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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江悌似乎从头到尾都不知道,鹿儿姑娘给他留了东西。
若想将偏执的江大人拉出梦境,或许只能告诉他现实中还有他从未见过的真正的鹿儿留给他的遗物,才能引他醒来。
就是不知,现在真正的梦境之主江大人,到底藏在哪。
“可你的嫌疑很大,”
柳千千抬头,见师兄眉心微皱,神色照旧一径冰凉凉,倒是颇有几分她此次刚刚与他重逢时不假辞色的样子。也不知是因为他现在记不起她不认得她,还是受了原主江悌这个身份性格的影响。
她念着师兄刚刚说她嫌疑很大,正想再替自己辩一辩,然而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对方紧接着沉声道。
“你的嫌疑很大,此刻起,由我亲自看着你。”
作者有话说:
师兄:虽然忘记了很多事情但依旧下意识夹带私货,执着于和千千贴贴
明天看一些角色扮演,嘻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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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柳千千有些五味杂陈。
她当然是没有想到, 不过一次入梦,和师兄之间竟有种一夜回到解放前的感觉。
因有师兄说要“亲自看着她”在前,如今“樱桃”似乎成为了“江大人”的贴身侍婢。
虽然这么讲可能有点误会, 柳千千其实不太需要真伺候什么, 只是跟着师兄转悠, 在对方处理公文的时候如同罚站一样在旁边呆着。
当然,她确实也没有想到, 不过一个梦境, 师兄还要如此“入戏”地批阅公文。
她站在案几旁边, 虽是拼命想着究竟要上哪去找真正的江悌,然而神思渐远,突然发现了罚站在此的另一个好处。
从这偷偷看过去, 薄薄的暖黄灯色里,师兄正垂着眼睛微微皱眉,认真翻阅卷宗。
革带束腰,背脊挺直,冠发一丝不苟, 因有深色衣物相衬,愈发显得对方面容白皙似玉。
师兄的五官无一处不精致,偏偏那股过于潋滟锋利的意味被柔和灯光消解些许, 反倒瞧着在这严冬里带了些暖意似的。
只他神情极为专注,像是全然投入眼前事,素白的手时不时轻轻一掀,纸页翻动的声响混着角落里烧炭爆出火星的一点微弱杂音。
静谧又安宁。
此刻的师兄看起来,真就像是个正尽心尽力履职的朝廷官员, 哦, 而且还是生得也特别好看, 会被写进话本子里的那种。
这画面十分美好,柳千千渐渐忘记自己本来应是在偷看,眨眨眼呆了半刻,只单纯想把眼前所见完完整整留在脑海。
正当她看的有些遐思翩飞,突见师兄抬眸直直捕捉到她的视线,吓得她一怔,而后飞快转开眼睛。
不对不对,她得记得自己此刻的身份,怎么还欣赏起来了……
可尽管她自己收敛了眼神,却能感觉到师兄似乎并未挪开望过来的视线,对方似乎是歇了笔,停手坐直些,半晌冲着她道:“何故偷看本官?”
啊?
柳千千听清这个问题,抿着唇尴尬地咽了咽嗓子。
这可要怎么答?总不好说是她见师兄太好看,一不小心看呆了吧。
“奴婢……”柳千千被那具有压迫的眸光盯着,慢吞吞开口:“奴婢是见大人有些眼熟。”
她找到发力点,剩下的话紧跟着顺畅起来:“大人长得很像我的师,啊不,一位友人,他是很厉害的修行者,是七星宗剑部的大师兄,他——”
也不知当着师兄的面这样暗示,能不能让他想起来点什么,然而她话还没说完,书房外突然传来叩门声。
谈话被打断,柳千千不得不停了话头。
等师兄开口允了一声“进”,推门进来的居然是她很眼熟的刘管家。
这似乎还是她第一次在江悌梦境里看见对方。
只刘管家进门来像是先下意识看了她一瞬,丹凤眼轻轻眯了一下,那眼神让柳千千觉得有点古怪。
怎么他像是刻意卡在这个时候进来似的,难道是因为她说了不该说的话,所以会被梦境中的其他人着情打断吗?
