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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项氏这般才是对的，眼下世庶的情形，你们这婚事简直如同硬捏在一起一般，只有门当户对似我与你姑父这样，才能长久。”
他身上已经没有什么醉意了，这便要离开。
表弟跟他行礼，谭廷这才发现姑父林序并未在家。
消息未曾明确，谭廷不会打草惊蛇，而他今日也不是为了这件事来的。
她没讲话，室内又静了下来
谭廷当晚没有回家，第二天恰好是休沐，不用上衙，李程允便让人别叫他，让他好生睡一觉。
她这话落了地，便看见那位大爷笑了一下，笑得极淡，问了她一句。
“好歹我们也夫妻一场，我再给你准备五百亩良田吧，以后”
项宜问了下面的人一句。
问了一句，听他姑母道。
他默然看了她几息，才开了口。
据他们找到的一些证据和证言，那时要杀他的人来头不小，很有可能是京中的大族。
去林府又是做什么？
一提这件事林大夫人还有些生气，她瞥了侄儿一眼。
谭廷正要问一句什么，就听见姑母先开了口。
他却看了看她，又道了一句。
林大夫人话没说完，就见谭廷怔怔定住了，整个人顿在了那里，只有下唇轻轻颤了一下。
李程允匆忙赶过来，衣裳都还没穿好，“你这一早要去哪？回家？”
“这么一早过来，有什么事？”她上下打量了侄儿一眼，“昨晚没回家？喝酒去了？”
谭廷没有回答她，只是问了一句。
谭廷没有言语，却不由想到前两日，他派去调查刺杀他的人，传回来一个不甚明确的消息。
谭廷这才想起，确实是这么回事，姑父林序确实经常出京去京郊别院休歇。
男人熟悉的脚步声不时就到了门前，项宜转头看去，见他撩开帘子走了进来。
他同林家亲近也不是一日了
只是他不知为何，一早就起了身。
侄儿从来都不这样，林大夫人甚是意外。
只嗓音有些哑地道了一句。
四目相对的一瞬，房中静了一息。
她不晓得他这是什么意思，她一时没有回应这话。
他有些日子没来林家了，今日这么早早就到了府上，林大夫人还有些惊讶。
京城谭家老宅。
项宜这才发现他衣衫有些皱，眼下发青，看向她的眼神与平日里再不相同，似是紧紧压在她眸上一般。
顾衍盛的行踪被走漏，她宁愿替他写下休妻书，夜间跑马去给顾衍盛报信，也没有让他出手相帮的意思；
谭廷看着垂着头的妻子，半晌没有说话。
谭廷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京城这些日子，他以为他们和从前再不一样了。
“我去了林家。”
林大夫人院中刚摆上早饭，见他来了让人添了碗筷。
他只看着他，立在不动看着她。
他说着，兀自点了点头，嗓音低哑了下来。
但项宜在这时想到了另外的事，说了一句。
他去京畿安抚考生，给家里寄信的同时，单单给她也写了封信，她只是让人捎了口信，根本就没有在意他单独给她写的信，也没有想过要回信。
程家，和林家。
下面的人并不知道，项宜无法，先理了理事，然后坐在窗下继续为他做那件未完工的夏裳。
李程允没来得及问，谭廷便上了马去了。
在清崡的时候，她初次学骑马便出了事，他策马上前跨上了她的马，怕她害怕将她圈在怀中，可她却绷紧身子，连马上都要同他拉开距离；
连姑母都夸她想得明白，那是得有多明白呢
他想着他们总要做一世夫妻的，不想在同她分隔两地，带了她离开清崡进京。
这话一出，项宜惊讶看了他一眼。
他自己猜的，或是程云献说得，都做不得数。
林大夫人不由多看了他几眼，想到他之前对项氏的用心，不免叹了一声。
她其实从没想过同他过一辈子，要跟他好聚好散的事情，他已经晓得了。
林大夫人要叫他一声，但想了想又没叫。
可现下来看，这不过是他自己以为的罢了。
这件事总要他自己想明白才好。
“不回来了是吧。”
她如此明白，是因为从来就对他没有一点喜欢吧。
“大爷去哪了，怎么才回来？”
只是他说去了林家，这话落在项宜耳中便是另外的意思了。
京中有不少世族，但若是称得上大族，而宗家又常年在京城的，只有两家。
她嗓音同旁日没有什么分别，温温淡淡的，只是听在谭廷耳中，却只觉冷凉如冰水一般。
“大爷，我后日想要带宁宁出京看病，要在外面住些日子了。”
“正是。”
但问一问姑母，自然也就知道了。
昨晚谭廷一夜未归，萧观是让人来送了信的，但今日他休沐，还是没有回来。
“去趟林府。”
她还要再劝几句，却见谭廷起了身，跟她行了一礼，便转身向外而去。
“不知宜珍，还回来吗？”
“知道大爷去哪儿了吗？”
她不知怎么了，问了一句。
“那项氏女倒是比你明白，她虽不要我给她的良田，却也没有纠缠的意思，愿意与你好聚好散。你说”
谭廷看着坐在窗下沉默的妻子，神思不由地一晃，这些日以来的画面，倏然在眼前浮现出来。
他今日正常了许多，没再说什么奇奇怪怪的话。
她的事情从来都不与他讲，桩桩件件藏在心里也就罢了，可她宁愿去找顾衍盛，也不来找他。
“你姑父去京郊别院了，他总是嫌京城闷得慌，日日上衙处理政事又太累，一遇休沐日就要过去的。”
所以姑母提到好聚好散，她立刻就答应了。
他并不想留下吃饭，林大夫人见他一副心事的样子，便也不再吃了，叫了他去内院的书房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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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宜想到那封残信上的“昌明林”三个字，沉默着点了点头。
“姑母那日在春宴同我说得话，都同宜珍说了？”
刚拿起针线不久，便听到了庭院里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