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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娇蔫蔫地应下,倒在床上想着心事。

    枕边放着容娇近日最喜欢的话本子,上头讲的也是贵族小姐与状元进士一见钟情,历尽波折的故事。

    不过话本子里头,自然是幸福美满地生活在一块了。

    现实和话本子,是截然不同的。

    容娇还想着宋玉墙。

    宋玉东墙,多指女子美貌多情。

    在京城贵女中,崇尚女子有德即可,美貌与才情是加分项。

    但若是女子多情,就是不贞的名声。

    只看这位宋小姐的名字,便知晓在太傅府恐怕处境不佳。

    如今两情相悦的人也……

    容娇从小就心软,见到猫儿伤了腿,鸟儿掉了羽毛,都会心疼上好几天。

    现在听了这样的事情,心头像堵了一团软软的、湿哒哒的棉花。

    若、若是她能为宋小姐做些事便好了。

    可她能做些什么呢?

    容娇翻了个身,将整个身子蜷了起来。

    忽地,容娇猛然想起了一件事物。

    她翻身下床,向着明镜湖小步奔去。

    ——————

    紫宸殿,御书房中。

    往常肃静的御书房中,如今已经吵成了一锅粥。

    路老国师是先前讲好的,在春风宴后受沈陆离的召见,因而一早就在御书房等候。

    等出了事情,唐公公领着一大堆人进来的时候,路老国师着实吃了一惊。

    等搞清楚来龙去脉,向来爱才的路老国师当即生了气,立即上言,请皇上暂且扣押冯蝽,查明此事。

    冯蝽早就被侍卫请了过来,正缩首缩脑地站着,瞧着就是十分心虚的模样。

    但没有半分后悔的模样。

    唐公公站在冯蝽的前头,心里十分糟心,但还得将这件事情处理好。

    “皇上,奴才所查明的人证,都可以证明冯公子完全与此事无关。”唐公公平静道:“还请皇上公允,不要随意听信谗言,诬了冯公子的清白。”

    “至于顾公子面上的青紫,太医也说了,可能是失足跌入明镜湖时,挣扎跌在石头上造成的。”

    说到“听信谗言”这一句,唐公公还特意瞥了一眼屏风后头。

    屏风之后,宋玉墙死死地咬着牙,掌心被指甲嵌出血痕。

    听了唐公公的话,宋玉墙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想冲出去与唐公公当堂对质。

    杨嬷嬷及时拉住了宋玉墙,手掌温暖宽厚:“宋小姐冷静,唐公公是要故意激怒你。”

    “唐公公既然带了人来,必然是有把握保住冯公子。”

    “事发突然,端庆宫旁今日少有人往来。唐公公如今又带了这些劳什子的人证来,且不说真假,在旁人看来,在证据方面,就无可驳倒。”

    “如今冯蝽有嫌疑,除了在顾公子前脚后出去外,就只有与顾公子的矛盾。若是宋小姐您出去,唐公公与冯蝽必然将话题往上引,少不得说出什么对宋小姐不利的话来。”

