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若梦（微）(2/8)
“如今，淮玉还说是本侯的外人么？”
燕玄被这一笑迷了双眼，怔住了。
楚淮玉忖度是元冬听见他的声音，寻过来了，略微定了定神，而后出言问道：“元冬？你吓死我了，怎么走路没个动静？”
楚淮玉径自摸索着下床，勾着脚横扫几下，却不见自己的靴履。
冷亭跟在方侯爷身边，见得多了，那些卿卿我我、淫奢靡乱在他眼中看来格外碍眼，甚至于教他厌恶起情情爱爱来。
而方侯爷动作更快，当即跨步上前，借势圈住楚淮玉细瘦的腰肢，把人抱了满怀，笑道：“不必再与本侯拘礼。淮玉能来，本侯很是高兴。”
楚淮玉疑惑不解，暂且按下不表，又问：“侯爷言称要相助我，敢问是如何相助？再者，”顿了顿，他呼吸微促，仿佛难以启齿般，“侯爷想要我如何做……”
头有些钝痛，像是宿醉了一场，连带着身体也绵软无力，疲乏不堪。
楚淮玉有意与方侯爷隔了些距离，却仍能感受到他周身的气息，有如实质般丝丝缕缕围绕上来，裹得他透不过气。
他看得出，楚淮玉聪明如斯，那日在陆府或许就已料到今日之事，只是眼前还略作懵懂地与他装成不知，他也乐得配他演一演。
“侯爷的意思是……”
这话意有所指，叫人乍然听了，只觉着实轻佻暧昧。
燕玄见他如此正色，不禁愣住，复而低声问道：“怎么，不会是什么不得了的人物吧？”
那人不答，伸手掏摸了一阵，又径直走到屋内一角，自顾自摆弄着什么。
良久，方侯爷轻笑出声，温和道：“是本侯唐突了。只是这中饭，本侯早已命人备下，淮玉总不会不赏脸罢。”
楚淮玉有些悻然，忍耐着不敢发作，听方侯爷如此问道，半惊半疑，一时也未察觉他的语气。
楚淮玉闻听此言，也笑道：“原来如此。既然冷护卫要保护侯爷，自然要对外人多加提防。”
“家人。”楚淮玉泰然回应，略想了一想，又接着道，“白日里曾与侯爷提过的。”
冷亭心中有些怅惘，又有些不名的惋惜，兀自立在原地怔愣出神。
“今晨动身前便喝过了。”
声音隔着几步远传进楚淮玉的耳中，仿若凝结着空气里的寒意，冰冷，凛冽。
但见楚淮玉抬眼向方侯爷看觑，目光闪烁，似浓黑里泼了金，嘴角牵起一抹苦笑道：
周遭阒无人声，偶有几声虫鸣。
待双眼逐渐适应了这浓黑，他索性赤着脚踩上地面，摸到桌案的边沿，又凑近了执起茶壶，倒了杯茶水。
闻言，楚淮玉低声回问道：“淮玉从前在侯爷眼中，原来是性子犟的么？”
方侯爷也会心一笑：“今日，你可莫要再喝醉了。”
“是……是家中小厮，也是我的家人。”
可是冷亭知道，这人天生就是一副笑脸，像是从未有过甚么烦心事。
顿了顿，方侯爷又道：
一时间，二人相对，各自但笑不语。
楚淮玉安静地被方侯爷揽在怀里，没接这话。沉默片刻，头顶上方又传来方侯爷的声音：“今日怎么软了性子，因为病着的缘故？”
方令瑄直直盯看着楚淮玉的脸，方觉眼前人儿比前几日在陆府时憔悴不少，面色苍白，浮着病容，嘴唇也失了血色，不似之前那般红润。
“至于要你如何做么，”方令瑄戏谑地瞧着楚淮玉，“不过是男欢女爱，鱼水之欢。床笫之间，想来淮玉应该知晓如何行事。”
楚淮玉只觉脑中钝痛更深，以手按压眉心，冷了脸色与方侯爷对视。
那人离得近了些，只听他突然喊道：“冷亭！你站在这儿做什么呢？”
