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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拒绝,林序亦想到了。

    谭廷想要立刻拆开,但觉得就这么拆,实在辜负妻给他的第一封信。

    “宁宁若是没有项家照料,以她的身子早就不成了”

    可沈雁却根本不想多看他一眼。

    京城。

    只是他展信一眼看到底,整个人愣了一愣。

    项宜爱怜又无奈地给沈雁递了个眼神。

    “沈太太也有她的苦衷,宁宁不妨听听她怎么说,行吗?”

    妹妹一向乖巧,当下听了她的话,虽然疑惑又担忧,但还是跟在了她身边。

    林大老爷,那个没有小妾通房,和林大夫人谭氏,鹣鲽情深一辈子的林大老爷

    林序读不懂她心里的想法,但也顺着她的话道。

    他第一反应是出事了,立刻问了来人,但来人说一切都好。

    “你们肮脏恶心,但我女儿干净纯洁,我宁愿一辈子都见不到她,也不会让她认你这个爹!林序!”

    沈雁缓缓叹了口气。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一怔。

    林大老爷林序不紧不慢地拿出帕子擦了擦脸,在身边女子的唾弃辱骂里,苦笑了一声,眼眸微垂。

    小姑娘无措又茫然,项宜看着心疼的不行,小心地牵着她。

    “是宁宁生父。”

    但她又看了沈雁一眼,略有些犹豫。

    项宜让人给两人都上了些安神茶,不过比起沈雁,项宁明显跟项宜更亲近,见她来了便紧紧靠在她身边。

    “太太别介意,宁宁年纪小,从小就跟在我身边。”

    沈雁和瘸姑都不会工夫,如何能将门房和后院的五六个男人都打昏,况且沈雁有夜盲之症,晚间视物不良如何逃走。

    她这会看了看项宜,又看了看女儿,嗓音微低。

    “宁宁?!”

    于是他找了个空房间,专程净了手,才打开了妻子的亲笔书信。

    但沈雁特特叫了项宜一声。

    沈雁心情一阵交错的复杂。

    沈雁一把推开了门,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一个夫人打扮的女子身后的小姑娘。

    她告诉项宜。

    沈雁闭起眼睛,想到与他纠缠的半生,又想到可能很快就要见到女儿了。

    沈雁听到不熟悉、却又生生落在她心上的脚步声时,就有一种特殊的感觉了。

    项宜让母女单独叙话了两刻钟,才走了过去。

    项宁讶然,然而项宜已猜到了。

    “是,不重要了,反正这一辈子,你都是我林序的人。”

    话音落地,项宁身子颤了一颤,连项宜也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气。

    “宁宁的生父便是谭家姑夫人的夫婿,林大老爷林序。”

    尤其母亲梁氏去世之后,项宁几乎是项宜一手带大的。

    谭家也同众邻居一样,派了人过去帮忙救火。

    “太太人呢?”

    然而她们刚走到庭院里,厢房的门便突然吱呀一声打开了来。

    那必然是有人里应外合,救走了人了。

    可项宜对火势一点都不关心,只是带着项宁到了安置沈雁的院落前,见到妹妹脚步有些犹豫。

    翌日傍晚,沈雁所在的山庄忽然起了大火。

    彼时她还被林序养在京畿的另一处地方,还没有像后来一样被他严加看管。

    宜珍竟然给他写信了?

    还是主动写给他的?

    沈雁完全不介意,反而起身要给项宜行大礼。

    “沈太太真是我生母吗?”

    仆从们都吓坏了,一边救火,一边找人,一边快马加鞭地往京城去通知林大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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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早就想好,只要孩子出生就立刻送走,送到从前的手帕交梁氏处。

    只是等他们急急扑起火来的时候,有人突然问了一句。

    就此离开他,此生不复相见!

    他说完,转身离了去。

    “你又骂我我是给不了你正妻之位,但我这一辈子,心里只有你一个人,你还不知道吗?”

    小姑娘还有些怯生生的,简直与自己少时一模一样。

    那灯笼上写了一个字,“谭”。

    他放下心来,却见来人拿了封信出来。

    庭院里,项宜特意让人点了一院子的灯,灯火通明中,沈雁看到了有些害怕地躲在项宜身后的小姑娘,看到她几乎和自己的画像上一模一样的脸,眼泪哗啦就留了下来。

    沈雁目光在她身上落了落,然后又转到了挂在门廊上的灯笼上。

    她睁大眼睛看着自己,看了又看,才轻声问了一句。

    项宜当晚略作思量,便回房亲笔写了信。

    “不知道囚困太太在此的,是什么人?”

    项宁方才也问了,沈雁彼时没说。

    他也没有强求,只是目光落在她脸上几息,挽起了她耳边的碎发。

    “我不想我和宁宁再被林序找回去了,所以这件事要不要告诉谭家大爷,我想还是交给你来决定吧。”

    项宜先同她说了几句亡母的事情,然后便没有再绕圈,直接问起了她。

    谭廷惊喜。

    “是夫人给您的亲笔书信。”

    项宜哪里敢受她的大礼,提前就扶了她,“您是家母的知交故旧,是项宜的长辈,怎么能让您行礼?”

    “她真的是我娘亲吗?当年缘何会把我送走?”

    见她行事这般温婉周全又落落大方,真如梁氏从前一般,沈雁看着又落下了泪来。

    沈雁一直没有回头,只是在他渐行渐远的脚步中,心绪又是一阵复杂难言。

    林序不在,奴仆们都吓坏了,只怕万一损伤了沈雁,回头要受林序重罚。

    她信任项宜,就看项宜信任不信任自己的夫婿谭廷了。

    “我知道这件事总要说的”

    谭廷翌日午间休歇的时候,竟见到了温泉山庄的来人。

    两人眼睛都红红的,但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长相,实在令人吃惊。

    “不知道宁宁生父,到底是何人?”

    “好了,别闹了,我先回京了,下次休沐我再来。”

    而沈雁这般情况,显然是林家的外室了。

    梁氏当时亦怀了身孕,与她相差月份不大,她知道自己难以跑掉,但能把女儿送走,能让女儿以干净的身份,在项家这样知书守礼的人家平安长大,她做出怎样的牺牲都可以。

    他们急急出去找人,毫无人影。

    她两步走上前去。

    他说着,低头便要亲吻在她唇边,可沈雁一转头再次拒绝了他。

    她方才啐在他脸上的那一口还没有擦净。

    “不重要了。”

    那林大夫人到底是谭廷的姑母。

    可放下木桶急急寻人,却半点都看不到沈雁身影了。

    她有些疲累了,不想再多说了。

    只有后院五六个仆从被打昏在地,昏迷不醒,沈雁和瘸姑都不见了。

    项宜捏住了自己的眉心,在这十足的意外之中,好生想了想,又似乎没那么意外了。

    只是这些年,对女儿的思念却没有一天停止过,可她也没想过,还有一天能再见到女儿。

    可不管怎样,她这次可能真要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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