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生日(2/8)
课间时间他靠在书桌发呆,又想起昨晚拥母亲入怀,迟迟没缓过神来,鼻尖属于那人的温暖气息如同浸了糖的毒药,令他抓心挠肝求而不得。
同他一块的还有班上有名的富家子,听说他爸给这学校投了一个亿,平时班主任都不敢拿他怎么样。
“你说的那小孩?”他姿态慵懒,摘下墨镜随意挂在领口。
那个时候年龄太小很多事情都记不清,可外婆那张找到他时那张厌恶至极脸他到现在都忘不了。
郑芙愣了一下,想起来躺在手机里的那几条短信,寥寥数字都是有关家长会的时间,可她一次也没去过。
他都六岁了,会说的也只有这一个字。
总觉得好似只有这样郑芙才能和他一起上学,那十几年的陪伴空缺就能通过这种方式弥补回来,好似这样他就可以告诉自己——母亲是爱他的。
他哭了吗?
郑辛停下笔,看了眼他名字边上郑芙两字,心头一酸,其实除了此之外,他自然还有些别心思。
她看向郑辛,却见他低着头吃菜,在这一刻她突然很想知道家长会她没来的日子郑辛又是怎么样的。
郑芙于他,是不可抗拒的致命吸引,他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现在的自己不那么痛苦。
他就是个畜生,郑辛自暴自弃地想。
郑芙拉起郑幸的小手,有些冷了,但好在掌心是热的。
李溜头以为自己还在做梦,被一伙人用棍棒捶得只剩半口气的记忆随着郑芙的声音响起又再次涌现,他下意识往后缩,仿佛再次体会到了那如濒死般的恐惧与疼痛。
她明明都知道,为什么不这样做呢?
快九点了,郑芙还是没有来,他有些焦躁,来来回回踱步不停。
郑芙鼻头一酸,想拉他的小手,耳边母亲的谩骂又再次响起,“没良心的东西,脏了家门不说,还硬要生了这孽种,到最后连妈都不要了,难怪你姑姑他们叫我赶快把你踢出家门,老天爷哟,你怎么让我生了这么个畜生啊……”
她是母亲,而他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骨肉,他爱她,渴求她,他想像一个真正的男人把母亲拥在怀里,想与她彻底融为一体,就同他还未出生那般。
他对这个外婆的印象少之又少,只是脑海里总有这么张脸,冷漠的,表情里除了嫌弃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厌恶。
郑辛见两人在咬耳朵,浑身冰冷,远远看去两人般配得不行,他算什么,他凭什么这么生气。
郑辛身子一抖,手微微松开点力道但还是不愿意放开她,低着头活活像只没人要的小狗。
郑芙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从她出生至今她的母亲没有哪一天不是这样,小时候的鞭打变成如今口头上的谩骂,再到生下郑幸之后变本加厉无休无止的羞辱,她终于受够了。
和刘忻禹草草告了别,郑芙就着那只被郑辛死死攥紧的手拉着他走到了一处阴凉树下,路上没什么人走动,空气中满是知了的聒噪声响,气氛一时剑拔弩张。
这比以往知道郑芙不会来还在苦苦等待的时候更为难熬,毕竟这次她给了他承诺和希望,若是食言了这对郑辛来说才是最痛苦的
郑辛看了好一会儿,又低下头去,胡枝以为他还是不想回答,希望就此破灭时就听见他说:“我妈,没上过学。”
他突然笑了,没准他还真就是个畜生。
“……不……不用。”李溜头打着哆嗦,不敢接郑芙递过来的钞票。
郑辛出发前对着还未洗漱的母亲道:“妈妈,家长会9点开始。”
“你要哪个?”郑辛也不墨迹,直截了当问他。
“我早就买好了,你买的时候都不提醒我,幸亏我运气好,买的时候还剩几本。”胡枝站在郑芙身后,得意的笑着,那嘴脸看得郑辛咬牙切齿。
