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漏水的桶(1/8)
人都是群居动物，大学生也都爱热闹。
每逢周末晚上，同学们就都聚到韩东杰那出租房里，买菜打酒，一玩就玩到后半夜，喝醉了，就索性住下来，早上直接去上课，反正离学校也不算远。
经常来往的有单身男女，也有成双入对的，班里一共就八个男生，只有两个有撒狗粮的资本，可要说其他六人没有魅力，那也不是，班里女生实在是太熟了，熟到不好意思下手，只好暧昧着。
过了十月金秋，天气也凉了下来，酒到半酣，许多女生感觉身上有点冷，韩东杰就去衣柜拿自己的衣服借她们披着，作为东道主，哪能让宾客有半点闪失。
看到韩东杰柜子里的衣服挂的整整齐齐，班长赵海一声怪叫：
“哇噻，真够整齐的，比我家里的衣服还整齐，是不是屋里还藏着小媳妇啊！”
大家哄堂大笑，沙华借着酒劲大喊：
“都是我洗的，这两个懒鬼的衣服都是我给洗哦！”
听到这里，女生白岑阴阳怪气的说：
“哎呦，我说怎么都不爱回寝室住呢，感情这还有专职保姆呢！”
韩东杰立即反驳说道：
“这话说得，要么以前我也整整齐齐的，以前都是我自己洗衣服呢。”
沙华闻言大怒道：
“自己能洗你不洗。”
韩东杰嘻嘻的笑着说：
“咱们可是有分工的哟，要不你去赚钱，我来洗衣服。”
大家嘻嘻哈哈一直玩到下半夜，月亮西斜，酒终人欲散，大部分同学也不打算回寝室，反正回去也进不了门，干脆就准备就地休眠了。
看着一地醉歪歪的男男女女，韩东杰心想这样可真不成体统，就让男生去自己的房间睡，女生都去沙华的房间睡。
可惜韩东杰的房间比较小，睡五六个大男孩还就真有点挤，于是男生王乐就说：
“我家也不远，我打车回家睡吧。”
韩东杰稍微挽留了一下就默许，人多了自己还真就伺候不了。
王乐同学长是班里的班草，微微一笑就可以让大部分女生心生好感，当然班里的女生也都明白，这货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他刚走了几步，诡异的事情发生了，沙华从后面一把抱住他，喊道：
“王乐你不要走，再陪我喝酒，别走！”
乱哄哄的屋子立刻鸦雀无声，王乐的脸刷的一下就变了色，可是变色的不仅只有他的脸，还有宋明的。
韩东杰当时便酒醒了一半，这又是什么情况？
班里的关系有那么乱嘛，这到底是王乐给自己戴了绿帽，还是自己给宋明戴了绿帽，或者两人联手给宋明戴了绿帽？
这都什么时候发生的事儿啊！
结果闹到最后谁也没走成，在天亮前剩下的几小时里，大家都很快的恢复了清醒，发生了这么刺激的事情，还真是影响睡觉的心情。
女生们很郁闷的互相聊着天，王乐和宋明呆呆的对面坐着，对酒后发生的事情绝口不提，只是低头抽着烟，只有沙华睡得很好很安静。
在那以后，韩东杰继续把精力投在工作上，打死也不搞什么聚会了聚会了，聚会这东西，不利于培养自己健康的三观。
但是忙工作就顾不上用心学习，期末考试过后，韩东杰惊讶的发现，自己竟然连挂三科，这特么马上就要大四了，难道自己要阵亡在胜利前夕？
只能再次拨打求助电话了，次日，赵梦竹和白岑就主动上门来帮韩东杰写作业，当时就把他感动的涕泪居下。
买了好多好吃的，说了好多感谢的话，从赞美到奉承，无所不说，哄得两个漂亮女生喜笑颜开。
但是吃着吃着韩东杰就发现天黑了，说着说着就发现几个人闹得滚到一起去了。
正在开心打闹的时候，宋明和沙华就一前一后开门进屋，韩东杰敏锐的从他俩的脸色判断，好像两人今天玩得并不愉快。
沙华看到房里三只狗男女竟然滚成一团，就一言不发的回自己的房间去了，然后把门关的死死的，韩东杰喊了两人几声，发现没有回答，就不再理会了。
从那以后，赵梦竹和白岑就经常去韩东杰那里写作业，又过了几天，赵梦竹干脆就搬过去与他一起住了。
就这样又过了一段平静而快乐的时光，趁着赵梦竹上街购物，白岑写作业的时候随便说了几句，就把话题转到正道上来。