    “宋小姐如今固然伤心,但也要注意保全自身——留得青山在,才能报仇不晚。”杨嬷嬷最后缓缓结尾道。

    她的话其实还没有说全,剩下的要靠宋玉墙自己想破。

    譬如现在冯家风光赫赫,党羽众多。

    纵然冯太后已经离开京城,但想彻底拔除冯家,还需要一段时间。

    只看这一点,皇上就不能打草惊蛇,处置掉冯家最受宠爱的公子。

    杨嬷嬷相信,宋玉墙自己能想清楚的。

    寻常女子,要是见了心爱之人的尸体,少不得哭得肝肠寸断。

    可宋玉墙不同,在顾蒙身边哭泣片刻后,就精神振作起来,自去搜寻人证。

    察觉到宫人多被收买的异状之后,她又转身来求见皇上。

    这样重情重义、冷静自持的女子,只要再有耐心一点,不怕报不了仇。

    但现在,必须要把委屈和不甘,都吞到肚子里头。

    杨嬷嬷叹了口气:她家皇上有时都要如此,更遑论宋小姐呢。

    宋玉墙整个眼儿都发了红,口齿间有浓重的呼吸声,手掌上血滴渐渐落下。

    但她方才那股不受控制的冲劲儿却慢慢地消散了。

    只有眼角眉梢间的那股子恨意,愈发冰冷入骨起来。

    屏风之外,沈陆离听着唐公公的话,一下一下地扣着桌面。

    “唐公公这话,是暗指朕是个会听信谗言的昏君了?”难得的,沈陆离对唐公公冷了脸。

    唐公公讪笑一下,连连道:“奴才不敢,奴才不敢。奴才不过是见到冯公子被污蔑,一时气愤罢了。”

    路老国师又道:“此事颇有疑点,还请皇上继续调查。”

    唐公公皱了皱眉,瞧了一眼精神矍铄的老国师:真是多管闲事的老东西,这件事和他又有什么干系!

    “国师大人,这件事显而易见是顾蒙失足落水而致,路老国师不必如此多疑。”唐公公向路老国师道:“太后娘娘一走,这宫中本就人心浮动。路老国师您这样抓着一件小事不放,是不是想要宫中大乱才好?”

    路老国师向来是干实事、少说话的人,如今一听这话,险些气得仰倒过去。

    摆在沈陆离手边的一串金镶玉珠子被掷了出去,声响清脆地落在了唐公公的脚上。

    下一瞬,唐公公就跪了下来:“奴才失言,还望皇上恕罪。”

    沈陆离面上仍是淡淡,可整个人的气势都压了下来。

    压得唐公公有些喘不过气来。

    这皇上,何时有了这样骇人的气势?

    唐公公在心里惊讶想道。

    “你是母后身边的人,应当更加谨言慎行,不能丢了母后的面子。”沈陆离的嗓音极冷:“你既然自知有罪,那就下去自己领罚。”

    说完,沈陆离就将目光落在了冯蝽的身上。

    冯蝽脚一软,跪了下来。

    “冯蝽,在京城寻衅滋事月余,罚禁足国子监半年。”沈陆离狠狠扣了下桌面,玉扳指发出极吓人的脆响:“朕会安排一个专门的教学师父给你。”

    唐公公松了口气:这便是这件事情过去了的意思。

    见冯蝽面上竟还有不情愿之色,他赶紧拧了冯蝽的大腿一下,带着人谢恩退下。

    路老国师坐在一旁顺气,喝了口茶,等人退下之后,向沈陆离道:“人老了,反而愈加耐不住性子了,不如皇上多了。”

    “老国师今日辛苦了,朕先派人送您回去。”沈陆离向路老国师和气说道:“相信过不了多久,朝堂上必定能焕然一新——这期间,还要老国师您多多相助。”

    路老国师捋了捋长长的胡须,躬身行礼了一礼:“皇上有此意,臣等必然鼎力相助。”

    沈陆离轻轻道:“朕记得,顾蒙还有个亲生弟弟,明年便要参举。”

    “臣会多多照看。”路老国师点头道。

    “多谢老国师您费心了。”沈陆离道:“盛长福,代朕好好送老国师出宫罢。”

    盛长福去送路老国师出宫门,杨嬷嬷扶着宋玉墙从屏风后面出来。

    “皇上,奴婢去请太医,为宋小姐包扎。”杨嬷嬷行了一礼,展出宋玉墙鲜血淋漓的掌心。

    沈陆离颔首应允,然后转向宋玉墙。

    “抱歉。”沈陆离垂下眼帘,轻声道:“如今情形……”

    宋玉墙转过脸,哽声打断:“臣女并不是那等不顾大局的人,也明白皇上的为难之处……臣女只想问一问,要过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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