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重逢(4)(2/8)
温昊旭抱着江宣墨进屋，上了二楼，走进他早已准备多年的房间。
「国际警察正好抄到那？」
相似，却在小细节上有着些微不同。
「看到楼梯太高会头晕，应该是惧高症。」他补充了一句，「与失血无关。」
……我想也是。
「温二少爷，房间……喔！江……江少爷！」从屋里出来迎接的陈姨惊呼道。
「母婴用品公司，拓点拓到红灯区？」
毕竟原本的房间，早被大火烧尽，能复刻到这种程度，已是相当用心。
他最後说出口的是，「你是怎麽找到我的？」
「我们原先不知道那里是红灯区，以为是一般的住宅区。」
电脑正对面的墙上，则是一整个柜子的书籍，上头的全是财商知识、经营策略、财务分析……等书籍。
「醒来後，敲一下左边房间的门，我们一起下楼吃粥！」
完全仿造以前江宣墨过去住宅打造出来的房间，直接变成铁铮铮的证据──温昊旭一直在找他。
他嘴上没说，但温昊旭看得出来，每天早上江宣墨醒来，看向窗外的景se，发现自己仍身处国外的那种心寒表情，温昊旭永远忘不掉。
「这一个月倒了几家？」
随着踩雷的经验增加，他们近几年已经有了稳定的合作厂商。
拓点拓到红灯区、国际警察、出差考察还要带着一位医师，种种迹象说是巧合，实在太过勉强。
温昊旭拒绝了温氏集团提供的厂商名单，而是一个一个找，一个一个试，才找到了现在合作的所有厂商。
目前合作的厂商已经倒了两家，而第三家，正面临交不出货品的窘境。
他为他做好一切後，在床边蹲下，确认他的呼x1。
就像从前。
温昊旭为了给员工十足的弹x，平时都有多预备人力，但由於积了一个月才被批准，所有人的请假申请全挤成一团。
是从他们家出事後？
回到家门口，温昊旭打开车後座，连同毯子、风衣一起把江宣墨从车里抱出。
他缓缓睁开双眼，发现自己身处在与老家极为相像的房间里。
这是以前他在家里，为了区分休息区与读书区，请爸爸做出来的隔间。
顾祈不得不认同洪医师说的话。
温皓旭笑着回答，「可以啊，你想问甚麽都可以！」
以前温昊旭来他家玩，总是看到他满满一柜子的书後，开始头痛。
随着温昊旭的忙碌，一碗香气扑鼻的皮蛋瘦r0u粥出现在江宣墨眼前。
最後，江宣墨望着温昊旭，缓缓说出，「我的房间……」
等陈姨下楼後，他靠在江宣墨的房门上，缓缓滑落到地上。
「有一点饿。」
目测约五十多坪的室内空间，只有两层楼外加地下室的健身房，二楼除了江宣墨跟温昊旭的房间外，还有间客房，一楼只有前面的客厅跟後面的厨房，虽然不小，但以温氏集团的富有程度，这里肯定称不上大。
「温氏集团决定要在那里拓点，我去考察地形跟人民的生活习惯时，在路边遇到被砍伤的你……」温昊旭说出，事先套好的说词。
温江两家是商业世交，从爷爷那代就认识，他们俩从小一起长大。
「我没有放葱，还加了你最ai的油条。」
所有人同时往江宣墨的方向看去。
江宣墨轻笑出来，「昊旭，你又一下子问太多了。」
温昊旭总感觉这些厂商倒闭并非偶然，像是刻意针对他似的。
她对他笑笑，「温家医师好做吗？」
「没有。」
昊旭等了自己多少年了？
这间房是多少年前建出来的？
温妈妈不会做菜，温昊旭的手艺都是江妈妈教出来的，江宣墨从前也像这样，静静看着前方的背影一下拿锅一下拿勺，原本小小的背影，现在长成了壮硕宽大的模样。
他的t重从来都不重，现在更是轻到像在抱一团棉花，但温昊旭仍抱得满头大汗，他每一步都小心翼翼，从庭院走向大门，平常只要一分钟的距离y是被他走成五分钟。
「我喜欢小一点的，以前我也觉得家里太大，才总是喜欢待在房里。」
陈姨安静退下，不去打扰他。
点开传过来的文件，温昊旭再次感叹自己找到一个好特助，顾祈则在心中抱怨自己遇到了烂老板。
预知到温昊旭肯定所有人都准假，顾祈早已将所有人的请假顺序依照轻重缓急排了下去。
江宣墨抚0着柜子上的书，一边回忆以前帮温昊旭补习的种种，忍不住笑了出来。