“猫仔，你是不是真的喜欢赵梦竹？”
“我喜欢她就和喜欢你一样一样的。”
韩东杰很轻佻的回答说。
“那你知不知道她在外面有多少男人？”
“我当然知道。”
听到这句话韩东杰总算有了点认真。
“那你还把她跟我相提并论？”
白岑竖着眉毛不高兴的说。
“你们不是好朋友吗，你究竟想说什么呢？”
韩东杰很奇怪的问。
“没有什么，我只是觉得，你不应该和她在一起。”
“那如果我不和她在一起，难道和你在一起？”
韩东杰眯起眼睛挑逗她。
“当然不会！”
“说的那么坚决，为什么？”
“因为你太好了，好到让人失去了兴趣。”
白岑看着韩东杰认真的说。
韩东杰也看着白岑的眼睛，确定她不是在开玩笑，于是很失望的问：
“那你准备和谁在一起。”
“王乐。”
“嘶……那个混蛋啊……也行……”
嘴里说着，却突然转身把白岑扑倒在地。
在那天之后，白岑就不再去韩东杰家里写作业了，而韩东杰也没有再去找她，校园里经常可以看到白岑跟王乐手牵手走路的情景。
其实韩东杰心里清楚，白岑是个明白人，经过三年多的相处，她已经把自己看的明明白白，也正如她所说的那样，自己太好了，对每个相处的女生都尽心尽力，但却让人又觉得索然无味。
因为这种看似尽心的举动背后，是冰冷的淡漠，即使干柴烈火炉中烧的时候，都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温暖。
韩东杰听说自己这种人有个专属的称号：渣男。
跟赵梦竹相处了一段时间，韩东杰发现她的蓝颜知己凑在一起比班里的男生还要多。
他也知道这样所谓的感情绝对不会有结果，但是韩东杰还抱有一点侥幸，赵梦竹过生日那天，韩东杰问她：
“一辈子和一束玫瑰，你选哪个？”
大家都是成年人，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话也不用说的太明白。
两人对这个问题的答案全都心知肚明，但是谁也没有说破，所以就这样，韩东杰与赵梦竹这就算是宣告分手了。
而现实也用实际行动详细的为韩东杰解释了什么叫祸不单行，就在同一天，韩东杰终于收到了学校的降级通知书，也就是说，毕业证暂时先扣在学校了。
很正常，挂科挂到他这个份上，已经是创造了院系的挂科史。
韩东杰跟赵梦竹分开没几天，白岑坐到了韩东杰出租屋的办公桌上，拍了拍桌面，韩东杰就抬起头疑惑的看着她。
“过来，帮我脱下鞋，新鞋有点紧。”
“你脚臭不臭啊？”
“混蛋！你见过臭脚美女吗！”
韩东杰笑嘻嘻的蹲下来，把她的新靴子扒了下来，又贱兮兮的把白岑的脚捧到手上捏了捏，又白又软，手感不错。
“嗯，美女的脚果然都是香的。”
白岑看着韩东杰小心的捧着自己的双脚，突然鼻子一酸，眼泪就掉了下来。
“他把我给甩了！”
韩东杰最见不得的就是美女哭鼻子，他赶紧站起来，把白岑搂在怀里细声安慰，说实在的，大学男女分分合合的，真心没什么好奇怪的。
说是成年人，却根本不懂得什么叫做责任，充其量都是些大孩子，任性一点犯些小错误，这都是可以原谅的。
在韩东杰家里住了一晚，白岑就走了，接下来好几天，韩东杰都没有见过她，甚至毕业那天都没见她回来。
结果国际经济系一班的毕业照，就成了一张残缺的毕业照，八个男生，除了韩东杰，还有因为打架休学一年的周鑫，所以男生只有六人留在了毕业照上。
打架本来是要被开除的，但周鑫的老爸带着律师很彪悍的杀到了系里，狠狠的为院系主任书记科普了一下法律，这才保住了周鑫的学籍。
不过后来班里的男生们，包括周鑫在内，一致认为，并不是律师法律科普的好，而是周鑫老爸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张精神疾病鉴定证书，扔在了系主任的桌子上。
天地阴阳必须要平衡，缺少了男生的毕业照，女生们也都感到兴趣缺缺，结果照相那天一下子少了很多人。
赵梦竹也走了，坐着宝马双门小跑扬起了校园路上的一路尘土，惊艳了一批对生活充满憧憬的学弟学妹。
