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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胆战心惊半跪在地,“请大人息怒,大人息怒!”

    刘昊阳依旧难掩怒火,眸间染上一抹阴鸷道:“我说过,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他们就算是跌落在山崖地,也给给我把尸骨找回来!”

    就在此时,刘昊阳听到里屋内传来女子的轻笑声,他冷冷说道,“你先下去吧。”

    黑蝎如临大赦擦了擦唇角的血迹,这才战战兢兢告退,“属下这就去搜寻二人的尸首!”

    刘昊阳盯着屏风后,目光冷然道,“滚出来。”

    他话音刚落,屏风后就走出一个蒙着面纱的女子,她身形纤弱,一身墨紫绣琵琶花的古香缎,衬得身姿窈窕千娇百媚。

    女子以紫纱蒙面,只露出一双剪瞳秋水,可她顾盼流转间,原本娇媚的眸光却似一把出鞘的利刃,寒光毕露。

    她娇娇一笑道,“刘大人才当了几年布政使大人,可真是好大的官威啊!”

    昏黄的烛光斜斜照在刘昊然的脸上,眉宇间尽显阴冷凉薄之色,他不耐烦问道:

    “你怎么来了,难道宫本有什么新的安排??”

    见刘昊然语气不善,紫纱女子并不计较,她抚了抚鬓边盈盈流苏簪,嗓音娇软道:

    “我来是提醒你,可别把看门狗逼得太狠了,不然小心哪天他反过头来咬你一口!那你可就不好受了!”

    “咬我一口?十年前我便被自己最信任的人反咬过一口!可那又怎样?如今他死了,而我却还好端端得站在这里!

    想反咬我一口,也得看他有没有这个命才是!”

    说到这里,刘昊阳凶样毕露,一双暴怒中的眼睛,如同幽暗的深渊。

    说来也是可笑,十年前刘昊阳曾在泥泞中无数次渴盼过,希冀过,挣扎过,可偏偏是自己的亲大哥背刺自己一刀!!!

    一想到晚晚与她腹中骨头葬身鼠口,刘昊阳拳头捏得咯吱咯吱响,他定要在西凉与宁州烧一把大火,将这些道貌岸然、无知愚昧之辈通通给晚晚陪葬!

    想到这里,刘昊阳眉间戾气横生,他转头看向紫纱女子,沉声问道,“你来有什么事?”

    女子柔媚一笑,眼波好似能滴出水来,可她说的话确是令人胆寒。

    “刘大人,义父要我来问问你,鼠疫的解药研究得怎么样了?”

    刘昊阳面色冷硬道:“就快研制出来了。”

    紫纱女子面上闪过一丝阴毒与狠辣,“啧啧,刘大人,您可得继续加把劲啊,这大事能不能成便看您的了。”

    刘昊阳只冷冷睨她一眼,随后话锋一转道:

    “我的事你用不着操心!倒是你,听说前几日差点泄露了行踪被裴行舟活捉!你还是多顾好自己吧。”

    紫纱女子听出了他话头里的针锋相对,她只冷嗤一声,随即拿出一封信拍在茶桌上,皮笑肉不笑道:

    “多谢刘大人关心,我今日来只是替义父给你传话的。”

    刘昊阳打开了信,只见宣纸上赫然写着“时机已到”四个大字。

    第72章 黄雀捕蝉

    在山间茅屋养伤的这几日,玄凝终于寻着裴行舟留下的暗号,一路找到了茅草屋。

    在裴行舟身负重伤的这些日子,吴勇将军已入土为安,而刘昊阳则每日忙碌于官场琐事,宁州地界暂无异动。

    只不过如今短暂的安宁,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前兆。

    夜幕沉沉,裴行舟望着远处群山连绵,万般思绪如浮云翻卷,他似乎从漆黑一片的夜空中,看到了隐藏黑暗之后的风起云涌。

    短短四年时间,刘昊阳从羽翼未丰的西凉商人,脱胎换骨为宁州布政使,想必这其中是少不了一些“贵人”相助。

    可是能在宁州官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贵人,究竟会是谁呢?裴行舟眼底浮起几分冷意,他在心中快速谋算了一遍。

    自打几年前祁连山一役后,漠北铁蹄元气大伤,如今依然在休养生息,尚无能力挑衅大盛朝;

    而东瀛国则一直蠢蠢欲动,时有倭寇南下滋扰渔民,若是西凉与宁州同时闹起鼠疫,甚至是局部战事起,那么东瀛国便可伺机而动,坐收渔人之利!

    裴行舟恍然大悟,难怪数月之前,东瀛国曾妄图偷盗朝廷赈灾的十万官银。

    赈灾银若是被盗,一来可以激化灾民与大盛朝廷的矛盾冲突,二来这笔银两可以南下至宁州,成为他们分裂大盛的军资所用!

    裴行舟拢在袖中的拳头紧紧握紧,只怕东瀛国才是真正的捕蝉的黄雀!