「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他下了床，发现床头柜上贴着温昊旭写的便条。
「宣墨！我看不懂……救我……」
「综合损益表的损在哪一格？」
他感到心头暖暖的，包括房间、包括粥、包括温昊旭……他已经很久没有被像个人一样的被对待了。
这房间并非一朝一夕盖好的，油漆并不崭新，家具也没有全新的木头气味，只是从未有人使用过他们，所以保持良好。
看着温昊旭的笑容，江宣墨的心被扎了一下。
「这件事很奇怪，一定要好好调查，这跟当年的……」江家很像。
为了不让自己在温昊旭面前露出太悲伤的表情，江宣墨决定先去洗漱，转移注意力。
温昊旭一直对财商经营的课程很不在行，这麽多年了，不知道有没有进步？
想来是建造它的主人，是单凭记忆复刻出来的。
施俊烈，施家产业。
江宣墨一开口，温昊旭的笑容顿时僵y。
这就怪了！
太多太多不好的事情，都发生在那个国家。
那个地方让他太伤心。
他忘了，温昊旭却帮他记得。
所以温昊旭才会拚了命都要让他提早回来。
「是。」顾祈接过温昊旭手中的资料，翻了几页，便心知肚明。
顾祈上前摀住陈姨的嘴。
面对江宣墨的凝视，温昊旭知道自己呼咙不过他，只好从实招来。
温昊旭抬头，望着江宣墨，满眼的温柔停落在他身上。
两人持续工作着，偶尔讨论公事简单交谈一下，直到看着其中一份文件，温昊旭蹙起眉头。
「顾祈，帮我整理这两家倒掉的厂商历年来的财报，再把他们倒闭的原因写成报告交上来给我，然後……」
他正穿着长袖、裹着机场免税店买的毛毯，身上还披着温昊旭的风衣，坐在车後座，头靠在窗边昏睡过去。
他们三人提心吊胆，深怕将人吵醒。
听到这个名字，江宣墨的眼神瞬间黯淡下来。
他们两个相互看着，希望能从对方脸上看出破绽。
「这是你买的房？」
幸好，江先生回来了。
「特助真不好做。」站在楼梯口的洪医师，对她的职业如此评价。
「……如果没遇上温二少爷，应该是蛮好做的。」
「这里是我妈送我的成年礼，离公司近，生活机能很好，前面还有小庭院，我一个人住都觉得这里稍嫌太大……」
他太累太累了，除了旅途造成的身t疲惫，更多的是心灵上的疲倦。
这麽多年了……
温昊旭伸出手，邀请他一起下楼吃早餐。
初期没有经验，不是被诈骗，就是合作公司本身就有财务问题，时常恶x倒闭。
「陈姨，你现在甚麽都别问，你要跟我爸讲就去讲，我需要静一静。」
一出门口，就看到陈姨一脸担忧地站在门外，「温二少爷……」
江宣墨盯着伸在他面前的手，忍不住抱怨，「我又不是小孩子……」
长达十几个小时的飞行，再搭了一个小时的车，身t虚弱的江宣墨，早已昏睡在车上。
「你现在煮粥，等江先生醒来不都冷掉了？」已经知道要怎麽对付自己老板的顾祈，如此说道。
这里不是原本的温家老宅，甚至不像温家底下任何一间豪宅。
「昊旭……」
以前江家跟众多的富商家庭一样，家里的坪数都是百坪起跳，温昊旭突然有些後悔，拒绝了原本妈妈推荐他的百坪豪宅。
他们走进开放式厨房，温昊旭熟练地在瓦斯炉上动作，替江宣墨将早已煮好的粥重新加热。江宣墨爬上中岛的椅子上坐好，默默看着温昊旭的背影。
顾祈眼睛盯着电脑萤幕，早已准备好答案，头也不抬地回答：「五家。」
「那你开车小心……」
现在看来，整个室内的装潢设计，很有温昊旭给人的感觉。
他们松了口气後，继续小心翼翼地前行。
他很久没吃中式料理了，更忘记上次吃到热粥是甚麽时候的事，他几乎忘记自己有这些习惯。
「喔……」温昊旭冷静下来後，决定先问：「那……你现在感觉怎麽样？」
「最近业界有发生甚麽事吗？」
「顾祈，你可以下班了……」
自从四年前当上老板的特助，她便知道这位江先生一直是老板的软肋，只要遇到江先生的事情，老板就敏感得像只炸毛的猫，一点风吹草动都可以把他弄得崩溃。
没有发生任何事，厂商却一直再倒闭！
时光彷佛回到十六岁那年，他们甚麽都没改变。
「两家。」
