也没被哪个佣哪个佣兵这么压着打过。
眼下居然被一个年龄差不多的姑娘给欺负成这样，只要是个男孩就受不了！当然，要是男人就更受不了了。
对方用的是标准的军拳，直来直去、毫无花哨。主要是速度太快，自己有劲也没地方使，这感觉令人有种说不出的憋屈。
事实上如果真是打生打死的较量，把时间拖得长些，唐云必胜。毕竟唐云在力量和身体素质上都占有极大优势，何况他体内还有斯博繁殖出来的大量寄生病毒会提供持续不断的恢复能力。
但这种围圈比武性质的战斗，唐云却要吃亏。别说是打脸，就算按照以点数取胜的老规矩他也赢不了！
好歹自幼习武，这种打擂性质的比试唐云并不陌生。略微甩了甩胳膊，又把袖子往上挽了几圈，唐云准备换个打法。
既然人家是公平单挑，对方还是个女的，唐云自然没脸再用【铁体】。再说背后的引擎内也没有多少能量供他挥霍，这点垫底的能量还要放在关键时候保命用，而现在对方明显没有杀人的意思。
晃了晃头，往外啐出一口血沫子，唐云再次拉开了架势！
只是这回拉开的架势和平时略有不同，唐云探出的左手伸的略直一些，藏于腰际的右手压得更高。尤其双腿，右腿明显蹲的更低，微曲的左腿反而虚虚的抬起脚跟。整个架势看起来就像是刚刚拉开一把大弓。
纯正的古八极拳架子！
“再来！”唐云低沉的吼出了两个字！
整个唐云就像换了个人，拳脚较之前明显多了很多变化，不再那么本能直接。
二人紧接着的数次交手中，唐云越打越顺，秦姓少女的速度却在缓慢下降，毕竟她的耐力不足，已经有些微喘。
少女一记左摆拳带着风呼啸而至，唐云没有用右手就近拨开，反而右侧转身，以绷紧肌肉的左臂荡开少女这一拳，紧接着左臂向下翻转回挡开少女从下方撩上来的右掌，右腿跟了半步，右手反掌上提。
随后右腿猛然踏地，震脚发力！
已经推至少女下颚的右手瞬间成掌下压、当胸推出！
“飞！”
随着唐云一句喝，秦丫头沙包一般的向后飞了出去。
秦丫头浮空几米后终究还是找到平衡，双腿噔噔噔的后退了数步，结果极其狼狈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流氓！”秦丫头刷的一下子红了脸。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居然敢对本姑娘玩袭胸！而且还喊了句“非”？难道非礼还要喊出来？
只见秦丫头不仅红了面皮，那双单眼皮下的眸子此时也不再像万年湖水，反倒像即将喷发的水下火山！
铁盔海盗团原本是隶属联邦2883部队的联邦军官。
无论是凭借直觉还是其他什么感觉，唐云都非常确定自己没见过这个人，但那种熟悉感却充斥在他心头。
本想回头问两句，但看到秦水雁手里的秀气小枪，终于还是摇了摇头。
被抹去的记忆似乎正在慢慢恢复，这些真真假假的错觉搞得唐云心里乱七八糟的，搞不懂的不搞，想不清楚的别寻思，没别的办法。
整个时差都乱到家的唐云，到了一个永远没有白天的小星球，他几乎连时间的感觉都快没了。
当基地里响起炊事号的时候，唐云早就饿的前心贴后背了。看看左手佣兵手表上显示的时间，默默摇摇头，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手表上显示的是哪颗星球上的时间，也不知道这吃的是晚饭还是午饭。
百十口人沿着几条长长的条桌坐好，每个人面前都放着一盒方便面和两块压缩蛋白块，所以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无比幸福的表情。
除了唐云！
唐云左边挨着耿林，右边是秦水雁，被基地中两个最强打手夹在中间的感觉本身就不怎么好。何况他面前只有两块压缩蛋白块，没有大家标配的方便面。
蛋白块遇冷就会凝的发硬，唐云没好气的啃上一口，蛋白块带着特有的腻滑口感在嘴里碎成数块渣子，像极了嚼蜡的感觉。
窝囊！实在是太窝囊了！就算泥人也是有三分火气的，听着耳边嗤嗤啦啦的吃面声，唐云只觉得胸口发堵！
“为什么只有我没有方便面？这就是一艘船换来的伙食？”雷子的腿伤的不轻，这会儿还瘸着，所以桌上没谁愿意搭理他。
耿林四处看了看，又看了看唐云和冷着脸的秦水雁，脸上渐渐挂起笑意道。
“想吃的一样，就要得到我们的认可，4营里没有混饭的。别看雷子打不过你，要是让他抄把枪，玩你十个八个都不带喘的。”
唐云再次狠狠的嚼了两口压缩蛋白块，没再说话。心里只道“小爷得个空就闪了！谁有功夫和你们这帮疯子海盗闲扯？”
略一抬头，看着耿林脸上的笑意，忽然觉得面前这个精瘦家伙的笑容里似乎真的含着点善意。而且他话里话外的意思不就是说，只有有实力的人才能留在这里，然后又描了描自己格斗能力很强，连雷子都败在自己手里？
敏感的唐云的确可以把这些意思读出来，但这些对他来讲真的是没什么用。单纯为了躲开秦水雁这个冤家，他也得尽快闪人，何况他根本不想在这种不分日夜的鬼地方浪费生命。