郑芙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必须这么说,明明并不是非要解释的东西,她大可向往常那样直接忽略郑辛的所有诉求,因为不管怎么样郑辛总会会守在原地痴痴望着她。
他的头发有点长了,软软搭在额前,郑芙心一动顺手摸了上去,轻轻撸了撸,“嗯,我知道。”
郑芙揉着太阳穴,又抬手看了眼表,整整七点。
她嘴里含着根棒棒糖,穿了件玫色小短裙,上面是件紧身黑色吊带,露出纤细的脖颈和若隐若现的乳沟。
这句话刚说出口,掐着自己手腕的力道陡然增大,她扯着手想挣脱,没想到郑辛却越握越紧。
郑芙微微一笑,一时间心一软舍不得推开他,就随着他这么紧紧抱着,一下下摸着他的后脑勺说着:“嗯,不骗人。”
他还是不愿意放手。
那又是因为什么呢?她侧头,郑辛的身量不知不觉比她高了不少,她都还没来得及好好扮演母亲的角色,她的孩子就已经在她不知道的角落里已经长成她陌生的模样。
她点头,随后便不再讲话只是盯着窗外发呆。郑辛轻轻带上门,想到了昨天晚上的那通电话,外婆打过来的,说是又没钱了。
他怕放手了,手心里的宝贝就跑了。
郑辛收回目光却见郑芙盯着他嘴角看,冷不丁来了句:“还疼吗?”
“妈妈……”
他极力缓和脸色,把头藏在臂弯里,侧头咬牙切齿对胡枝低吼道:“你他妈是不是疯了!”
郑辛听得脸发黑,想着让胡枝赶快走,“你不是说要去买模拟题吗?”
短短几年时间,没想到变化这么大,李溜头趁没人注意摸了摸裤裆里头包着的宝贝,想着下次还是识相点。
十一
“咦——有这么年轻漂亮的阿姨吗?可我想叫你姐姐诶。”胡枝像是一点也不例外,还亲热搀着她的手,一口热乎叫她姐姐。
见刘责还是不情愿,郑辛趁人不注意又踹了他一脚,这下他倒老实了。
“滚。”郑辛松开她,深吸一口气,摊开下节课要用到的课本便不再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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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必须要做的事情。”郑芙在他错愕地目光中摇头,“很重要。”
郑芙不着痕迹扫了他一眼,又看了看胡枝,“我常听他提起你,还有你可以叫我阿姨,我是他妈妈。”
他起身想在母亲从卫生间出来之前拉走胡枝,刚扯着她的手往外走,就听见郑芙在他身后说:“你朋友?”
胡枝毫不在意撩了撩头发,嘴角还挂着笑意,“我是不是应该把这句话还你,大白天的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这都能起来?”
放眼望去来来往往没有一个是郑芙,就在这时,一辆黑棕相间的布加迪闯入视线。
还记得母子俩刚来头几年,他还时不时往那婊子身上摸几把,她都不带吭声。
等了好一会,她缓缓睁开眼,对上了郑辛的目光,她很难形容这种感觉,太过热烈了,如同置身暴风眼尽管表面平静无波,但郑芙知道这目光饱含了什么。
不是询问,而是陈述,她的儿子在控诉为什么她作为一个母亲却丝毫不尽责任。
身后的人没什么反应,他一回头却见胡枝直勾勾盯着他的校服裤。
“为什么?”她讪讪收回手,在她的认知里,九年义务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
这场晚饭实在是说不上愉快,他坐在胡枝对面,听着她叽叽喳喳和郑芙唠,本来一切还挺正常的不知怎么的就突然拐到家长会上。
郑芙无动于衷,路上行人来来往往,不少人驻足,大多数是来看热闹的。
“妈妈……”郑辛终于肯看她,低着头望进她的眼里,似有泪水在眼眶打转,“我……我只是……不想你和他有联系,好不好?”
