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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米斯达好一会才回话，『我怎么没懂你的意思？』

    ……

    他们不信，觉得你是在敷衍人。

    『我一想到2012年世界末日，心中的悲痛就难以灭绝。』

    『你在说什么。』

    随他们怎么想。

    『居然不是爱情歌，这歌词真不错，听着很励志。』福葛赞许地道，又话音一转，『不过我不会感谢轻看我的人。』

    盘底上涌的血浆将白嫩嫩的烩饭包裹，如果不是有虫子，那就像是一层番茄酱芝士。新鲜扑鼻的血腥气也盘旋于空气中，此时正午，天色却近黯淡的黄昏。

    你把勺子里的放回去，搅拌搅拌。自从把阿帕基的尸体撕碎后，幻觉里的器官与肉块都换为了蠕虫。

    洗澡带来的好心情全都消失了。

    多亏他的聒噪，令你足以忽视掉那堆散落在枕边密密麻麻血淋淋颤动着的虫卵。

    福葛闭上嘴，看着你。

    仍然是烩饭，蘑菇烩饭，本应是白白的，里面却钻来钻去鲜红色的虫。

    你又恢复温吞，不管是走路，还是回他们的话。你想和他们分开，无意间绊了一脚，福葛又急忙拉你起来。

    『有这么难吃吗？』

    『你喜欢恐怖小说？我看过好几本呢，要不要我推荐给你啊。』米斯达挠着脸，问你。

    你将它架在腿与胸之间，尝试拨弦。这弦还没有调呀，福葛说这是刚在小镇上买的。你笑了笑。

    纳兰迦起手揩去你脸上的水，你抬起眼，视觉朦胧，看不清。

    纳兰迦一副智商不太高的样子，说着任谁都能听出来的话，为你鼓掌。

    你垂目地面上不断涌出蠕虫的巢穴坑道，心想，他怎么还没掉下去。

    米斯达傻眼，福葛皱眉，纳兰迦问你真的吗？

    “嗯……？”

    “庆幸的是我一直没回头，终于发现，真的是有绿洲……每把汗流了，生命变得厚重，走出沮丧才看见新宇宙……”

    米斯达问歌词是什么意思，你翻译成稀烂的意大利语——这太为难你了。

    吃器官和吃蠕虫，你自觉没多少差别。

    中午，陪他们吃饭。没能和他们分开，你稍微走远点，米斯达都会首先叫住你。纳兰迦还问你是不是不想跟他们玩了。

    “才张开翅膀，风却变得沉默，习惯伤痛能不能算收获……”

    你点头，真真的。

    甜甜的雪球上总算没有虫子，经典的香草开心果双球，你谈不上喜欢开心果味，香草味是不错。

    『但你们人很好。』

    山与水与蔚蓝的天，一样不可缺。

    三人像是诧异你会弹尤克里里，又或是莫名其妙开始唱歌。米斯达与纳兰迦扭头看你，副驾驶座的福葛也倾过来身，倚着靠背旁听。

    你脑了一遍米斯达的已知剧情，没有描述他什么时候读过恐怖小说，只提到过他没钱的时候就去抢那些看电影还骂电影明星的观众的钱。

    到了房间，你坐上床、蒙上被子，米斯达还在叽里呱啦。

    “诶？”

    福葛与你对上眼，他又转瞬间移开。

    有时你突然觉得，如果自己当真是个机器人，那该有多好哇。

    你说不是，只是自己心情很差。

    『确实烦。』

    “嘎？”

    『怎么了？饭有问题吗？』

    听完你讲的，米斯达眨了眨眼。

    边反胃边吃完一整盘，眼睛都哭干，厨子亲自出来慰问你，汗颜地表示难道自己做的真的很差？

    『不用。』

    居然还有尤克里里，你问这是谁的，福葛举手，他买的，感觉很适合露营，但他不会弹。

    “我曾怀疑我走在沙漠中，从不结果，无论种什么梦……”

    眼见布加拉提就要站起来，你怕他让服务员给你换一盘，那你刚刚那辛苦的一口不就白吃了，起身端起盘子去隔壁桌，背对着他们。

    此人又开始罗里吧嗦。

    『诶？不要小看我哦，我在这方面的储备量还挺足的！』

    你也希望。

    你敷衍地拨几下自己压根没记住的间奏。

    血红的虫子在他眼下蠕动，布加拉提却说没有。

    很想说他是不是动画片看多了，但转脑一想，这里二刺螈又不多，是自己动画片看多了。

    『就是因为人好，才烦。』

    他们要去爬山，你敬谢不敏，地上无处不在的虫穴令你难受，你只想回去睡觉。但布加拉提不放心你一个人待在这，商量一阵，米斯达留下来陪你。

    『我说，你是不是不喜欢跟我们一起玩啊，每次都是我们找你，就没见一次你来找我们，你肯定觉得我们很烦吧？毕竟我们不是什么好人。』

    你闭上眼。

    嗯……可能你觉得吸血鬼的那部分剧情很无聊，所以忘记了吧。

    纳兰迦问你没胃口吗，你没话说。

    你实在不愿意对纳兰迦说难听话。

    『诶，你明天一定要去爬哦，我都为了陪你牺牲自己了。』米斯达在你身后嘟囔，『唉，好想去爬啊，景色这么好。』

    『不想吃就不要吃吧……』

    你习惯了的，舀一勺放进嘴里，却还是很想吐。粘稠到让你明白自己正在吃人的脑浆，虫子也在舌头上翻滚，你捂住嘴，咽喉拒绝下咽，胃也在抗议，但你不得不努力咀嚼。

    这回他不说了。

    厨师送给你一支冰淇淋，你感谢他的好意，他安慰你，无论什么事都能过去的。

    他们在商量明天的安排，居然想在山里过夜，自己搭帐篷。不愧是一群年轻娃，听到冒险就嗨皮了。

    你不吱声，舀起有虫子的那一块，递到问话的布妈咪面前，问他，『有奇怪的东西吗？』

    晚饭时间，被他们叫起来，洗了把脸，昏昏沉沉被他们拖去吃饭，或许是太困的缘故，虫子幻象一点也没来骚扰你。

    你一脸沉痛地道。

    『难过的事？什么难过的事？』

    你点头，你也不会。

    “海阔天空，在勇敢以后，要拿执着，将命运的锁打破，冷漠的人，谢谢你们曾经看轻我……让我不低头，更精彩地活……”

    难怪他们大包小包带了大堆东西，合着就是为了露营。

    上午八点就把你叫醒，催你赶快洗漱，吃完早饭，就开车上山。

    哈哈，你早就确定了的。

    厨师走后，几个黑手党凑过来。你起身随他们出店面，米斯达还在追问。

    『睡了。』

    湖蓝清透，绿野与高山也都是那么磅礴辽阔。

    这是一个话多版米斯达，鉴定完毕。

    你没回他，房间安静下来。

    机车首席布加拉提联同跟随节奏摇摆的三只小黑手党一起摇。

    『我怎么感觉我读过？有个很像的故事，史蒂芬·金的《撒冷镇》，但是那是有关吸血鬼的。』

    但你还是想拉一个人跟你一起倒霉，遂表面微笑，给他讲述一个有关家族背负蠕虫诅咒的恐怖故事。

    他给你讲一遍他印象里的故事，大半情节跟你讲得相似，但在你的叙述中，完全没有吸血鬼的存在。

    『哇！你会唱歌耶！』

    调好弦，布加拉提已驶入山路，山风扑入车窗与你们相拥，鼻腔里盈满薄荷的清凉。

    『等一下！你解释一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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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米斯达看看自己的海鲜烩饭，又看看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