满园静寂。
方令瑄伸手捏住楚淮玉的下颌，转过脸，楚淮玉眸色惶惶，未及掩藏，落在方令瑄眼中，被他当做了无声的邀约。
冷亭眉心蹙起，不欲多言，只冷漠地说：“总之是个好看的男人，其他我一概不知。”
燕玄暗自看了眼方令瑄身后的男人，拱手道：“事情皆已办妥，请侯爷放心。”
方侯爷却只是抬了抬手，温热的手指抚上楚淮玉的颈侧，低声道：“不是发着热么？怎么触手这样凉？”
楚淮玉见方侯爷低下头，堪堪靠近，近至可感呼吸间那温热的气息都喷洒在他的鼻翼双颊，他恍如受不住般，倏而阖上眼。
冷亭侧首冷冷瞥他一眼，“燕玄，你该知道，侯爷的私事不是我们能过问的。”
说着，楚淮玉从塌上起身，便要再躬身施礼。
“字据便免了，淮玉信侯爷。”即便是立了字据，他贵为侯爵，皇亲国戚，若是反悔，楚淮玉也不能奈他何。
原本冷亭对他怀着些憎厌，心底早把他划归作小倌娼妓一类，妄想靠着几分姿色攀图富贵之流。
“容淮玉向侯爷告罪。几日前染了风寒，至今未愈，拖着病体前来拜访侯爷，是淮玉的失礼。”
“哦。”顿了顿，他又悄声问：“里面还有什么人？”
记忆亦是凌乱如麻，断断续续地连不成线。楚淮玉甚至记不大清楚是如何回来的，大抵是侯爷派了人送他。
楚淮玉舒了口气，稍退两步，朝方令瑄笑道：“恭敬不如从命。淮玉正巧想要品尝侯爷府上的佳肴。”
直至此刻，他才迟钝地发觉，此间的一应陈设用具，俨然并非他的卧房。
楚淮玉舐了舐嘴唇，干裂刺痛，又觉得有些口渴，便去唤元冬。
归根究底还是没什么不同。
见方令瑄开始讲些荤话，楚淮玉有些耐不住了，伸手欲去推抵他的胸口。方令瑄手上卸了力气，任由楚淮玉从他怀里挣脱出去。
话毕，方令瑄携着楚淮玉往长廊另一头走去。
方侯爷得了楚淮玉的答复，拊掌一笑，连说了两声“好”，继而起身朝楚淮玉走近两步，微垂目光对他道：“既如此，从此刻起，你就是本侯的人了。”
“那便好。即使是风寒，也马虎不得，”
莫非他仍在方令瑄的别院里？
楚淮玉顾不上多想，咕咚咕咚猛喝了两口，那股子渴意顿时消了大半。
那男人又向冷亭走近几步，低声问：“你怎么在这儿？侯爷在里面？”
只是今夜元冬怎么备了茶？从前他仅逢夜里读书时，才会饮茶，用以提神。
果然，楚淮玉也是一样的。
良久，楚淮玉眉心舒展了开，沉着望向方令瑄。
楚淮玉疑心是否自己看花了眼，而那人所站立的地方，在半空里缓缓浮现出跳动的橙黄光影。那光点飘飘悠悠地映在墙上，愈发明亮。
闻言，楚淮玉闭了闭眼，深吸两口气捺下心中无端的忐忑。
方令瑄柔声问道：“今日不如留在本侯这里，本侯派人寻个大夫来为你瞧瞧。若拖到你成亲那日，恐怕陆尚书会恼你。”
混乱粗重的呼吸交错，夹杂着两人唇齿纠缠时的啧啧水声，一室春情愈发浓烈。
谁料方侯爷闻听此言，竟毫不变色。
半晌，无人回应。
方侯爷眉梢一挑，道：“自然当真。若你不放心，本侯可与你立个字据。”
“本侯知晓你想要什么，想必你也能看出本侯想要什么，我们可以各取所需。”
楚淮玉哑然失语，满面错愕，继而作皱眉沉思状，仿若在计较方令瑄这番话是与他开的玩笑，又或是当真要同他做这交易。
何况，主子与人的私密话，他也并不想入耳。
“哎，冷亭，你这人还是这样，好没意思……”
楚淮玉匆匆行礼道：“见过侯爷。”
“……”