但刘管家并未针对她再做什么,只是冲着师兄道:“禀大人,鹿儿姑娘又来请您过去。”
是啊,她竟都忘了!如今还有一个假的鹿儿姑娘,或许他们也应去探探虚实能有新的线索。
然而正当柳千千满心期待着想要跟随师兄一起去“鹿儿姑娘”那瞧瞧时,忽听刘管家又道:“只这樱桃害鹿儿姑娘生了病,鹿儿姑娘并不想见她,还望大人莫要带上她。”
闻言柳千千有些惊讶地看着刘管家,怎么这一个两个的,都觉得是她害了鹿儿姑娘。
要是不能跟着去,她——
不过柳千千并没能担心这个问题很久,因为在她想要和刘管家据理力争之前,师兄已经开口断然拒绝了刘管家的提议。
“我不去,”师兄眉心皱得更紧了,冷淡开口:“本官会找到暗害她的人是谁,但也烦请鹿儿姑娘不要再浪费时间,本官很忙。”
等下。
柳千千傻眼片刻后很快意识到,面前这个由师兄扮演的“江大人”,说是入戏,可又没有完全入戏。他虽代入了江大人的为官身份,可显然少了那份对鹿儿姑娘的偏执痴情。
刘管家显然跟她一样愣了愣。
不过他倒是很快又恢复了神色,恭敬告退。
柳千千有点心慌,这难道不算与原本的江大人产生重大出入吗?要是在江悌的梦境里,“江悌”都不喜欢“鹿儿”了,这个梦境不会崩坏么?
但她面前的师兄想不到这些,他只是在拒绝了刘管家的提议后,重又看向她,神色严肃,声线清朗:“你嘴上喊冤,可断案自然是要参看人证物证,你如今半分证据都没有,居然还有闲心在此心安理得地偷看本官,实在荒唐。”
啊,原来一下就被师兄看穿了。
柳千千抿抿唇,深觉对方这话也可以自动理解为“你现在什么关于真江悌在哪的线索都没有,居然还有闲心偷看我到发呆”,这么一想,她更不好意思了,只低低道:“要不大人,还是去鹿儿姑娘那瞧瞧?”
师兄现在不是正看着她呢么?要她上哪儿找证据?若是他乐意带她去看看假的鹿儿姑娘,还说不定会有些发现。
“不去。”师兄的表情看起来更加冷凝了,他听起来隐隐有些恼火:“为什么连你也要劝我去看她,我不想看她,我都不知道为何会把她接回府上,我一点都不喜——”
这话说到半路便戛然而止,只因柳千千一时情急,上前捂住了师兄的嘴。
“这话可不能说,”柳千千心跳得厉害,也顾不上别的什么,只想着先把师兄这话给掐断,他光是想想就算了,居然还想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不喜欢鹿儿,这不是上赶着在江悌的梦境里引起警戒么?
她一边捂着师兄的嘴一边颇为紧张地看了看书房外,幸好暂时没有什么引起警戒的动静。
只很快她的手就被抓住猛地往下扯了扯,柳千千讶然回头,就见师兄眉心皱得死紧,一双漂亮眼睛从下向上望着她,格外明亮——里头像是粹了火光似的流露出恼怒颜色来。
往常师兄就算生气也极少流露出这般生动的表情,倒叫柳千千一时看愣住了。
他如玉的面上染了点轻薄红粉,唇线紧抿,盯着她,似乎呼吸都气得有些急。
应有那么个很贴切的词来形容他现在的神情的,不对,不是“玉面桃花”,柳千千把脑海里乱七八糟的东西摇了摇甩掉,很快想到,这个词应是“恼羞成怒”才对。
就这么一会,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时,师兄已经飞快顺势反剪了她的手将她转了个身背对着他。
柳千千双手被缚,终于脑子清醒了些,想到师兄现在并不记得自己,她刚才的行径……乍一看可不就是……
然而掌心方才碰到过的柔软触感此刻突然清晰起来,被师兄锢着手腕,柳千千的心脏却仍在砰砰乱跳。
“我……大人,奴婢不是故意的,只是奴婢……奴婢护主心切……”柳千千盯着跟前的书架,飞快眨眼勉力胡扯:“鹿儿姑娘……对,我的主子爱重大人,奴婢实在见不得大人说这样的话。”她怕师兄再犯,又追了一句:“还请大人千万不要再开口讲这种让人伤心的话了。”
急的脑门上都生了些汗意,可柳千千却是半晌没听见身后的人有回应。
只又过了片刻,灯芯爆出一声细响,师兄才缓缓开口:“鹿儿姑娘明言说不想看见你,你竟还这般替她着想,果真‘护主心切’。”
嘶——这话怎么听着语气怪怪的呢?
“下不为例。”
这语意沉沉的四个字刚过,柳千千便觉得手上一松,她忙转过身,就见师兄已经恢复了如常面色。
对方神色冷然,垂眸抬手松了松腕子,也不看她,只低低道:“还有什么想说的?”
天哪,怎么听着这句话,仿佛下一步就该送她上路了似的,柳千千心思一紧,转瞬突然想到一个主意:“我有证据的。”
她背过手,努力让自己的表情诚恳,显得真实可信些。
“之前鹿儿姑娘叮嘱过我有一样东西还收在枕梦楼里,那样东西可以证明我的清白。”
既然现在暂时找不到真的江悌,不如先去枕梦楼看看鹿儿之前所说的遗物到底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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