郑芙意识到他们的这段关系彻底出问题了,母亲不像母亲,儿子不像儿子,一切混乱的好似那个雨夜,她也要被这四下滂沱的雨给淹没了。
郑辛手一松,胡枝挣脱出去跳到郑芙眼前,大咧咧笑着,“姐姐好,我是郑辛的同桌。”
“妈妈……”郑辛眼神放空,郑芙那张冷漠艳丽的脸仿佛近在眼前,勾着他往前,拉着他堕入深渊。
郑辛扭头,看向她的眼里少见的有些悲伤,“或许吧。”
“姐姐,再过两天就是家长会了,你会来吗?”
郑芙没有正面回答他,只是脸色不虞道:“有时间再联系。”
郑辛像是突然意识到了自己做错了什么,把头低得更下,只是由先前握着郑芙的手腕此刻变成将其软软放在手心,指腹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摸着被攥出来的红痕。
胡枝眼尾一挑,唇似有若无碰着郑辛的脸侧,“让我口一次。”
“啊……不……不疼了。”他有些不好意思,摸着嘴角又挠了挠后脑勺。
这么想着身后的衣服因着郑幸牵着而微微拉扯,郑芙低头见他一动不动望着自己,满眼澄澈,里头有着藏不住的欢喜,他咬着手指头抓紧她身后的衣服糯糯道:“妈……妈……”
理智告诉他应该冷静,可郑辛克制不住自己,心爱的宝贝仿佛下一刻就要被夺走的恐惧令他无法思考,一个箭步冲上去就急急拽着郑芙往身后扯,力道大得惊人,郑芙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他的怀里。
越到后面,来的人越多,郑辛让刘责去跟班主任说一声多派几个人下来,他虽说不情愿,但也老老实实去了。
你看,她天天都在陪着他不是吗?
“妈妈……对不起。”少年低着头,声音似乎是带上了哭音。
“行,那你就在这举班牌,我去送人。”郑辛将班牌一把塞到刘责的怀里。
郑辛沉默良久,一路上他们都不再说话,路灯一排排往后退,直到开锁的那一刻,他微微沙哑的声音才再次传来:“所以你这次,真的会来,对吗?”
“还要抓到什么时候?”
最后一个字的音还未收干净,就被猛地揽入一个结实的胸膛,属于少年如朝阳般的气息盈满鼻尖,郑芙呼吸一滞缓了好一会儿才发觉不妥挣扎着要推开。
郑芙叹了口气,随后又摇摇头,语气中难得有一丝困惑,“我……我也不知道,郑幸。”
郑辛低着头,不时看向郑芙裸露在高跟鞋外面的肌肤,很白,很像豆腐,看得他有些晕乎乎的,脑子也乱糟糟的就问了句:“妈妈……你之前为什么不来我的家长会。”
“我今天没心情陪你演什么公子哥的戏码。”郑辛冷着一张脸,声音不耐烦到了极点。
耳旁的话晃晃悠悠勾起郑芙的回忆,她还记得,郑幸刚学会说话的那会也这么对她说过这句话。
“没有为什么。”郑辛重新动笔,不再理她。
盛夏的日子,教室外的银杏树生得极好,绿叶交错生长,阳光穿过枝叶间的缝隙落在郑辛的桌上斑驳一片。
想到这,藏在宽大校服裤下的性器又开始发烫。
刘忻禹笑着松开手,上下打量这个呲着尖锐狼牙的小崽子,和这女人有着几分相似的脸,愤怒不言而喻。
那两个字其实很小,就像他对母亲的卑劣心思,虽然不见天日,但他总是紧张又害怕的想着,没准有一天他内心那满得快要溢出来的爱恋可以被她窥见。
郑辛推开她,但也没有反驳,盯着不远处的郑芙看了好一会才点头。
没想到郑芙还是听见了,把菜夹到他碗里又重复了一遍,“会去的。”
“既然没什么事那就坐下来一起吃吧。”郑芙看向郑辛,似乎是在征求他的意见。
家长会和往年并没有多大的区别,只是今年他由倒茶变成去校门口迎接家长。
回家的路不算远,路灯一排排往后延伸,郑辛和母亲肩并肩走着,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两人一时无话,气氛莫名地奇怪。
“既然你这么不喜欢举牌子,那就去送人吧,喏,前面那个朝这里来了。”郑辛松开他,也不看疼得蹲在地上直揉腿的刘责,挂起笑脸对着走来的人微微一笑,“您是高二九班的家长吗?”