楚淮玉浑身一僵。定睛望去，方侯爷的脸半面映着火光，半面隐在暗影里，似笑非笑，显得分外阴沉莫测。
楚淮玉面上的笑意散了，淡淡道：“今日原是侯爷相邀，既如此，还请侯爷开门见山罢。”
方令瑄见二人之间如此情状，含笑解释道：“淮玉莫要见怪。冷亭是我的贴身护卫，原本就一副冷心冷情的模样，对谁都不大待见。”
一招踏错，满盘皆输。
“本侯会设法助你得偿所愿，而你，则用你自己来交偿，如何？”
那人恍若也被楚淮玉吓了一跳，身形忽而一顿，僵在那里不作声。
少顷，屋外传来一阵脚步杂沓声，只见方侯爷与适才为楚淮玉引路那男人一前一后的进了屋来。
他出言问道：“淮玉可是病了？本侯瞧着怎么脸色不太好？”
但闻方侯爷一声轻笑，笑声近在咫尺，楚淮玉下意识睁眼去看，刹那间，唇瓣便被人狠狠地一口咬住。
楚淮玉猛然一惊，险些被水呛到，急急转过身去。未料门口竟站了个人，又惊诧得连退两步，小腿磕碰到案几上，砰地发出一声闷响。
楚淮玉抵受不住，又怕身体没了借力，情急间双手急攀住方令瑄的肩膀，仿佛示弱。
然而他现下仍身处此地，可见仍是中了方侯爷那不知名的招数。
“侯爷此话，可是当真？”
方侯爷摸摸下巴，斟酌道：“这个嘛，若说是会试，本侯确是爱莫能助。不过，”他顿了一顿，紧接着道，“若你能顺利进入殿试，本侯届时会襄助一二。”
“外人？”
“好。”方令瑄无意多言，牵了牵楚淮玉的手腕，对二人道：“本侯自去用膳，你们不必跟着了。”
长廊的那头转过来一个人，渐渐朝冷亭走近。
言罢，楚淮玉静待方侯爷的下文，方侯爷却独自沉默无语。
方侯爷半晌不言语，楚淮玉怕是自己惹恼了他，万一他似上次那般发起疯来，那他今日，必定走不出这间别院。
他眯眼想要看清那人动作，心中忽然袭上一丝不安。
方令瑄不禁加深了力道，含弄着他的唇瓣又咬又吮，舌尖勾缠深入，楚淮玉恍觉那舌尖几乎要探到他的喉咙里。
他朝那人横了一眼，男人双眼缓缓睁圆，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忙抿紧了唇，做噤声状。
冷亭自幼习武，耳力极佳，房里二人的一番对话被他听得一清二楚。
燕玄抬首时，楚淮玉从他身侧经过，见他打扮和冷亭一般相似，应也是方令瑄的护卫，自己不好视而不见，便对他笑了一笑。
他移开目光，不去看方侯爷的面孔，径直走向他身侧，于床沿坐定。
外间，冷亭从房里退出来后，便一直立在廊下，凝神留心屋里的动静。
这孩子，大概是睡熟了。
楚淮玉忍不住目光挪移过去，而冷亭也恰好看将过来，两人视线蓦然相触。楚淮玉先是一愣，继而微微颔首，权作客气。
呼吸一窒，楚淮玉忍不住地缩了缩肩颈，他还是不习惯被方令瑄触碰。他低着头，不去瞧方令瑄，回道：“大概是我体寒的缘故罢。”
放手赌一次，又如何？
方侯爷这话说得十分笃定，楚淮玉听后暗暗生了几分疑窦。
方侯爷身量颇高，比楚淮玉高了大约一尺。二人离得近了，近到方侯爷垂眼便能瞧见楚淮玉裹在重重衣物中的白皙脖颈，能嗅到他发间的隐隐淡香。
他叹了口气。
楚淮玉的眼睛有雀盲之症，一到夜里便视物不清，若是逢了没有月亮的晚上，眼前影影幢幢地就只有清一色的漆黑。
燕玄自顾自感叹着，却未瞧见身边男人脸上一闪而过的讶然。
他坐回榻上，缓缓开口道：“那便依你，本侯开门见山地讲。”
