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幕枝叶/喜欢不是说说而已。 po18dz.com(2/3)
你低下头，自感深受打击地叹了口气，勾着垃圾袋的手指缓缓攥紧。
“我也……不知道啊，因为这种事，那个人从未对我讲过。”
“但是，我想我应该记起了一件事。”
“银、银时？你在说什么？！以前的你可不是这种……”大脑逐渐混乱，你仰头望着他棱角分明的五官轮廓，感觉有些懵。
“替我给那家伙带个话，让他亲口对我说，否则我不会认真听这种无意义的废话。”用力甩开那只手，你头也不回地走下楼梯，将在内心肆意蔓延的悲伤强压下去，扯出一个淡漠的微笑，“再见，我得赶去上班了。”
听至这里，你瞬间怒火中烧，如梦初醒般毫不犹豫抬腿，膝盖狠狠顶向他的胯间，令他松开双臂吃痛哀鸣一声。
所以你打算在这里消磨一会时间，等到银时出门上班再回去。
——反正又是什么鸡毛蒜皮的琐事吧。
那之后的两周间，你尝试不断有意引导和提示银时，询问他是否还记得各种各样的生活细节。令你惊诧的是，这类平日里无关紧要的小事，他却记得很牢。
——残留的树叶断然不止这一片。
“占着他的身体，把他过去的记忆一脚踢开，事到如今，才敢顶着这副忘乎所以到令人火大的模样，对他喜欢的女人鼓起勇气开口告白？”
叹息着闭上眼，你听见自己迷蒙不清的声音，也不知究竟该再回应些什么。
——有了，是“树枝”……
银时那对失忆后变得无比正直的红瞳，闻言却掠过一缕动摇。
又一个准备出门上班的黄昏，再次被他竟会记得，你关门前总要确认一遍今天丢的垃圾种类是否正确这件事意外到的你，实在忍不住开口问道。
那与往日难以区分的，似能融化冰层的体温从周围将你温柔裹住。
——这个时候回家的话，一定又会见到那张生疏的脸吧。
明明与那副已经看腻了的长相别无二致，此刻的他用这张脸说出的话，却让你产生正被一个刚认识不久的异性突然敞开心扉吐露恋情的错觉。
翌日清晨，你从微笑酒吧下班后，在途径的那座桥上驻足，倚着桥栏迟迟不愿再继续前行。
对你的抗议充耳不闻，他自顾自接着说道。
“所以，将这些刻在灵魂中挥之不去的细节一点点堆积起来——我能想起我在失忆以前，肯定是非常非常喜欢阿景的。”
“这是什么意思？”你慌乱道，想伸手推却推不开他，“快放开，我们只是房东和租客的关系，让邻居们看见会误会的。”
那个过去向来死皮赖脸的天然卷，此时却向旁侧不自然地偏过视线，双颊渐染上晚霞般的绯红，不敢正视你探求的目光。
——这不是他。
——能试的方法都试过了，残留的叶子的确是不少，可树枝就……
“我想，大概是因为他觉得自己过得很不像样，没办法让喜欢的女人得到幸福吧？但现在的我改变了，我们就可以……”他试着说出自己的推测，还想向你争取些什么。
“我看电视上说，判断是否喜欢一个人，不是只听嘴上说说而已。”
眨眼间，他却踏出门槛，上前一步拥你入怀。
“银时，为什么你会记得这些小事，却偏偏记不起我是谁了？”
你决心使出最后一丝力气，摇动那根已经长满树叶的，沉甸甸的枝桠。
“爱用牌子的洗衣液，下厨时的习惯，配炸鸡的蘸酱口味，必须录像的电视节目……不断在心中苦恼着‘明明都已经失忆了，可为什么还是忘不掉它们呢？’，就这样一直困扰至今……”
“白天在传送带重复机械劳动，夜晚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渐渐满脑子到最后都会变成‘想见她’。”从这位品行端正的模范租客口中，正于你耳畔娓娓道出你从未听过的亲密情话。
“是什么？”你依旧沉浸在无计可施的低落情绪中，没有抬眸看他。
不，或许只是树枝上一片摇摇欲坠的叶子也说不定。
待你无聊数着河里的鱼开始哈欠连天时，今早也准时巡逻路过的冲田总悟，将警车停在桥头，打开车窗望向桥上的身影发出疑问。
你只得停下徒劳的抗拒动作，垂在身侧的手迟迟没有回抱向他。
“嗯，坐下来一起吃吧。”胸中盘旋的压抑感烟消云散，你沉下心，冷静地应道。
“好。”
银时圈着你的臂弯下意识收紧了些，任你如何挣扎都不愿放开。
“诶～是吗？”见你明显是心事重重却找不到人倾吐，他觉得稀罕，顿时生出逗弄心，于是将手肘搭上车窗，对你邀请道，“那就来小鬼头的车上兜个风，把那些麻烦事全忘掉如何？”
“喂喂，大清早一个人呆在这里，鬼鬼祟祟是想等着跟谁接头呢？难不成又是那位激进份子？”
“哈？”
“阿景……！”他伸手拽向你的衣袖意图解释。
他还记得帮忙录好那个你一直爱看的晚间节目录像，记得每过多少天你要给阳台上的盆栽浇水，记得你出浴后的临睡前经常想喝上一杯热腾腾的牛奶。
“和那个满脑子报复世界的中二笨蛋压根没关系。”你没好气答，整个上身都趴在桥栏，一副今日状态欠佳的颓唐模样，闷声嘟囔，“我只是现在才意识到，能做个无忧无虑的小鬼头有多开心，从来不用烦恼变成大人后的麻烦事。”
除了你吃炸鸡时喜欢配的酱料，还有你们一同去超市采购时，他能未经提醒准确指出你爱用的洗衣液牌子、常买的打折鸡蛋、每次称的猪肉克数，甚至连你结账后，总要当着收银员的面仔细检查一遍小票的习惯都知道。
“对不起，我也想不起来了……”
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再次于你面前响起，这一次的语气多了些笃定。
但刚才还陷在迷茫沼泽中的你，总算能抬手够到那片开始初现形状的树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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