郑辛停下夹菜的手,盯着碗里的肉看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道:“会去吗?”
他这样的人,觊觎自己生母的禽兽怎么能说是孝顺呢?
结束之前,趁郑芙打车的时机,胡枝凑到郑辛的耳边低低说了声:“你欠我个人情。”
她不知道能去哪,要去哪,活下去对她来说是件再痛苦不过的事情。
正想得出神,耳边又响起胡枝如苍蝇般聒噪的声音。
郑芙摸向他同自己有着几分相似的眉眼,声音温温的,带着安抚性质的哄道:“不会其他的,我保证。”
郑芙没理他,放下钞票就走了。
胡枝的声音不算小,后排的同学也不知道是不是猜到什么了正捂嘴偷笑。
郑辛正觉得李溜头今天的反应奇怪,身后传来母亲催促的声音他也就没多想,赶紧小跑跟了上去。
他懒得回头,直截了当地说:“你想怎么还?”
家长会召开的那天是星期日,天气格外的好,万里无云,晴空高照。
“说吧,昨天的人情你打算怎么还?”
他被冻得晕乎乎的,和那小孩抱在一起取暖,外婆什么时候来的他也不知道,后知后觉才知道外婆扇了自己好几巴掌。
郑辛对母亲推拒动作感到有些不知所措,他张着嘴有些没缓过来,刚刚他是做错什么了吗?还是母亲讨厌他这样?
“要么你站在这里举班牌,要么你带人到班里去。”
毕竟从小到大,她作为母亲,连他一次家长会都没有参与过。
李溜头瘫坐在椅子上,盯着砧板上黏着的百元大钞迟迟没缓过神来。
郑辛被吓到似的猛地往后退,造成声响引来了班上不少人的目光。
如果没有这通电话,他几乎都快忘了自己还有个外婆,母亲还有个妈。
郑辛憋了一肚子气,扯着她的手往前带,在她耳边低吼:“你说,想怎么还?”
郑芙站在玄关处,回头望他,目光异常认真,看着她儿子微红双眼轻轻道:“嗯,我保证。”
郑辛吻过来的时候她没有躲,一个轻轻柔柔的吻落在她的眼角,她能察觉到肌肤那处传来的湿润和不易察觉到颤抖,以及耳旁少年那带着哭腔的祈求:“妈妈……别不要我。”
那时他应该有六岁吧,郑芙记得那会他们母子第一次从他外婆家搬出来,走的那天,身后的那个女人骂了她一路,恶毒的话从她的嘴里喷出来铺天盖地压在郑芙身上。
郑芙不再看他转而往李溜头的摊位走去,站定,“来三斤羊肉。”
胡枝见他这般终于安静下来,盯着他稍许锐利的下颌线看了好一会才道:“那你还真孝顺,想着带你妈一起读书。”
自此以后,郑芙果然没有再回去过。
“可是……妈妈……我……”
“好……好……”李溜头拿着宰刀的手抖个不停,砍了好几下都不见得掉块肉。
眼角处传来冰冰凉凉的触感,小心翼翼画着圆圈。
胡枝撇撇嘴,自觉没趣,眼尖瞥到其他书本上他工工整整写下的“郑辛”两个字边上还带上了“郑芙”的字样,问:“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你所有书本的名字的边上都会有这个人。”
“哦。”胡枝爬在桌上侧头静静看着他,他的头发有些长了,都快遮住眼睛了,她伸出手想揉一揉可他偏偏就往后躲。
她有些害怕,推开郑辛的手,“小伤而已,不碍事,你快收拾一下,今天我带你出去吃。”
李溜头看着干净利落的切口,小腹一缩,忍不住夹紧双腿,又想起揍完那崽子之后郑芙是如何用刀切开他的裤裆,闪着冷光的刀尖抵住他的龟头,“下次,我会把这里切成两段。”
胡枝涂着粉嫩甲油的手指点在郑芙的名字旁,说:“你告诉我为什么,这个人情就一笔勾销了。”
司机打开车门,穿着白色休闲衬衫的男人走了出来,他姿态悠闲戴着墨镜靠在车门似乎是在等什么人,随后映入眼帘的是双豆腐似的双腿,上面挂着件黑色挂脖长裙,往上延伸是如天鹅般的修长脖颈,再然后是郑芙那张艳丽的脸。
“你弄疼我了,郑幸。”郑芙无奈,软声道。
郑芙微微皱眉,她也在思考为什么,是她把罪人的所有孽都加在郑辛身上所以才导致如今的局面吗?
