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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心脏猛跳,意识到这颗小球的作用,忍不住低头检查自己的身子。
竟然真的隐形了吗?
这感觉十分奇异,她低头看不见自己的身体,一时有些找不准动作。只现在不是惊奇的时候,她很快又看见地上被自己弄出的血迹,明白这东西一时无法掩盖。
甚至她此刻还在流血的指尖,似只要破开某个无形的轻薄结界,便会显露回鲜红颜色滴落地上。
思考片刻,她很快勉力起身,踩着一双脚底都是血迹的鞋在小室内四处混走了一圈,等血鞋印印得到处都是后,她小心隐匿痕迹停在了石门口,飞快脱下鞋子站到石门一侧。
既然她现在应是隐身的状态,那么她能离开这间小室的最好时机,就是任何人开门后下意识想要进来查看的瞬间。
柳千千贴着墙,适时听见了一点细弱的脚步声。
来了。
她努力缓住心跳,劝说自己往乐观一点想,也许她马上就能见到“罪魁祸首”了。
这不算是个保险的计划,因为她的闭气术坚持不了多久,更何况她不清楚这颗水晶小球的隐身有无时效,以及它的隐身究竟能不能针对梦境主人。
那脚步声渐近,她很快全身绷紧,只等对方打开石门。
已有喀啦喀啦的杂响传来,石门滑动着侧开,然而对方却没有第一时间踏进来。
柳千千的心猛然一沉,但她还是力持镇静,一动不动地静候。
他们如今应相隔不过尺来宽,只对方在洞外,而她在洞内。
她甚至能于无声处听清对方似乎格外缓慢的呼吸。
柳千千屏息凝神,终于,在这短暂又漫长的寂静里,她看见有什么东西从门口飘入。
那一瞬她的心已是被提到了极点。
然而当先闯入视线的,是她已经十分眼熟的黑色浓雾。
丝丝缕缕的浓雾缠绕着一只脚踩入石室之内,紧接着便是同样裹在雾气之中的手和身子。
她完全辨不出对方的形貌。
虽是略有失望,但柳千千只掐着对方似在仔细看地上的血迹的空隙,贴着石壁飞快挪向石门。
几乎就在她起身动作的瞬间,那团黑雾之中突然闪出一只手朝着她的方向凌空一抓,好在柳千千有所预料,不顾伤口,猛地侧身回退躲避闪过。
“柳千千?”
一道极为怪异的嗓音响起,似男似女,还混着“嘶嘶”的气声,让柳千千几乎当场被钉在原地般的浑身僵硬。
对方竟然知道她的名字,知道她是谁。
不行,不能轻易乱了阵脚。
她贴着石壁,眼见对方一击不中,却也并不急着再次出手,好像不太担心她会逃跑。
亦或者是觉得,她再如何跑,也跑不出这里。
“怪道是红色的血,”那古怪声音还是慢悠悠的,“我本还想着过来之前多候一候,也许等月魇的血流干,印成,事情会更好办些。”
这下柳千千已经不仅仅是僵硬了,她只觉得浑身发寒。
掉进这里的原本应该是谁,这个“月魇”指的是什么,她实在再清楚不过。
“不过你最好不要想着从这扇门出去哦,你该记得这里是虚境深处,若是再往下掉,你的灵识会被无尽虚空搅散的。”
“世间就再没有柳千千这个人了。”
对方开口的声音轻松,甚至带了点玩味的笑意,却让柳千千更觉瘆人。
那团黑雾缭绕着动作起来,却也是脚步轻缓,仿若试探。
这让柳千千意识到自己的位置应该没有暴露,方才那一击,大概只是对方下意识地怀疑。
“原来你还会隐身吗?可我记得你应该只是个普通人才对。”
她听不出来这团黑雾裹着的是谁,或者说在这层掩饰之下,对方没有流露出一丝一毫可以被她捕捉到的特征。
从之前的惊讶和恐惧中缓过神来,她屏着气根据对方的动作同样在小室内慢吞吞谨慎移动。
她确实也放弃了从石门离开的想法。
倒不是完全信了对方的话,而是这团浓雾虽有试探的动作,但整个人已经在那一击之后退守到了石门口,她方才因为那句“柳千千”而停顿的片刻,便已经错失了跑出去的最好时机。
在这般僵局之中,柳千千亲眼看见那团黑雾里闪现冷光,对方手中幻化出了一条银光闪闪的锁链钩镰。
“不如我们来玩一个游戏,”那条钩镰随着对方的动作旋转起来,破空的风声让柳千千受伤的胸口跟着隐隐作痛,“这个游戏叫……瓮中捉鳖?”
