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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几个去跟着赵小姐,保护好她, 直到她回到赵府为止, 不要被她发现了。”宁安吩咐着身后的三个护卫, 一脸的严肃。
话说,这几日他也未见到张阑之,自己的母亲来了上京快两日了, 他们都未曾见过一面。
今日无论如何也得碰个面,同他说道说道, 顺便得把在这里见到赵小姐的事情告知于他。
自己未过门的媳妇不好好关心关心, 成何体统。
这里距离张府只有两里路, 过去还是比较方便的,再加上临儿睡的实在是太沉,他都有些抱不动了。
这小子一年未见蹭蹭冒头往上长,大前天接到他们的时候,他这个做舅舅的都险些没认出他来。
眼下已经是深冬,天气也冻人的紧,怕是再待下去临儿会被冻着染上风寒。
宁安朝温宴消失的深巷看了一眼,而后抱着临儿转身离开。
他本来就长得高,腿又长,走起路来十分的快,不多时便到了张府门口。
刚要差人进去通报,就恰好看见张府大门打开了,张阑之着一身青袍披着月白色大氅走了出来,整个人很是温文尔雅。
宁安迎上去,瞧着他调笑道:“阑之,你升了官真是忙啊,脚都不沾地,我都派人来了两日都没见你在府上。”
“别得怪,我这两日是真的很忙,需要我来决策的要务太多,忙着忙着就给忘了时间,总是半夜才回来。”
“怪不得。”宁安笑道。
张阑之将他怀中的孩子看了一眼,有些疑惑,“你从哪儿弄了个孩子来了?莫不是半道上捡的吧?”
“你当是在澹州呐,说捡就捡,能捡个你就已经花光了我的好运气,哪儿能再捡一个。”宁安看了眼仍旧睡得香甜的外甥,佯装问道,“你猜猜这是谁?”
张阑之下了台阶,走到宁安面前,将那个孩子仔仔细细的看了一眼,而后摇摇头,“没有印象。”
“你忘记了?!”宁安将临儿的脸放在张阑之手中的灯笼下面照了照,“他是我外甥,也是你外甥呢,你怎么这么快就忘记了,临儿醒来怕是要哭闹的,说他大舅舅不在乎他。”
“这是临儿?!”张阑之惊道,“一年不见就长这么大了?”
猛地这么一看,确实没看出来。
“是了,就是他,你真是贵人多忘事啊。”宁安无奈道,“我母亲也来了两日了,看你一直忙还未通知你呢,不若我现在就派人将她送过来,我们一同叙叙话?”
宁安说着便要差人去请,却被张阑之给拦住了。
“等等,我现在有事要办,那日送喜服过去晏晏一直没回话,我得去赵府看看什么情况。”
这都两日了,那边没送任何消息过来,他怕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毕竟赵彦辰这个人他现在是不信任的。
“她现在不在府里,你过去可能要跑空。”宁安连忙道,“我刚刚在贾巷见过她,她往里面去了,说是有事要办。”
贾巷?她过去干什么?按照宁安说的她肯定不是来寻他的,张阑之心里顿时涌起不安来。
“你先带临儿回去,我明日再去找你们。”说完,他便带着人疾步跑了出去。
这当面吃了退贴,宁安无法,只好在张府借了马车,带着临儿先回去了。
典型的有了媳妇忘了兄弟,宁安撇撇嘴。
张阑之几乎是用了全力在奔跑,他从府门口一直往贾巷的巷子深处跑去。
从宁安的只言片语里,他觉察到今夜的温宴不对劲,她肯定是出了什么事情。
她向来最是讨厌黑暗,还患有轻微的夜盲症。
赵府里的游廊一整夜都会留有灯,这都不影响她的行走,但是贾巷不一样,那里到了夜里就完全漆黑一片。
她一个人孤身走进去,看不清路,磕磕绊绊肯定是不会少的,万一还有恶人在呢。
他越想越担心,加快了速度往前奔跑,手里提着的灯笼影响他行动,于是他干脆将它扔在了路边。
没了束缚,他很快便跑到了巷子里面。
又往里跑了一会儿,就看见了三个人影在一道巷口分叉处晃悠着。
他以为是坏人,三步并作两步过去擒住了其中一人,跟着一起来的护卫也同时押住了其余二人。
“你们是何人,在这里做什么?”他的声音很低,生怕惊道温宴让她以为自己是坏人逃跑了。
“大大人,小的们冤枉啊,小的们是宁大人府上派来保护小姐的。”
张阑之命人打开火折子凑到那人脸上一看,果然发现是宁安府上的护卫,他便松开了他们。