“我难道非要选吗?”刘责靠在校门口的柱子上,眼里尽是不耐烦。
郑芙没想过郑辛会出现在这里,她点头对身后的男人说了声谢谢,朝郑辛的方向走了几步,手腕被人握住,回头看却见刘忻禹嘴角勾起漫不经心的笑,随后凑到她耳边说了什么,郑芙眉头皱了起来。
见那人点头,郑辛亲热地拉起刘责说:“他会负责带您过去。”
刘责气极,想着在学校还没人可以叫他做事,刚想把班牌摔在地上就见郑辛一把掐住他的脸颊死死按在柱子上。
“妈,你骂累了就歇歇吧,这么多人看着丢脸。”郑芙提着行李箱立在站台前,唇色苍白异常,眼里没有一点光亮。
郑辛低头一下下踢着石子又想起外婆小时候总喜欢叫他畜生,无论是吃饭还是帮忙干活,她似乎从没有完完整整叫过他的名字。
要说他为什么记得那么清楚,这还要从小时候他同邻居家的孩子去摘杨梅说起,大冬天的夜晚来得快,他们没留神就迷路了,被大人找到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郑辛一路上简明扼要说了下两人的大致任务,刘责听得兴致缺缺,到了目的地也不说自己要做哪个。
好像也不全是。
“你敢走以后就再也别回来了,我没有你这个种。”
刘责嘴巴被堵住,脸涨成猪肝色,他抬脚想踹开郑辛却被他捷足先登踢在了小腿肚上,疼得他直抽冷气。
“嗯,会去的。”她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只是点头。
郑辛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胡枝,他坐在餐馆正无聊,身后有人叫着他的名字,他回头一眼就瞧见她。
郑芙拿起砧板上的塑料手套,戴好,一把夺过他手中的刀,看了他眼,随后手起刀落,一块切口整整齐齐的羊肉块就完成了。
送走胡枝,郑辛和母亲顺带去了趟菜市场买了些常用的菜品,刚踏入禽肉区就瞥见东南角方向的李溜头鼻青脸肿站在自家摊位一声不吭地宰着羊肉。
胡枝咬着筷子,一脸好奇。
少年将头紧紧埋在她的颈窝,带着重重的鼻音,泪沾湿了那处,她听见他如小狗那般呜咽道:“妈妈不许骗人。”
车来了,郑芙一手提着行李箱,一手拉着他的手走上了车厢,在车门关闭前对瘫在地上的母亲说了声好。
胡枝目光慢慢往上移,对上了他惊疑不定的脸,嘴角一勾,凑到他耳边微微带着喘息道:“你硬了。”
他也往后稍稍退了些,摸着后脑说了声好。
直到今天他才彻底明白这女人不是当初那个谁都可以踩上一脚的臭婊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