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他把袖口拉下,遮住了手腕露出的伤痕(2/2)

    哦,送餐的到了。

    怎么好像不太高兴?

    他这人,惯会掩饰。明明这么多年,我愣是看不出来,他过得那么不好。

    我理所当然地指挥反抗不了我的元乐凌晨爬起来替我执行我的意志,直到在清晨南陆醒来的时候,我和程岩一样,甩给他一张不容他选择的行程表,让他照办,要他实行

    顺着时间线一把捋下来,越捋我的脸色越难看,一会儿青一会儿白。

    突如其来的铃声打断了我的思绪。

    “那,我去叫餐。我们先吃个饭吧。”半晌,我只能这么说道,同时心头压上了一层阴云。说完这话之后,我就率先走出了卧室。

    失神间,南陆已经抱着被子路过我身边,低声说:“你去坐着吧。”

    如果南陆记不起他神志不清时发生的事情,那么他昨晚的记忆就是,我,从程岩那里短暂地把他借了过来,接着他今早才刚一醒来,就收到了我修改了一遍的行程安排,这整份安排,不容他有异议,前后经过了程岩和我两个人的润色,可怜的助理只是干巴巴地当了根笔杆子;假如他还能勉强有点记忆,他还会记得昨晚我轻蔑地告诉他“你这种身经百战得来的技巧我不需要”

    说着说着,我不经意间侧目观察他的神情,他眉目淡淡一言不发,我们之前的气氛倒是越来越古怪,我心里也开始犯着嘀咕,捉摸着捉摸着到最后我的声音也越来越低

    南陆的脚步顿了顿,尔后绕过我,弯下身子捧起了那团被子,他弯腰的那一刹,露出了腰际柔韧的曲线,那一小片皮肤在日光照射下如玉温润,我的目光情不自禁地被吸引过去,可是很快,因为他的起身立即被落回来的衣裳遮得严严实实的,我的心里甚至小小地失落了一瞬。

    沙发上还一片狼藉,被子滚到了地毯上,抱枕皱皱巴巴,看起来遭受了无尽的蹂躏。

    意识到这点的我,心里一刺,觉得眼眶发疼。

    每一个改动都充斥着我的意见,整个行程单里满满都是我的想法,我没有过问他的意思,没有问他喜不喜欢,他乐不乐意,他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万一和王总见面很重要呢?万一他就是喜欢耀宜珠宝呢?万一商演的钱他很需要呢?万一他对宝格丽无感不想走这个路线呢?

    他身上还带着药水的味道,丝丝缕缕钻进我的鼻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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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不知道我为啥心绪波动这么大,只是有一种捉摸不透的感觉游离在我们之间,让我甚至把握不住自己该用什么姿态面对他,该用什么态度一起商议面前的事情。最后我只能退而求其次,没话找话地说“先吃个饭”,像是个硬生生插上一嘴的无关人士——上一世的时候,每次我父母起争执,在大战一触即发之前,我就只会怯怯说一句“我饿了,我们先吃饭吧”,没什么技术含量,但是屡试不爽。

    那在上一世,他也是这样过得不好吗?我嘴里说喜欢他喜欢他,然而总也只能看到表象,我的喜欢根本毫无用处。

    他的声音则是柔和的,从石榴色的唇瓣中吐出低沉的话语:“好的呀,我都听你的。”

    我抬眼瞧去,南陆的脸色晦暗不明,因为眉骨高挺,一双如黑曜石的瞳孔藏在了阳光投下的阴影里,隐隐闪烁着光亮,像是银色的游鱼在海面下逡巡。

    以前的南陆在赵家温和乖顺,唯独后来,在我面前,他慢慢地会打趣会开玩笑,也会生气,会表达不满。

    我如蒙大赦,鞋也没穿赤脚就急急去开门,走到一半回过神来,抓起抱枕就怼到南陆脸上:“你把脸遮一下!”

    我愣愣地看着他进了卧室,愣愣地依言坐到沙发上,暗自思忖:南陆恢复力这么好的么?一夜之后,就仿佛无事一般。

    然而我却飘得没有注意到这些,跳下沙发,献宝一样拎出电脑把文件打开来给他看,指着修改之后的计划开始滔滔不绝:

    南陆的瞳孔一缩。他咬了咬下唇,坚决地摇头。

    他现在还愿意在我面前表达他的不满,也许是习惯使然,可这点久远的熟悉感,在我们渐渐形同陌路的当今,也足够令我高兴了。

    “下周和王总的会面我让元乐取消了,还有下周的商演,这种商演虽然给钱多但是太降低格调了,不利于维持形象让那些大牌青睐,你现在身上不是还有迪奥的代言吗,为了续约着想这种商演还是少去为好。哦哦,还有那个剪彩也一起推掉了,锋尚怎么总给你接这种来钱快但是目光短浅的活动,你今年和耀宜珠宝的代言期是不是要到了?到了就别再续了吧,不如接洽一下宝格丽,凭着你现在迪奥代言的身份,宝格丽还是很有指望的,前两天我和他们中国区的负责人见了面”

    “叮咚——”

    身下的沙发一沉,南陆从卧室里回来,坐到了我的身边。

    天!我这样和程岩有什么区别?!

    “你等等,你等等”我神情恍惚地喃喃。

    看他的反应,我蓦地惊疑不定起来。

    在等待送餐的时间里,我没话找话:“我和元乐沟通过了,你的行程现在改了,不重要的我都删了,这几天你安心养伤吧。”

    疑惑的同时我又有点高兴。

    我猛地止住了话头。

    南陆见我话头戛然而止,久久不出声,担忧地唤我:“小乔?”

    我给他重新改的行程,每一句都是以“我干嘛干嘛”做的开头,我删掉了他和王总的会面【虽然我认为十有八九是床上谈话】,我推掉了他的商演和剪彩,我让他别和耀宜续约,我

    所以我控制不住自己的语调,有点飘地问他:“怎么了?你不高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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