“可有看见赵小姐?”他问道。
那三人认出他是张大人,忙弯腰禀道:“大人,赵小姐她在那个巷子里坐着,小的们不敢进去打扰她,便站在这里守着。”
张阑之循着护卫所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见横巷里的台阶上坐了一个女子。
那女子这会儿正双手抱膝,低低的啜泣着,看上去十分的可怜。
他心头顿时一酸,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晏晏,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听见他的声音,温宴浑身一激灵。
是张阑之,或者可以说是温喜,这声音她熟的不能再熟。
她蓦地抬头看向他,在看到那张令她熟悉的不能在熟悉的脸之后,眼底的泪水再也止不住,潸然而下。
是她的兄长!真正的兄长,她曾经心心念念的人,这世上同她有关系的唯一的亲人。
温宴立即站起来想要同往日一般冲进他的怀抱,可是刚一抬脚就又收了回去。
他欺骗过她,怎么还算是她的兄长?他现在就是张阑之,与她有何干系?
温宴忍着内心的悲痛,愤恨道:“我在这里管你什么事?”
张阑之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会这么跟他说话,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向她走了一步,温声问道:“晏晏,你这是怎么了?我是张阑之啊,你的未婚夫婿。”
“你算哪门子夫婿。”温宴立即反唇相讥,“不过就是欺骗我的坏人罢了。”
“你......”张阑之不可置信的看着温宴,“我没有骗你......”
他说这话的时候显然没有什么底气,因为他的的确确骗了她,在路上根本就没有碰见什么算命先生,也没有什么劳什子灾难。
他的一生都这般坎坷了,还有比这更差的么。
“你还没有骗我?”温宴气道,“你在湖心岛诱骗我与你成婚,这事你敢说你没有?”
在这个时间碰上张阑之,她的心里其实是有暖意在的,并且她还很想念这个曾经的兄长。
幼时他们的关系多么亲厚,长大后关系也依然很好,本以为他们会一辈子这么好,哪知,后来竟然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
即使她很在意这个兄长那又如何,他给她的伤害可比这在意狠得多了。
她这一生,最讨厌旁人骗她!
提起湖心岛,张阑之顿时一阵头皮发麻,这事她怎么知道了,他记得也没有同旁的人说过啊。
眼下她失忆了,这样单纯,看应该是看不出来的吧。
莫非,是赵彦辰说了什么?
他想了想,就算是他说了什么,只要自己坚持没有犯错,兴许就能蒙混过关。
眼下首要任务就是哄好她,将她娶进门,其他的事情以后再慢慢告诉她。
往后肯定是要求她原谅的,但不是现在。
“宴宴,我没有骗你,那算命先生说我确有灾难,需要成亲来破灾。”张阑之有些心虚道,“我想着我们很快便要成亲了,提前行礼也没什么不可的,所以......”
“所以什么?”温宴瞪着他。
“所以,我才这样做的,真的没骗你,别生气好吗?”张阑之温声哄道。
“笑话,都这时候了你还在骗我,我已经不是那个失忆被你和赵彦辰哄的团团转的人了,你们二人对我做的事情我都记得清清楚楚,真是太让我心寒了。”
温宴吐出一口浊气,继续道,“你没死凭什么不回家同父亲说一声,父亲临走时还在惦念着你,两年的时间你连封家书都不寄回家,当真是忘恩负义。”
温宴越说越生气,恨不得将他揍上一顿泄愤。
闻言,张阑之有一瞬间的错愕。
回到京城的那日,他便派了人马不停蹄的赶往杨县,现在估摸着已经到了,只是消息还未传回。
没想到温宴竟先他一步恢复了记忆。
这倒也是一件好事,他怕不确定,试探着问道:“宴宴你刚刚说的是真的吗,你已经恢复记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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