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偏执丞相和离后 第33节(1/2)

    是的,她跟母亲顶嘴了,这是从来不曾有过的事情。她从来都很努力,努力再乖一点,让母亲多对自己笑一下。

    姜云沧摸了摸她的头发,觉得心里什么地方,堵得难受。

    她一向很乖,从小到大,从不与父亲母亲顶嘴,便是有什么不高兴,也都是自己一个人默默排遣,他在家的时候还能哄哄她安慰她,可他后来,时常不在家。

    从军之人,以身许国,很多时候,亏负的都是最在意的人,可眼下的她,让他再不能离开。姜云沧压着酸涩的情绪,刻意模仿小时候的口吻逗她:“我们意意学坏了,都敢跟母亲顶嘴了。”

    姜知意看他一眼,有些惭愧:“我这就过去给母亲赔不是。”

    她今天有点脾气太大了,母亲也是为她好,虽然母亲的想法跟她的不一样,但母亲的心意是好的,她不该那么硬邦邦地顶回去,惹得母亲伤心。

    姜知意起身下榻:“都是我不好,今天脾气有点急。”

    姜云沧轻轻拉住她:“先别着急去。”

    他知道林凝在顾虑什么,但姜知意的态度很让他欢喜,他如今,无论如何也不会再让她回到沈浮身边。“待会儿我去见母亲,等我先跟她说说,然后你再过去吧。”

    “你要说什么呀?”姜知意有点好奇。

    “现在还不能告诉你。”姜云沧看着她重又在榻上躺好,给她盖上了薄毯,“我这就过去母亲那里,待会儿过来接你。”

    他摸摸她的头发,转身要走时,又被她拉住了:“哥,你留京的事情定下来了吗?”

    姜云沧顿了顿:“还没。”

    谢洹始终没有松口,只说等姜知意身体好点了再商议,但是这几天宫里不断头地往侯府赏赐药品补品,姜云沧明白,谢洹不想让他留。

    在内心深处,他也惦记着西州的边情。最开始去西州,灰心负气的成分更多些,然而两年下来,他对那地方生出了感情,金戈铁马,保家卫国,那才是武人该去的地方。

    可他太不放心她。她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她肚子里有孩子,女人生孩子,都是在鬼门关上打转。

    “没事儿,”姜云沧安慰她,“应该快了,陛下会答应的。”

    他一直是谢洹用得顺手的刀,边境上抛头颅洒热血,是他报答君主,也是报答少年时结下的情谊。他很少求谢洹什么事,上一次求他,还是求他帮忙照顾姜知意,这件事谢洹没做好,心里存着愧疚,就算是为了这点愧疚,谢洹也会答应他。

    姜知意其实不是很想让他留下。她记得父亲说过,哥哥这样的才干,沙场是最适合他的地方,况且这些日子里她也隐隐有种感觉,哥哥惦念着西州。姜知意轻轻拉着姜云沧的袖子:“哥,我已经好了,我没事的,你回去吧,阿爹一个人在那边,我不放心。”

    姜云沧猜出了她的心思,摸摸她的头发:“没事儿,我会安排好。”

    他又安慰几句,这才往林凝那边去,半路上碰见陈妈妈急匆匆往库房去:“小侯爷,岐王府来人送礼,夫人命我去取上等封赏。”

    “岐王府?”姜云沧有点意外,“他送什么礼?”

    “隔壁园子是岐王要搬进来住,说是送点见面礼,一来是邻居的情分,二是这些天破土动工的又吵又乱,也给咱们赔个不是,请咱们多担待。”

    岐王,谢勿疑。姜云沧沉吟着:“你去吧。”

    这件事应该没这么简单,不过眼下,倒也顾不到这里。

    丞相官署。

    刑部郎中周善急急走来:“谢五死了。”

    谢五,京西车马行谢家店的伙计,之前那名暴毙的刺客在审讯中曾吐出过谢家店的名字,沈浮命人严密监视,查出几个可疑的人,谢五就是其中之一。

    沈浮半闭着眼睛,手搭在座椅扶手:“怎么死的?”

    “吊死在东厕里,尸体初检过了,是自杀。”

    自杀。算算消息放出去的时间,的确也差不多了。“盯上了吗?”

    “盯上了,那人很狡猾,费了好几个探子才抓到点痕迹,要动手吗?”周善问道。

    沈浮手指轻敲,一下下叩着扶手:“不着急,顺藤摸瓜。”

    周善走后,沈浮批着公文,偶尔停下来,闭目养神。

    眼睛从昨天开始没再出血,但总好像蒙着一层雾,极力睁大也看不太清楚,往往还觉得眼前有很多斑点乱飞,大夫说是已经开始生出云翳的缘故,若再不好好休息,就会加速恶化,最终失明。

    他不想休息,一停下来,一合上眼,就会想起姜知意,甚至看见她,就像现在这样。

    眼前是她晕染着红色的脸,她闭着眼睛,睫毛颤动不停,他低着头,吻她腿上的伤疤。

    沈浮猛地睁开眼。

    那些狂浪放纵,在娶她之前,他从未料想到自己会有那样一面。她就像深渊,让他挣扎抗拒着,又沉沦塌陷。他一天比一天更容易想起她。

    拿过折子继续批阅,可脑子是混乱的,总是她的脸,她的声音,她的喘息。沈浮捏紧笔,又写几个字,重重丢开。

    他决定再放纵自己一次,虽然这种放纵,近来越来越频繁的发生。

    闭上眼睛,姜知意立刻出现在眼前,她呼吸有点急,喃喃地唤他浮光,他吻着她汗湿的鬓发,她闭着眼睛,所以没发现,他是睁开眼睛的。

    真是古怪,他以为自己需要闭上眼睛来回忆从前,然而后来,他睁开眼睛的次数越来越多,他知道她是谁,他甚至一天比一天更清楚,他在为什么情动。

    手指握紧扶手,眉头越拧越紧,突然听见有脚步声走近。

    沈浮睁开眼,胡成拿着纱布和药膏:“相爷,该换药敷眼了。”

    一天三次,到时间必须敷药半个时辰。沈浮靠在椅子上,胡成轻手轻脚涂着药,道:“小的打听到,祁王殿下给侯府那边送礼了。”

    作为多年的长随,主子的意思就算没说出口,他也得猜出来帮着办,胡成私心揣测着沈浮还没放下姜知意,所以一直打听着清平候府的动静。手底下一抖,沈浮推开了他:“岐王选了外苑?”

    沈浮瞬间想清楚了前因后果。岐王的住处始终没定下来,谢洹指了几处旧日的宫苑让他挑,如今他给侯府送礼,必是要住隔壁的外苑。

    无数忧怖念在脑中盘旋,沈浮起身:“备轿。”

    半个时辰后。

    沈浮站在衍翠山头,旁边的凉亭正在修葺,地上堆着木石,匠人们的斧凿声叮叮当当,沈浮极力向下眺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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