对耿林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唐云皱起眉头对着手里的压缩蛋白块再次狠狠的咬下去。
从饭堂里出来的时候，唐云终于问了耿林几句，这才知道自己刚刚吃过的这顿饭是晚饭。
调过手上的佣兵手表，拿着秦水雁交给自己的钥匙，唐云独自来到基地北面的小营房。见秦水雁没有食言，脸上好歹算露出点笑意。
这是一处很小的临时库房，墙壁由廉价的夹棉彩钢板拼接而成，毕竟屋子里只是胡乱囤了些五金件，这帮海盗们也用不着怎么在意。
唐云花了些力气把屯着的五金件统统清走，再安置好从黑船上拆下来的床板、睡袋，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今天刚刚从休眠状态中醒来，又经历了这么多事。何况晚饭也没有吃饱，这会儿只觉得自己疲乏至极。于是早早的钻进睡袋，几乎是刚刚合上双眼就响起了轻微的鼾声。
“嘀嗒嗒嘀”
军营里的熄灯号并没有把沉睡的唐云唤醒，唤醒他的是随之而来的破碎声。
嗡嗡
咔嚓咔嚓
唐云猛然睁开双眼，这声音他很熟悉，这是能量罩破碎的声音。不等他钻出睡袋查看，一股子寒意便迅速蔓延进整个小仓库。
就算是最保守的估计，军营外冰原的温度也在零下60度以下。可这个小仓库内却没有任何取暖设备。尤其搭建仓库的彩钢板材虽然听起来有个“棉”字，事实上保温能力差的离谱，板材接合处也到处都是透风的缝隙。
温度迅速降低，唐云将所有能穿的衣服全部捂在身上，整个人都钻进了睡袋，再将睡袋拉链几乎拉到了头，只留下2公分的开口用来呼吸。
唐云在黑暗的睡袋里瞪起眼睛，眼巴巴等着第二天的到来。
“秦水雁！”
唐云咬牙切齿的喊道，早知道这丫头没安好心，但真是没有想到她会狠到这个地步。之前唐云的确有所留意，无论是集体营房还是秦水雁和秦昊苍的单间里面都有不少取暖设备。
但他并没有在意什么，唐云真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这基地为什么要在晚上关闭能够保暖的能量罩，简直就是丧心病狂。
“你叫的是一个女孩的名字？”斯博终于从唐云的左手掌上钻出来，睡袋里又黑又冷，令他很不舒服。
“你你你怎么才出来？”唐云冻的牙齿打鼓，话都说不利索了。
“没想到好梦这么短就结束了，我在休眠状态还没有睡够。”听声音，斯博似乎是打了个哈欠。“这地方怎么特么的这么冷？你这是在休眠舱里中途醒了？然后梦见了自己的小情人儿？就喊了那么一句是么？”
就算看不见，但只是听口气唐云也知道斯博用的是南郭信那张脸。简单把这一天的经历讲了讲，唐云一边发抖一边等着斯博出主意，再这么冷下去他都担心自己会直接挂掉。
“放心吧，我释放在你体内的寄生病毒有很强的适应能力，它们会帮你适应低温环境，这样的刺激对你有好处。”
“你就踏踏实实的扛几天，这是难得的机会。”
唐云松了口气，经过天启集中营内九死一生的实验，他的痛苦阈值高的可以，虽然没怎么挨过冻，但倒不是扛不住扛不住。
“照你这么说，我现在的身身体因为有你释放出的病毒，所以拥有很强的适适应力？”
“而且它们还还会不停繁殖，保持某种平衡。”
“那我的血岂不是成了宝贝？我随便传染谁一下，谁不就也有这个能力了？”一个高价买血赚钱的计划雏形开始在唐云的脑袋中盘旋，似乎也不用学什么一技之长了，不劳而获的日子就在眼前。
“你想得美！”
“只有我的本体才能释放出原始寄生病毒，原始病毒一旦接触活着的宿主细胞，其本身的rna就会根据对方的dna产生变异，以适应当前的宿主，这时候就已经成了这人的‘个性定制’病毒，自身完全失去传染性”
话唠的南郭信一直在唐云耳边唠叨着，一边分散唐云的注意力，一边也尽量让他不要睡着。虽然天启宇宙舰上的睡袋保温能力一流，但零下60度也不是开玩笑的。
在如此低温之下一旦真睡着了，血液循环速度下降，体温加速流失有很大可能导致躯体缺氧，引发危险。
但斯博没有说出来，因为就算唐云真的睡着了，他的心律、体温、血氧含量之类都完全在自己的掌握之内，一旦发生危险，斯博有无数种办法将唐云唤醒，这在他眼里根本不算个事。
真正的大事是怎么改善唐云的伙食，唐云是斯博的“御用培养皿”，要是唐云营养不良。自己也要跟着遭罪，这才糟糕。
柯米娅星域深处的某片星空中，几艘通过了星门，特意从远方星域赶来的漆黑宇宙舰在宇宙中反复的搜寻着。
柯米娅政府对于星门的封锁政策明显没有影响到天启组织的正常运行。追寻着逃生舱散布的微弱信号，终于有一艘幸运的宇宙舰大海捞针一般的寻到了那艘已经在宇宙中漂浮很多天的逃生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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