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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寓问了，舱室里却静悄悄的，就像是没有人听到一样，不予理会般地沉默着。
“你明白了吗？”
乱七八糟的梦做了许久，直到外间的雨声轻了下来，雨在江中下的安静，她才渐渐从混乱的梦境转入了宁静之中。
她突然不知道怎么回答。
“你看我做什么？看我又不能知道我下一步棋下在什么地方？”
那是他最难以启齿的心思，怕她就此惊怕恶心远离的答案。
他说着，还闭起眼睛，指尖点在棋盘上面。
他看着她，见她果然有一息的犹豫。
她打起精神认真思量，而他单手支头着头，不看棋盘，却歪着脑袋看她。
“不是我让着你，是我真的赢不了你”
摇摇欲坠的白棋赢了，把本来势头稳健的黑棋打得溃不成军。
丫鬟没醒，还在小榻上沉沉睡着。
他问她，“你找我做什么？”
项寓讶然看着突然走出来的人，见她还穿着单薄的中衣，她神色不悦，抬起头来直直看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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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落地，江上的狂风掀起巨浪，将江心孤船瞬时涌动摇摆起来。
“你可能不会想听。”
舱室门忽然大开。
他此举总能令她睁大眼睛，惊讶地不知道他怎么猜中了她要下的地方。
他总让她执白棋，先行五子，后来才在她的强烈反对下，去掉了先行的五子。
她瞥他，他就笑。
她抹了一把眼角的泪珠，想起自己在梦的结尾，又梦见小院空空荡荡，她兜兜转转许久，就在她以为找不到他的时候，他出现了。
“你让我不要多想，到底是要怎么想？你就不能说明白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吗？”
滂沱的大雨不知何时转小，最终停了下来。
他目光不由自主地，就落在了不远处沈宁的舱室门上。
话音落地，沈宁脚下怔怔定在了那处。
项寓的舱室。
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不说明白？
她自然没有不答应的，“我的棋艺可精进了，你不许让着我了，不然我就不陪你下了，让你自己同自己下去。”
他说完，还故意笑着瞧她一眼。这自然要挨了她一顿气呼呼的打，还要赔上两句不怎么好听的好听话，她才跟他下起棋来。
说完，他的身影蒸发似得消失了，她再也找不到了
旁人对弈只点一盏如豆小灯即可，但项寓却在桌上点起四盏灯，每个角上放一盏，一张方桌亮堂堂的。
项寓忽的一笑，应了。
风在窗外进不来，舱室在咣当的风声里发闷。
项寓看着自己手里败在白棋之下的黑棋，勾起嘴角笑了起来，嗓音极轻极淡地说了一句。
项寓在棋桌前静坐，又在听了响动之后，缓慢站起了身来，开门到了舱间走廊之上。
她梦到了在青舟小院典房而住的时候。
项寓在这反应里，默了一默，嗓音低沉了下来。
每每她这么说，他便哼笑着瞧她一眼，却不做任何回答。
“你不必多想。先去喝水吧，待你回去，我便会吹熄廊下的灯离开。”
但他却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似得，笑了一声。
他低头看住她，看住这个令他夜不能寐又不知如何开口的人，说出了他的答案。
“项寓，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你说清楚！”
舱廊间没有人，只有咣咣铛铛的风声与姑娘的问话一起作响。
她那时候还想，难道这就是双胞胎的感应。
她刚站起来，努力睁大眼睛去往茶桌的时候，外面忽然有人道了一句。
他说他从没有让过子给她，“不过是跟你下棋不必动脑罢了。”
“那你也要说，至少把话说清楚！”
那会项寓便能早回来两刻钟，回了家早早完成课业，就叫了她。
项寓定定看了她几息，淡笑了一声。
她捏了捏发酸的鼻子，不知怎么就有些说不出来的委屈。
他嘴角轻抿，再次开了口。
“你想得太多了。”
“要不要下棋？”
她一脸的气愤，却又隐现着压制不住的委屈。
沈宁忽然睁开了眼睛，侧脸枕的地方，有些湿漉漉的。
窗子咣咣铛铛被江风刮的不住作响。
舱室的走廊里不知有什么，掉落了下来，发出啪嗒一声响。
“能看见了吗？”
不会再来打扰了。
她不敢相信地向外看去，却见原本漆黑的走廊上，靠近她舱室的地方，亮起了一盏廊间灯。
可舱室里却响起一阵仓促的脚步声，有人一下拉开了门走了出来。
沈宁没有叫醒丫鬟，拨凉了床头专给她留的灯，可惜她眼睛夜视不明，就算有灯也要半摸索着去往一旁给自己倒茶，压下那些纷乱的心绪。
他又开了口。
可下一息，她却攥紧了手。
沈宁支着身子坐了起来，梦里的一切还没有散去，这两日他做的那些奇怪到暧昧不明的事情又漫上了心头。
可她却不知道他会下在什么地方。
风越发盘旋捶打在江心船上。
“一定是娘亲偏爱你，让你能感应到我的想法，可我却不能。”
“我对你，是一个男子，对他倾心已久的姑娘的感情。”
他笑，“你可说对了，我只看你就知道了。”
姐姐住在清崡，他们就住在青舟，每每有下雨下雪的天气，青舟书院的先生们便会多照顾学子们一些，早早地散了课，让学子们趁着天色尚明早些安稳返家。
“宁宁，我对你早已不是手足之情了。”
“好。”
那灯光自内窗落了进来，舱室瞬时亮了一片。
“小心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