话音落,对方似乎再次轻声笑了笑。
不能轻易放弃,柳千千背着手抠到石壁上,开始判断对方若是平甩钩镰她该如何躲避,她一定要再多撑一撑,只要再撑一撑……
就在此时,她身后的石壁忽然中开,原本贴着墙的她似是被猛然向后拖拽起飞。
黑雾显然也察觉到了此处惊变,那道锋利钩镰紧跟着朝此处击出,银光闪烁着朝着她面门袭来。
就在那薄如纸片的刃尖堪堪将要追至她眼前时,柳千千猛地一阵心悸,突然睁开眼睛。
她急促喘息,在一片模糊中慢慢对焦到了师兄的面容。
昏昏室内,师兄看起来实在是憔悴狼狈得厉害,他的墨发散乱,苍白面容尽是汗意,只一双红通通的漂亮眼睛就在近处盯着她。
柳千千第一时间想的是,他们离得好近。
下一秒她便意识到,自己可算是醒过来了。
她想开口说好多话,可却觉得身子发沉,连抽动指尖的力气都没有,甚至眼皮子也重。
这感觉似曾相识,且似乎比上次擅闯魇兽梦境后被师兄吸食灵识的情况还要糟糕些。
在柳千千又一次昏睡过去之前,她察觉到面前一暗,淡淡花香盈入鼻息,安心又温暖,像是师兄靠近拥住了她。
***
等柳千千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已经是一个白天。
窗子正开着,清风吹动白色帘帐,这地方眼熟得很,应是他们之前在西平王府住着的院子。
原来他们已经回了西平王府吗?
只她依然觉得浑身发沉,使不出力气,待头脑稍稍清醒一些,勉力侧头想看看屋里情形。
“姑娘醒了?”
却是一道带了些惊喜的陌生嗓音响起,她视野里出现张圆圆的鹅蛋脸,对方穿着浅葱色的侍女服,冲她眨巴眼睛笑了笑:“奴婢这边去喊世子殿下。”
师兄呢?师兄在哪?
然而她未及开口,对方已经飞快起身出去。
屋外有一连串脚步声,很快,房门似乎再度打开,这次伸过脑袋来瞧她的换成了纪敏之。
“你可算是醒了。”他的表情不知是不是夸张,看起来有些激动到五官乱飞:“你知不知道自己睡了几天了?你睡五天了!刚回来那会整张脸都是白的,人又无知无觉……看起来真和……真和丢命了没两样!”
只怕他其实想说的是和“尸体”没两样。
原来她已经睡了五天了。
可仿佛上一秒,还有近在咫尺擦着她鼻尖错过的,泛着寒气的钩镰刀尖。
当时那背后拖拽的力道,应该就是师兄找到她,想要拉她出梦。
可师兄在哪呢?
如今回到现实,想起师兄之前红着眼睛盯她的模样,她突地有些心慌起来。
“师兄——”然而她才发出两个字,便再次失声,嗓中极为艰涩,简直就像是久病气虚之人,连句完整话都说不出来了。
但好歹是叫了声师兄,虽然声音小了些。
柳千千巴巴望着纪敏之,盼着他明白自己想问什么,然而纪敏之不知是真听不懂还是装傻,只匆忙回头又喊了方才那个侍女过来问:“药是不是好了?”
对方点点头,很快,她眼前便出现了一碗深棕色的汤药。
柳千千心里更加不安了。
不过,更让她不安的是,当那侍女拿勺子舀了一勺汤药喂到她唇边时,她闻到了一股极为熟悉的清淡花香。
是金花茶的香气。
而且那香气不似沾染,仿佛就是这汤药本身散发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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