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夜(3)(3/3)
“又回到了明明的最初。”十夜继续展开分析,“他和玫瑰杀手有根本上的不同。玫瑰杀手是童年环境造就的变态,玫瑰杀手真正憎恨和想杀的其实是他的继母。所以玫瑰杀手存在无法进行正常的勃起,和无法进行正常的男女关系。但明明不同,他功能没有任何问题,也没有变态的继母,他遭受的是家暴,家暴其实存在于许多家庭中,也并非所有的孩子大了都会变态。明明是天生变态者。那他挑选猎物的准则是什么?年轻貌美的女人?我觉得并非那么简单,这些女人身上应该还有别的共同点。玫瑰杀手针对的是像他继母一样喷玫瑰味香水的女人,那明明呢?那些女人身上有什么吸引他的点共通?”
十夜从书桌上拿了一瓶黑色的香水瓶子,打开喷上。
很性感的味道,如同她的标签一般。
他多少知道一些,连环杀手都讲标签的。
这是,视频会议发了过来。
十夜接起,是日本的小野、和在比利时的慕骄阳,还有夏海负责这起案件的重案组与专案组组长邢剑锋。
四人一起开会。
慕骄阳马上进入主题道:“我在比利时,通过溯源追查,查到了明明的养父,也了解到了,他小时候,十二岁那样,被他在墓园干活的爸爸塞进了停尸间的尸柜里。被关了一整晚。那晚停电了,所以他没有被冻死,但被吓得半死。有些尸体因为没了冷气,而发出剧烈的尸臭。明明的童年,远比我们想象的残酷。他的变态是必然。”
明十呼吸一窒,心难受得快要碎裂,他哽咽,“难怪十二岁那年的一晚,我会有一种强烈的绝望厌世感。我感到很恐惧,我险些失控,从家里的五楼顶层跳下地面。原来……”
小野也说起了日方鉴证科得出的结果,他们找到了人指骨,经过比对,正是是前一起发生在夏海,委托十夜追踪吃人魔的林先生的女儿的。而从鸭川边女受害者胸腔里找到的头发,经过比对,是属于明十也就是明明的dna,而她指缝的苔藓和十夜在森林找到的石头上的苔藓对得上;石头上的血是鸭川女受害者的,和人骨一起发现的戒指也是属于她的。至于木屋里的大喜切割器刀下的血是动物血。那间木屋经过搜证,全是动物血,没有人血。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吃人魔给大家出了一个难题。
邢队也提到了这边的警力布置。十夜要求撤掉大部分便衣,她极力反对,“人太多,太明显了。换了是我,我也绝对不会出现。我情愿等。一年两年叁年地等下去。吃人魔有这个耐性。你们别逼他走到这一步。”
慕骄阳说,“我们需要引他出来。”
明十明白过来,马上提出反对,“不行!我不能让十夜冒险!你们不能这样……不要拿她当诱饵。”
十夜拍拍他手背,“阿十,每个人都有他的使命。我也是为了完成任务,才会去日本。我从一开始就明白,自己去,就是当饵的。经过侧写,无论是玫瑰杀手还是吃人魔,他们喜欢的猎物就是这个样子的。在我遇到你的前一周,我国的国际刑警就把怀疑的对象名单发给我了。里面有你。这份名单,比日本警方发给我的时间还要早。”
“现在到了这一步,我没有得回头。”她说。
慕骄阳沉默了一下,说,“你会有危险,这个任务你可以不接。这是你的权利。”
“不,我选择接。”十夜一锤定音。
十夜已经想好了,“阿十,你选一个地方,开十色的新品发布会吧。新品你可以定名为‘十夜’,灵感来自我们的相识相遇,十款口味的朱古力马卡龙,马卡龙象征爱情。你在广场上投入视频广告。他看到了,会出现的。”
明十沉默。
慕骄阳说,“是个很好的主意。”
小野看着鸭川女受害者的实践报告,突然“咦”了一声。
十夜问,“怎么了?”
小野挠了挠头道:“她原来有绝症,你等等,我让我同事马上打电话问她的主治医生,在调查她的社会关系时,记录有的。”
这突如其来的转折,让大家都很吃惊。
十夜眉头一沉,沉声道,“我记得看到她的印象,脸颊丰润,整个人都很修缮整洁。不像是被囚禁、虐待虐打的样子。她从失踪到遇害,一共多少时间?”
小野打电话去了,她的副手告诉十夜:“一共七天。算起来,如果遭到过非人的虐待,七天已经可以摧毁整垮一个人了。更何况她也没有遭受性/侵犯。她的脚踝碎裂也是死后伤。起码她生前没有遭人虐待的痕迹。尸检报告上有提到。从她胃里提取到的食物来看,都是营养性食物,还有一些能令人开心的甜品。”
十夜喃喃:“明明,你和她在一起七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小野终于回来了,她很兴奋,是发现了什么的那种激动。她说,“受害者的主治医生说,‘她是脑瘤活不久了。最多不会超过叁个月。’医生还提到,她经常头痛,痛不欲生那种痛,打吗啡才能缓解。她多次表露过想死。我们的技术员从她电脑里发现了她在自己的推特上也写过想要死来解脱的话。”
慕骄阳马上明白过来,“行。我马上翻找比利时这边的女性受害者有没有自杀倾向。邢队,夏海这边就靠你了。”
“没问题。我马上去查!”邢队说完,率先下了线。
慕骄阳说,“我明晚零点的飞机,大概明天中午一点到。你们别弄险,一切等我回来。”说完,也下了线。
十夜整个人震颤起来,明明……明明可能并非那么的冷酷残忍,毕竟他对动物尚有温情,她始终不信,他是那么恶毒的一个人……
明十沉默地看着她,深深地吐出一口气来。
他抚着她发,将头贴到了她的头上。他闭上双眼,没有让她看见他的泪水滑落。
原来,从一开始,他就没有捕获到她的心。
这场博弈里,他从头到尾都是失败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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