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在邻居大妈非凡的炮火面前没有人能坚持到底(2/8)

    曹弥她妈一口气骂了好几句,又响又清楚,嘴里吐出的字都不带重复的。

    虽然嘴上答应的好好的,可以让江玟住进来。但曹弥其实一点儿也不想有人横插一脚,硬生生挤进独属于她的平凡日常中。

    “姐姐,我叫江玟。”

    “喝。”曹弥说。

    “我不是你姐姐,我也没有弟弟。”

    不会是被骗到牛郎馆,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终于逃出来的吧?

    喝药时倒没出什么乱子,江玟弯起上半身,乖乖伸手接过杯子。

    莫名其妙被这块狗皮膏药黏上,怎么都甩不掉。

    抱着枕头的手紧了紧,曹弥又接着把整张脸都埋进枕头中间,深深叹了一口气。

    她不需要什么弟弟,也不需要那种过分亲密的羁绊关系。

    操,曹弥没忍住,又在心里大声操了一遍。

    曹弥没有说话,拿着空了的杯子打算出去,就在她打算关门去客厅待着的时候,听见身后的少年突然打破寂静,自我介绍道:

    想想都觉得头疼欲裂,麻烦死了。

    她磨了磨牙,沉声道:“我付了三天的药钱,你说呢?”

    跟在曹弥身后,走路时身体一晃一晃,就更像了。

    长发自然垂落到肩,没有像工作时那样,扎成不易招惹亲近的高挑马尾。拳头打进棉花里的绵软触感,让她勉勉强强发泄着心中的躁郁。

    曹弥她妈雷厉风行,是村子里出了名的不好惹,但因为没生出儿子,经常被村里各种人冷嘲暗讽。

    就是就是,也有不少妇人点头应和。她们围在一起说到尽兴,脸上皆带着满足的笑,见天色不早,当家的要收工回来了,才鸟雀纷飞回到自家开始做饭。

    曹弥啧了一声,想到就凭江玟那副弱不经风的体格,连她都能一拳撂倒……之后又怎么能出去工作赚钱还给她?

    “好、弟、弟。”

    曹弥已经给江玟打上了心机绿茶的深沉标签,对方表面跟个林黛玉似的虚弱无力,实际惯使阴枪,叫她不得不防。

    电视里放着当下最热门的偶像剧,曹弥一点也看不进去。她突然抬起脸,把怀里的枕头放到腿间,对着枕头握拳锤了几下。

    她其实讨厌的是自己,怎么都学不会狠下心来拒绝别人。

    捶死你个没用的废物菜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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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玟没有立刻起身,贴着绷带的手握在一起,有些痛,但让他足以忍受。

    “你这贱娘皮,自己男人管不好,反到我这儿出气来了?”

    演。

    徐凤娟两手往肥腰上这么一插,对着眼前破破烂烂的木屋,气沉丹田,而后河东狮吼。

    曹弥面无表情盯着天花板,在心里吐槽道。年纪轻轻却不干正事,净想着出卖色相以色侍人……也不知是从哪里学来的,这么畸形的生活方式。

    “玟指美玉的意思。”

    鸡皮疙瘩都要起一地,她实在不知道还有哪个字,能够符合自己心里的古怪感受。

    特么的还在演。

    她似想到什么,手指弯曲颤抖,带动悬挂在指间的杯子左右晃荡。

    曹弥她妈有仇报仇,从不隔夜。

    江玟笨拙地打算起身,他穿了太多,里三层外三层,起来的时候像只笨笨胖胖的黑色企鹅。

    平白无故当了回冤大头,只求付出不求回报——她曹弥哪里是这样的人?

    医生还给他开了点药,曹弥遵循医嘱,盯着对方吃了药,不过药物的副作用是嗜睡易困。

    曹弥关上门,在门外静静站了好一会儿。

    江玟把杯子还给曹弥,重新缩回床上,还乖乖盖好了被子。

    漂亮又懵懂的青涩男生,一举一动都是对成熟女性无声无息的诱惑。

    曹弥恨恨咬着牙,因为心里生着闷气,两颊也难得浮现出显眼红晕。

    已经让他住了一晚,然后不过是卖惨扮可怜叫了她几声姐姐,就真的又让对方进门了。

    嘴巴贴近冒着热气的杯口,脸上的细小绒毛,也被袅袅雾气扑上一层水雾。

    她只觉得一阵烦躁。

    曹弥手指下意识摩挲着杯壁,那处还是温热的,指腹贴在上面,被摁出一个微微凹陷。

    在阖上门前,曹弥垂眸道:“还是不要叫我姐姐了。”

    比起之前主动对外界的隔阂漠视,现在她脸上的表情要生动活泼许多。

    对着枕头又锤了几拳,曹弥无聊到泄了气,瘫倒在沙发上。

    被点着的炮仗,威力大的惊人。

    曹弥瞥了一眼闭着的卧室门,江玟在里面睡着。

    今天她不仅钱没挣到,甚至还花出去好些,收入直接赤字。

    ——即使在小时候,曹弥其实原本是能有一个弟弟的。

    可如果一定要选的话,比起弟弟,她还是更愿意去养一条乖乖听主人话的狗。

    知道那些人在背后说她坏话,当即就把切菜的刀往案板上一拍,饭也不做了,手上解着围裙,嘴里骂骂咧咧,恨不得闪现到那户人家的家里干架。

    不知从何而来的怨气,在曹弥心底滋生。

    头就枕在沙发最旁边的扶手上,枕头被她挤在身体和沙发之间,曹弥想,其实那些都是借口。

    “喝完了,姐姐。”

    她没养过弟弟,也没养过一条属于自己的狗。

    因为对方还生着病,她就只能勉为其难把床给让出来。

    养个快成年的男生?

    他把手指绞成一团,垂着眼不敢看她:“我真的能跟姐姐一起回家吗?”

    砰——

    在农村么,这世道就这样,生儿子是女人最最顶天的一件大事。就连村里最邋遢的一户人家,也能在聊天时捂着嘴笑,说曹家那儿媳妇的肚子可真是不争气,这么多年,就生了个女娃。

    身体变得僵硬,关节处也粘合在一块,难以运转扭动。

    农村里的人,哪有像大城市那样儒雅温和的,什么脏就开口骂什么,怎么骂的爽利,也就怎么来。

    砰——

    打死你个只进不出的吞金兽。

    果真不愧是豌豆王子,娇娇弱弱等着别人照顾。

    真好,江玟想着。

    她盯着少年一口一口喝完了药,对方嘴唇开开合合,殷红唇瓣被水湿润,像是滚着露珠的娇艳欲滴的花。

    即使他视野里只能看到曹弥的背影,那个已经占满他所有视线的人,看起来再怎么嫌弃他,也还是放慢了脚步,让他好好跟上。

    曹弥盘腿坐在沙发上,抱着正方形的抱枕郁郁想着,真是糟透了。

    江玟亦步亦趋跟着对方,不敢离得太近,也不敢离得太远。但他知道,他每走一步,就离那个温暖的家越来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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