见他不接话，冷亭也不理，反问：“你怎么回来了？”
“侯爷马上就来，你在此稍候片刻。”男人说完，径自离去。
今日得见真容，冷亭又觉得这人似乎与从前那些个或有不同，观其面貌气质宛若读书人，身形颀长，眉目舒朗，带几分病弱，让他不由想起柔弱的病美人。
二人渐行渐远，转过廊道近头的拐角，瞧不见了。
楚淮玉本欲质问几句，又深恐触怒了方令瑄，犹疑间，却是方令瑄先开口发问。
可即便是这样的人，也情愿自荐枕席，做他家侯爷的枕边新欢，自甘堕落。
他即将变成陆参那掌上明珠陆文烟的夫婿，倘若与方令瑄作这交易，那便是对陆文烟不忠，陆参岂能容得下他胡来？
燕玄还欲再打趣几句，忽闻屋里有了些动静，紧接着房门被人打开，方侯爷迈步而出，身后跟着楚淮玉。
方令瑄的手仍捏在楚淮玉的脸上，楚淮玉被迫半仰起头，两只手无处安放，抬起几次又放下，最后胡乱抓了几下，虚虚地揪住了方令瑄的衣裳。
话未说完，楚淮玉蓦地止了声息，似是被人扼住了喉咙一般。
他正自按捺心中的紧张忐忑，眼角余光瞥到一旁的侯爷身形微动，楚淮玉立时绷紧了身子，连带着呼吸都放缓几分。
冷亭淡淡道：“是。”
方令瑄眸光玩味，“哦？是么。”随后缓缓按了几下，堪堪收回手。
他虚虚望着帐顶发了会儿怔，又坐起身，拥着被褥，眨巴几下眼睛醒神，一边伸手揉按两侧的额角。
若想在会试中作弊，只怕难如登天，万一事情败露，他将永不能参加科考。
楚淮玉端起茶杯，微抿了一口，温热。他仍记得元冬叮嘱他，病中不宜饮凉水。
屋内的青年男人，便是那日方令瑄派他前去送请帖的那一位。
楚淮玉不自在地轻咳一声，眼睫扑簌簌地轻颤几下，在眼底洒下一小片阴影，将眸中神色敛了个干净。
原来是盏烛火。
方令瑄见是燕玄，淡淡道：“起来罢。”继而又问，“事情进展得如何？”
楚淮玉时下的模样，在方侯爷眼中，确是合该被疼惜的。
楚淮玉醒来时，已经是夜里时分，房里不曾点灯，黑魆魆的，只能瞧见些成团的黑影。
正欲再饮一杯时，身后的房门“吱呀”一声，竟自开了。
楚淮玉对自己的才学满腹自信，本也不愿走些歪路子，因此方令瑄如此解释，他也不甚在意。
冷亭正抱臂倚在廊柱上，听见噔噔的脚步声，站直起身，走到离房门稍远些的地方。
若是答应了方令瑄，等待他的，非是一步登天，便是万丈深渊。
方侯爷到底还是相中了他这幅皮相。
楚淮玉本就悬着一颗心，不知方侯爷何时发难，现下不由得慌了神，抬起头忙道：“怎么敢劳侯爷费心，淮玉回去了便看大夫。况且，况且家中还有人等我回去。”
冷亭故作不见，冷淡地扫他一眼，朝方侯爷略一作揖便退了出去。
两人的鼻尖在辗转间碰到一处，磕得楚淮玉有些微疼，每每不由得想要抽身。
有些不对劲，元冬的身量何时变得这般高了？
楚淮玉站在他覆压过来的阴影里，感觉这人周遭的空气骤然冷了几分，隐隐挟着狂风骤雨之势，将他围得密不透风，下意识便要后退一步。
“家里人？是谁？”方侯爷见他急忙推却，面色略有不虞，眯了眼问道。
楚淮玉吃痛，喉中溢出一声呜咽，睁着眼呆愣地被亲了半晌，才后知后觉羞赧地重新闭上眼。
两人一番寒暄客套，方令瑄引着楚淮玉坐在榻上，转而对那男人道：“冷亭，你先下去罢。本侯有些体己话要同淮玉说。”
察觉他撤了手，楚淮玉正待松一口气，方侯爷却又凑前一步，两人几乎贴在一处。
