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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陆离心中带着一点浅浅的嗤笑,面上却是无比焦急地目送冯太后离开。

    等到冯太后离开之后,他便叫来盛长福,让他好生送参加宴会的夫人小姐离开,又点了几位官员,随着他去往御书房,商量要紧的朝政。

    “还有,你去告知承恩公,太后突染疾病,需要他们一家进去侍疾。”沈陆离最后平静道。

    他话已经说到这里,宋玉墙应当能明白他的意思——既然冯太后要装病暂时躲一躲,倒不如真的让冯太后一病不起。

    省得她还有力气,仗着“生病”与孝道,强行要保住冯家。

    然后他转身,与还躲在媛儿后面的容娇交换了一个浸了蜜的眼神。

    容娇的眼儿一眨,露出星籽似的亮,沈陆离就有些明白。

    娇娇在对她说,晚上做了好吃的,等着他过来呀。

    沈陆离低头轻咳一声,掩住笑意,转身上了龙辇,朝着御书房走去。

    事情进行得蛮顺利的。

    容娇弯了弯眼,看了会儿沈陆离的背影,就要上前拉着宋玉墙回去。

    不想有人抢先一步,拉住了宋玉墙。

    是路蕤。

    他的眼睛紧紧盯着宋玉墙,面上在那一瞬闪出无数的复杂情绪。

    容娇还在愣着,就忽然被人带着回到了长宁宫里头。

    蒋双莲松开容娇的手,小声道:“路侍卫好像有话想和宋姐姐说,咱们就不要在那儿了。”

    说罢,她就嗅了嗅鼻子,询问容娇:“哎哎,我问道一股好好闻的梅子香气!是不是你那梅子蒸排骨快蒸好了?”

    嘿呀,她回来得真是好时候,既看到了一场热闹,又能吃到最新鲜出炉的蒸排骨!

    “是呀,我刚才差点都忘了!”容娇笑着点了点头,忙不迭赶往小厨房,心中很快就放下了对宋玉墙的担忧。

    宋姐姐这么厉害,就算和路侍卫有什么矛盾,也会处理得很好的!

    原本奢靡华美的寿宴,就这样匆匆结束了,

    众人面上没有任何地不满,反而还带着点听到劲爆八卦的满足。

    但是有子弟被牵连进去的人家就心慌乱乱的,只想着该如何上下疏通关系。

    冯蝽和他的狐朋狗友,几乎在一日之内,就在刑部的牢房里面团聚了。

    他们是那些奸佞世家最薄弱的一环。

    审问他们,就如同在那些世家面上撕开了一道口子。

    有无数令人发指的罪恶流泻出来,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整座京城,不,整个国家都为之震动。

    在无数百姓的目光之下,刑部的速度极快。

    莫约在一个月之内,就将涉及其中的世家族人全都捕捉归案,投入大牢之中。

    那些个与世家来往过甚、相互包庇过的官员,也在被一个个揪出来。

    那一箱箱写满了罪行的供词,也都送入了紫宸殿之中。

    一日后,写了判决的圣旨也被刑部尚书当众宣读。

    成年男子一律斩首,其余男子一律送往边疆当苦力,子孙后代永生不许离开。

    女眷则充入宫中为奴,终生不许出宫。

    冯太后听到这些消息的时候,正躺在床上艰难地喘息。

    她自从那一日装晕之后,就好似真的病了一样,浑身无力的,连多想些问题就会头痛欲裂。

    承恩公在半个月前就被拉走了。

    在此次的世家清查运动之中,冯家是首当其冲的那一批。

    冯家老三还住在牢里头,冯家老大虽然被恩准住在小宅子里头配合调查,但所有的职权全都被解除了。唯一还有官职的承恩公,则是以侍疾的名义,被路蕤带着侍卫关在寿康宫里面。

    这段时间内,惟有太医进出寿康宫。

    加之冯家从来都是行事嚣张,在朝中处处得罪。如今一朝获罪,旁人不落井下石就算好的了,哪里会理会他们的求助呢。

    孟嬷嬷跪在床边,小心地给冯太后干裂的嘴唇上抹上白水:“太后娘娘不要思虑过多,承恩公……承恩公他们吉人自有天相。您且起来喝一喝水吧,里头加了容婕妤进的花露,您是喜欢喝的。”

    提起容娇,冯太后总算回了一些精神,从嘴中冷硬硬挤出一句:“养不熟的废物,也不知道唐德怎样看上的!”

    这一段时日,容娇经常派人送一些花露来给冯太后,以表达几分宽慰与忠心。

    冯太后也叫孟嬷嬷给容娇传了话,希望容娇这位新晋的三品婕妤,能为吹一吹枕边风,给冯家求求情。

    不知道容娇是没能理解孟嬷嬷话中的深意,还是胆小没去说,总之冯太后没听见半点消息。

    因而有了今日的咒骂。

    但容娇的花露着实好喝。

    冯太后就一边骂着,一边喝着掺了花露的白水。

    “孟嬷嬷,你也不用劝哀家。”冯太后骂累了,就合上了双眼:“这些年哥哥他们做下的事情,哀家都是一清二楚的,刑部查起来,是完全遮掩不掉的。”

    从承恩公一家子被关进来侍疾、到自己这莫名的病症、再到不再熟悉的太医,冯太后的内心一点一点地颓然下去。

    冯家盛极一时,如今终究是保不住了。

    冯太后不在心里想是冯家作恶多端,反而是在心中责怪上书弹劾冯家的谏官。

    若不是他们起头,冯家何至于此!

    对,还有先帝那一道该死的遗诏。

    亏得她好生伺候先帝那么多年,到头来还是为了护住皇位,算计逼迫了她一次!

    察觉到冯太后心中的愤恼,孟嬷嬷放下瓷碗,紧紧握着冯太后的手:“太后娘娘,您可别气坏了自己的身子。不论如何,奴婢都会陪着您的。虽然圣旨下了,但是还尚未执行,奴婢马上就去叫唐公公将皇上请过来。您抚养了皇上长大,为着孝道,皇上不敢不听您的求情!”

    “皇帝不会听的。哪怕是皇帝听了,外头的百官与百姓会听么?”冯太后缓缓睁眼,正要叹息,却忽然想到了些什么。

    去搜寻冯家三房的子女,是唐德亲自去做的;每回在外头请太医,是唐德负责的;而她这些日子以来的膳食菜肴,也是无一不经过唐德的手。

    可人找不到,太医换了也不说,她还莫名得了病……

    若是唐德一早就投靠了他人,又有谁的权力那么大,能直接将手伸到太医院和御膳房的人?

    只有一个人。

    冯太后撑着身子,猛然坐起,眼中浮现出一张面。

    是沈陆离在她面前,素来恭谦的温和笑脸。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是宣召宋玉墙进宫时,还是早在登上帝位时?

    少时盛宠,几十年的平步青云,让冯太后从未跌过这么大的跟头。

    让她家破人亡的跟头。

    沈陆离谦和的笑颜忽然变了,变作了嗤嘲与讥讽的模样。

    是在笑她如今的下场。

    冯太后脑中混乱,什么都想不出来,惟有一个念头死死地生长在她的脑海中。

    “沈、陆、离!”冯太后死死咬着牙:“哀家绝对不会放过你!”

    她的手一拂,那瓷碗就落在地上。

    为着舒适,冯太后的寝室内,铺的是厚厚羊毛地毯。

    瓷碗落在地上,虽是伸展出无数的裂纹,却只是破碎了大半。

    还有一小半呈现出原来的模样。

    可裂纹却是密密的,只要轻轻触碰,就能变成碎渣。

    像是无用的挣扎与体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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