铁打的校园，流水的学生，唯一不变的，是校园门外那永远都修不好的马路。
韩东杰失魂落魄的走在马路边，亲情和友情都将失去的时候，他才猛然发觉自己这几年来究竟都做了些什么，或许这个班里没有他，结果可能会截然不同。
毕竟大学毕业标志着新生活的开始，总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而不是大家闹得不欢而散。
在外面没有目的的游荡了一会，韩东杰再次回到了既是公司，又是宿舍的出租屋里，沙华和宋明都已经回来了，一个在屋里收拾行李，一个坐在沙发上抽烟。
韩东杰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坐到了宋明的旁边，宋明看了他一眼，递过一支香烟给他点上。
“哪天的车？”
“今天，晚上。”
韩东杰很惊讶，这么着急回家，连一晚上都不多待？
抬头望了望屋里正在收拾行李的沙华，韩东杰露出了坏笑，伸手拍着宋明的肩膀说：
“你俩是着急回是着急回家登记的吧？”
“她马上就走了。”
“嗯？”
宋明的烟灰掉到了地板上，他抬起头定定的看着韩东杰欠揍的脸，咬着牙一字一顿的说：
“你，当，我，不，知，道？”
韩东杰的笑容当即僵在脸上，他悄悄的伸手，从背后的纸抽中抽出两张面巾纸握在手里，一旦一会自己鼻子流血，不会流的满地都是，不好收拾。
“你……”
“别把别人都当做傻子。”
宋明看到韩东杰手里的面巾纸，别过头去，半躺在沙发上，眼睛望着天花板幽幽的说：
“需要用t的话，自己去买啊，用我的算什么，挺贵的。”
韩东杰现在只想反正给自己两个大嘴巴，朋友妻不可欺，这不是重点，重点在于贪小便宜吃大亏，这事儿自己怎么就不记得呢！
何况两人不是朋友，而是同学，好比亲人。
“小明，咱们和亲人一样……”
话没说完就被对方粗暴的打断，宋明眯着眼睛瞅着韩东杰问：
“所以，好吃不过饺子？”
韩东杰语塞，赶紧说道：
“我比你大。”
宋明想了想也问道：
“所以，好吃不过馄饨？”
“嗯？”
两人大眼瞪小眼，瞪了一会，居然同时笑了出来，但笑的都有点苦涩，这一篇虽然看似揭过，但大家都明白，两人从此恩断义绝。
屋里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韩东杰抬头看去，只见沙华拖着一个大箱子走了出来，他赶紧站起来，但发现宋明坐着没动，就又尴尬的坐了回去。
沙华望着宋明的背影，脚步停了停，又看着坐在旁边的韩东杰，冷笑着说：
“怎么？连说再见的魄力都没有？”
宋明头也不回，厌恶的说：
“恶心！”
“恶心？你三分钟热情的时候怎么不嫌恶心？韩东杰坐你旁边你不嫌他恶心？”
韩东杰坐立不安，心里很惶恐，你两吵架管我啥事儿，他赶紧又站起来劝说：
“别吵吵啊，都相处好几年了，别伤了感情。”
沙华当即怒骂道：
“怕伤感情你别伤我啊！半夜走错门的时候你怎么不怕伤感情！”
韩东杰心虚的看了宋明一眼，面对这样的两人，他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要不要趁着还有点时间，咱们玩个三人为我送行！”
宋明嗷的一声从沙发上蹦了起来，瞪圆了眼睛朝沙华大吼一声：
“滚！”
沙华看着两人鄙夷一笑：
“孬种！”
呯的一声，防盗门被摔的关上了。
等了几分钟，宋明也拖着箱子往外走，韩东杰赶紧挽留道：
“要不吃过晚饭再走吧。”
“我特么跟你在一个地方喘气都嫌恶心！”
呯的一声，防盗门又被摔的关上了。
韩东杰望着掉渣的门框，喃喃的说：
“我送你……吧……”
就这样，铁桶一样的情谊，亲人一样的同学们，瞬间土崩瓦解，四分五裂，各奔一方。
韩东杰坐在漆黑的客厅里，泪流满面，这些年，自己究竟都做了些什么。
经历过毕业时的变故，韩东杰的脸上褪去了稚嫩，覆盖了少许沧桑，也就是女生们都很喜欢的男人味。