顺着那光亮，楚淮玉抬眼一瞥，那人吹熄了火折子，转身朝他望将过来。
楚淮玉盈盈一笑道：“淮玉不才，承蒙侯爷厚爱。”
“我们来做一场交易，如何？”
“侯爷，你怎么……”
冷亭对燕玄的话不置可否，冰冷的眸光投向虚空某处，似是出神，脑海里却无端回想着那个白色身影。
冷亭是方侯爷的心腹暗卫，兼贴身护卫，并非有意偷听，实是他职责所在。
楚淮玉心知，自他选择入赘那日起，就早已没了退路。
白日里方侯爷借口邀他留宿，被楚淮玉婉拒，心底还暗道今日自己或可暂逃一劫。
楚淮玉一听，愣了愣，随即明白了方侯爷的话意。
“此事，倘使陆尚书知晓……”
不想方令瑄便借势变本加厉，几乎是压着他亲，整个身子倾过来，舌尖抵住楚淮玉的舌尖，使力舔舐吸吮，灵活似小蛇一般。
另一旁还站着寒冰也似的冷亭，楚淮玉朝他微一颔首，便错身走过，留下一个白色的背影。
四目相对，楚淮玉惊诧莫名。
“男人。”
“陆参即便知晓，也不会多管闲事。你尽可安心。”
二人收了谈笑，站正身形。冷亭立在一旁，燕玄上前屈膝行礼道：“侯爷。”
“什么交易？”楚淮玉不动声色地问。
这话里，大半是客套，其中也有方侯爷的几分怜惜。
“你方才喊的，是谁？”
“不是犟，是烈。”方侯爷低低地俯在他颊边咬耳朵，“那日咬在我肩头的那一下，至今还留着印子。要不要我脱了衣裳给你瞧瞧？嗯？”
俄顷，楚淮玉定了定神，眉目沉静，道：“好，我答应你。”语声带着一股子决绝。
“事情办完，自然就回来了。你不要打岔，你还不曾说，是什么男人？侯爷又觅到新人了？”
方侯爷大步上前，虚虚托住楚淮玉的手腕：“淮玉不必多礼。多日不见可还好么，本侯甚是想念淮玉。”
那人着装与冷亭相似，亦是一身黑衣，腰间佩剑，俨然也是个护卫。
话音一顿，方令瑄的眼神毫不避讳地直视楚淮玉，眸底乍然涌现出翻腾浓烈的欲望。
但是那一日据那家的小厮说主人卧病在床，是以他并没见到楚淮玉是何模样。
要他留宿，不就是……
原来那男人名叫冷亭。
男人一副喜笑颜开的模样，仿若遇见了什么天大的喜事般怡然自乐。
楚淮玉立在原地，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掩唇轻咳了几声。
方令瑄嗤笑一声：“淮玉不明白么？你想要权势，而本侯贪恋美色。”
二人僵持片刻，方令瑄好似方才不过随口一问，兀自走向床边坐下，对他沉声道：“过来。”
话音甫落，楚淮玉猛觉失言，对方侯爷如此出言不逊，想必他会恼怒罢。
这头两人还立在原地，目送着方侯爷二人走远。燕玄用手肘戳了戳冷亭，叹道：“这人模样真是俊俏啊！侯爷的眼光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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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令瑄问道：“服过药了么？”
方令瑄将这两字在舌尖滚过一圈，面上神色莫测，似笑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