「我不管，反正你要让我牵着！」他想了一下，问：「还是你要我公主抱？」
「我找了你很久……非常久，国内也找、国外也找，都找不到……最後是施俊烈告诉我，他在那个国家看到你。」
这个情况他们经历过，在公司刚成立的草创初期。
温昊旭眉头深锁得更紧。
江宣墨的手立刻搭了上去。
他轻手轻脚地将他放在床上，为他脱下鞋袜，盖好棉被，把空调温度调高，将加sh器打开，再将空气清净机调到舒眠模式。
交不出货品的是何老板的公司，从创业初期便开始合作的老字号工厂，何老板不但为人和善，公司也持续稳定成长，文件资料上却显示，公司向高利贷借钱，还不出款项。
走出房间门，书房如同过去那样，大大的书桌放在书房的正中央，上面配置了双萤幕的电脑以及简单的文具和笔记本。
不等江宣墨道早安，温昊旭立刻问：「还有没有不舒服？头会晕吗？昨晚睡得好吗？饿了吗？要不要吃早餐？你是不是会冷？怎麽穿长袖？」
想到这，他不自觉地感伤起来。
顾祈听到这回答後，很想翻白眼，但基於她老板现在应该累到脑子坏了，她才没有表现出来。
他将手上那份文件交给顾祈，「帮我把这家厂商的资料，也一并交给我，有必要的话，需要你跑一趟工厂那边。」
「你……」你找了我多久？
「顾祈，我们这半年来合作的厂商倒了几家？」
「我已经把所有人的请假顺序做成表格传过去了，你看一下！」
「国际警察的行程，我们是不会知道的。」
他突然想到甚麽，有些担忧地看向江宣墨，「这麽小，你习惯吗？」
「阿律的妈妈最近出车祸，让他带薪休假。」
这次回国太急、太赶。
「陈姨！」跟在陈姨身後的小助理，只发出两个字也被洪医师摀住嘴。
「你刚失血过多，等一下看到楼梯太高，头晕从上面摔下来怎麽办？」
「老板，你再同意下去，公司要没人了！」
等江宣墨的状况稳定些，再搭机b较妥当，但温昊旭等不及，江宣墨也等不及。
「为什麽你下课後还要上课？」
希望他回来後，老板心里的洞能够被填补起来。
望了眼睡得沉稳的江宣墨，温昊旭替他关上灯，走出房间。
「宣墨，你醒啦！」温昊旭没几秒便打开门，彷佛一直都在门边等着敲门声响起。
总算在温昊旭的过度保护下，他们走下楼梯，来到一楼。
此时的江宣墨，头靠在温昊旭的肩膀上，双眼仍是安稳地阖上。
「玲玲上次申请要去欧洲旅游一个月……」
总算前句对得上後句，顾祈盯着老板乖乖走进自己房间後，才放心下楼。
昨晚江宣墨是呈现昏睡状态被抱上楼的，根本不知道这栋屋子长成甚麽样。
看着棉被的起伏，以及恢复点血se的脸孔，他悬着的心总算放下。
「为什麽你的书柜上有孙子兵法？孙子不是si好多年了？」
「我等等送洪医师回去，就直接回家。」
面对如此不省心的老板，顾祈叹了口气。
走出房间，江宣墨照着指示走到左边的房门前，敲了敲。
他有些怀念地环顾四周。
温昊旭打算从地上爬起，便听到顾祈走上楼的声音，「江先生可能会睡上好一阵子，老板你还是先去休息吧！」疲惫一样爬上她的脸，但没有温昊旭严重。
「没想到你还记得这些……」他心里升起一gu暖暖的感动。
听到他这麽说，温昊旭安下心来。
「……还必须给宣墨煮粥，他等等醒来就能吃……」
整t空间明亮且温馨，地板是木质地板，灯光是柔和的暖hse，就连家具都是温馨的浅木头se。
最近不知为何，他们长年合作的厂商疯狂倒闭，又回到了那恐怖的厂商倒闭时期。
窗帘、双人床单都是黑白灰的简单配se，房间内只有床，以及两扇门，一扇通往卫浴，一扇通往书房。
江宣墨的鼻头一酸，他怕他的眼泪会随着声音一同落下。
「小芬的育婴假再多给一个月，她生的是双胞胎，肯定忙不过来。」
他吃了一口，是他记忆中的味道。
现在已是春天的尾声，夏天的开端，车上的温度为了配合他，甚至有些热，他的脸se仍是惨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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