站在试衣镜前，整理了一下休闲西装的领口，韩东杰露出了阳光般灿烂的微笑，手臂拱起，白岑很自然的抱住了他的臂弯，镜子里便出现了一对金童玉女。
望着男人脸上的笑容，白岑开心的说：
“你们男人啊，要是戴上了面具，还真是可怕啊。”
韩东杰满面春风的笑道：
“不都一样吗，男人也得保护好自己呀。”
两人相视一笑，韩东杰轻轻的亲了一下白岑的嘴角，红晕立刻爬上了女孩的脸颊，随后两人开门出屋，宛如一对正要去上班的恩爱小夫妻。
“走了。”
“晚上还来吗？”
白岑翻了个白眼，这人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日夜折腾也不嫌累，可虽然心里这样想，她还是点头说：
“来，我爸还以为我毕业旅行去了，不来我去睡酒店？”
韩东杰的出租屋可比酒店舒服多了，管吃管喝管伺候，最重要的是还省钱，倒不是白岑真缺那几个住店钱，只是她发现这个渣暖男确实有暖男的好处。
送走了白岑，韩东杰溜溜达达进了校园，但他并没有去教学楼，而是绕了个圈，进了学生宿舍物业管理处。
传达室的保安一看见韩东杰进了门，立刻笑脸相迎：
“哟，小韩经理早！”
“早啊。”
韩东杰对着保安点了点头，直接进了经理室。
物业公司的主营业务收入，都来自学生宿舍的租金，以及自营食堂的收入，但宿舍的条件肯定比不上校园附近的出租屋，价格也没说便宜多少，所以欠宿舍费的学生比比皆是。
而食堂厨师也就会那么几个菜式，就算是山珍海味，吃的久了也会腻，何况是大锅饭，自然竞争不过校门口不计其数的小饭店。
于是物业公司顺理成章的面临着财务方面的困境，钱收不上来，员工们就会怠工，员工怠工就会导致学生们的不满，就更不愿意缴费，这样就形成了一个恶性循环。
而韩东杰的传奇代练业务也进入了断崖式低谷，在3d网游大行其道的时代，那种平面游戏很快就被淘汰，更不用说私人服务器还满天飞。
个人游戏工作室注定不会长远存在，韩东杰便找上了物业经理，本来他是想问问欠缴的宿舍费能不能给打个折，却无意中听到了物业的困境，他觉得这是一个机会。
韩东杰给出物业的方案就是以档口的形式出租食堂里的多余面积，每天从早上6点开始接受整个校园内的电话订餐，直到凌晨1点，并招聘勤工俭学的学生为校园内送餐。
至于会不会影响到这些学生的学业，韩东杰表示成绩天注定，废物永远是废物，两人一拍即合，业务一经试营业，立即收到了学生们的一致好评。
物业甚至在天刚黑的时候，就关闭了自己辖区内的所有校门，这样不仅增加了食堂的营业额，还大大提高了校园的安全系数，一时间，校内各个食堂纷纷效仿。
只是这样却给深夜去网吧上网的同学们带来了极其严重的不便，可惜没人理睬他们的诉求。
物业方面给韩东杰的回报就是，不仅免除了他这几年来的欠费，的欠费，还为他搭建了直连校园网的私人游戏服务器。
韩东杰深得传奇的精髓，就是热血对战爆爆爆，圣战法神爆满地，红名黄名爆光光，此服务器一开，几天时间就占领了校园，毕竟有送餐的同学做免费宣传嘛。
玩游戏的不仅有学生，甚至还有许多年轻的老师，由于占着网关的原因，没几个网游比他的服务器更流畅，更爽快。
至于收费，韩东杰自然是往死里宰，没钱的同学自然不会花钱买装备，而有钱的同学也不差那几个钱。
特别是学校的老师，更是宰完之后再想办法找人把他装备给爆光，谁让他们拿着自己的学费还让自己挂科的，这学费怎么吃进去的，韩东杰就让他怎么吐出来。
正在和物业经理谈笑风生，门外就走进来一个人，物业经理职业化的站起来，微笑着问：
“你好，请问……咦，您是不是韩主任？”
韩东杰回头看去，突然觉得两腿生疼，赶紧也揉揉膝盖站起来，弱弱的喊了一声：
“爸爸……”
韩父对着两人点了点头，朝着物业经理问：
“你认识我？”
物业经理急忙掏出待客烟递过去，嘴里笑着说：
“咱们搞物业的哪个不认识韩主任呐！”
韩父接过香烟，指着韩东杰对物业经理问道：
“这我儿子，听说欠了宿舍费？”
“没有没有！早就交齐了！”
“嗯。”
韩父捏着香烟点点头，朝韩东杰一招手，
“你出来一下。”
韩东杰立刻点头哈腰的跟了出去，韩父和蔼的问道：
“学费都补上了吗？”
“补上了。”
“嗯，不错，但是学生要以学业为重，你这个生计能干一辈子？”
韩东杰想了想，很诚实的回答说：
“不能，也就干一阵。”
“我还有两年就退居二线了，你好好考试，今年平稳拿到毕业证，争取赶上我这末班车。”
说实话，韩东杰虽然是个听话的儿子，但并不代表他喜欢被安排，也许是依然处在叛逆期，也许是想要独立，总之他听了自己亲爹的话，心里并不怎么舒服。
不过他还是点头答应说：
“我知道了，爸爸。”
两人边说边走，韩东杰把他亲老子送出了学校的大门，韩父脚步顿了顿，说道：
“另外，你知道的，家里穷，所以生活费啊学费啊补考费，你都得自己想办法，钱要有点计划的花。”
“哦……”
说完话，韩父一招手，一台奥迪a6就开到了他的身前，老头子身手敏捷的拉开门，轿车毫不留恋的带着尘土扬长而去。
韩东杰看着渐行渐远的黑色轿车发愣，半晌他嗤笑一声，家里穷，可真穷啊，穷到亲儿子三年没开口要生活费，居然都不闻不问。
他心里不禁有些疑惑，别人的家长似乎对孩子并不是这样，难道自己不是爹妈亲生的？
一个人呆着，总会觉得很无聊。
特别是半夜三更，众人皆睡我独醒的时候，那更是无与伦比的无聊。
但是如果失眠已经成为一种生活习惯，那么无聊也就成为了一种生活态度。
自从怀疑自己不是爹妈亲生的，并跑去跟韩爷爷求证，当场被打了一顿之后，韩东杰就很神奇的患上了失眠的毛病。
此时他很努力的强迫自己闭着眼睛，同时脑袋里回忆着某位医生可能也许曾经说过的话：
“失眠的时候，你要把自己的小宇宙放大，再放大，然后你就神游这个小宇宙，慢慢的，你就睡着了。”
“放大，再放大……嗯嗯……”
慢慢的，韩东杰感觉自己体内的小宇宙开始燃烧，他的身上甚至肉眼可见的升起了袅袅蒸汽。
终于，这个小宇宙爆发了，七八月的天气也是相当热的，韩东杰猛的跳下了床，恶狠狠的抹了一把脸上的汗，嘴里骂骂咧咧的在地上转了一圈，什么鬼天气嘛！
还有庸医！
这些庸医！
回头瞅了一眼床头柜上的闹钟，2006年07月14日01时22分17秒。
韩东杰很无奈，又是新的一天的开始，而自己却还在与失眠作斗争。
再转头看见床上睡得四仰八叉的白岑，韩东杰蹑手蹑脚的爬上了床，伸手摸了摸这个已经相处了近半年的室友的脖子，上面湿漉漉黏糊糊的全是汗水。
韩东杰只是一个普通人，但非要说他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那就是比别人活得都仔细。
就是因为他听说睡觉的时候吹空调比较容易得空调病，于是在睡觉的时候，韩东杰特意把空调和门窗都给关上了，而且关得严严实实。
一旦得了空调病，轻者中风瘫痪，严重者到了晚期就是植物人，这实在是太吓人了！
当时他还挺唏嘘，真是科技发达了，什么病都能得，但是他现在实在是焖的受不了了，跟热锅上的蚂蚁差不多，团团转。
韩东杰在床单上擦了擦手，不能开窗开空调，这女人满身都是汗，被风一吹肯定感冒，一旦再中风瘫痪了，自己还得端茶送水，那显然就是没事儿给自己找事做了。
作为一个很有责任感的男人，他决定自己去客厅里吹空调，把中风的危险留给自己。
“小白虎，白又白，两只馒头鼓起来……”
韩东杰哼着儿歌走出了桑拿房一样高温的卧室，然后把门紧紧关上。
他对于未来的生活并不是十分重视，只想安安稳稳的挣点小钱养活自己就够了，这辈子也不想什么出人头地，只想做一个无拘无束的人，没压力也不要动力，生活工作轻松快乐，天天无忧无虑乐无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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