    就在他思绪翻飞之时,玄凝从暗处现身,他扣门后疾步进来。

    “王爷你让我查的人,我已经查到了!

    原来当年西北边防军的旗手万戎在战死后,他在老家的女儿就失了踪,再也没有露面过!”

    裴行舟闻言一怔,随后接过他手中的信,眸色带着难以察觉的伤痛。

    “那日放毒蛇的黑衣人,应该就是她。”

    玄凝瞧见他眼底的异色,不免小心翼翼问道:“那日黑衣人,是万戎的女儿?”

    裴行舟捏着冰凉的纸张指节发白,他眉眼俱是无法细说都哀伤,他望向西北天际轻叹道:

    “她是一定是知晓了万戎为何而死,所以才要杀我,是我对不起万戎!”

    回想起那一年雪山之巅,裴行舟呼吸紧促起来,从心脏蔓延出愧疚与懊悔生出纠缠的曲线,一寸寸收紧,一圈圈缠绕,勒得他喘不过气来。

    良久,裴行舟才语声微顿道:

    “如今刘昊阳在秘密研制鼠疫,他若将疫症蔓延开只怕后果不堪设想!这段时间你一要在宁州府暗中调兵遣将,加强城中戒备。

    二是要留心城中各药铺,暗中盯着治疗鼠疫的草药流向,或许他们会漏出马脚来。”

    裴行舟吩咐完后,玄凝便得令离去。

    ————

    姜令妩腿伤已大好,只不过走起路来还有些跛足,她坐在低矮的破旧床榻前,伤腿搁在矮凳上。

    一双裸露在外的玉腿匀称修长,直叫人看得脸红心跳,可裴行舟心中却是无关风月,他面容凝重正蹲下身子给姜令妩换药。

    一圈又一圈的纱布解开后,露出狰狞模糊结痂的伤口,女子肌肤愈是娇嫩白皙,就愈发显得这道伤疤阴森可怖!

    裴行舟心头微微钝涩,干涸的殷红疤口凹凸不平,就像是食人肉糜的彼岸花一般,红得触目惊心!

    姜令妩一头云墨青丝散落肩头,纤薄的背脊藏在一袭白衣下,就这样娇弱如风的女子,究竟是从何而来的勇气与坚决,一刀一刀刮除腐肉后竟带伤行走?

    一想到这里,裴行舟胸口好似揉碎了一般疼,他颤抖的指节沾上冰凉的膏体,轻轻滑在狰狞的伤口上,小心翼翼打着圈。

    “还疼吗?”他压低声线问道。

    姜令妩眸光轻闪,只觉得伤口处冰冰凉凉,她莞尔一笑道,“其实已经不那么疼了。”

    裴行舟沉默不语,只低头为她穿好鞋袜,他在心底无声无息地长叹,为自己的无能而愤怒。

    姜令妩侧身望向他,柔柔一笑似春花落雨,“我没有骗你,是真的不疼了!”

    裴行舟知道她是在安慰自己,倏地一下红了眼眶,他像一只同自己生气的小狗,有些委屈闷声道:“可是我心疼。”

    这句柔软的话,带着一丝丝的酥痒,挠到了姜令妩的心底,远山黛眉下清亮的杏眸眨了眨。

    他们在那个暖阳明媚的午后遇见,在那个炙热火苗的铁铺中定情,如今又在这个破旧漏风的茅草屋绝后逢生。

    这些,都是多么幸运的事啊!姜令妩忽然很想去亲吻他,然后她就直起腰,照做了。

    不等裴行舟做出任何反应,他的后脑就被人突然扣住,一股属于姜令妩的清甜香气笼罩在他鼻尖。

    随后,软润娇嫩的双唇覆在他的脸颊,如此柔软的肌肤相接,他只觉得背脊酸酸麻麻,险些令他喟叹出声……

    姜令妩双颊似粉桃,她闭上眼凭着本能去吻他的唇,水润的嫣红唇瓣一寸一寸碾磨着,挤压着,轻咬着。

    裴行舟只喘着粗气咬紧牙关,坐在床头一动也不动,直到自己的防备被丁香软舌猝不及防挑开,他似迷途的旅人汲取到馥郁的香蜜,这才沦陷甘甜。

    一缕青丝沿脖颈滑落,拂在裴行舟耳尖,他似微微颤抖,这才艰难得换回一丝清明神志。

    裴行舟眸间幽深如墨玉,他抬起手指捏住她的下颌,沙哑警告道:

    “别闹。”

    可姜令妩只媚眼如丝轻哼一笑,她不知道自己这般模样是有多么美,如慵懒而勾魂的水妖。

    娇软的身躯再次攀上他,呵气如兰般拂过他的脖颈,浸了蜜色的柔软,轻轻舔在男子凸起的喉结。

    裴行舟似浑身触电一般颤栗,他从未有过如此难熬时刻!他难耐得喘出一丝低吟,就连呼吸的节奏都乱了一拍,可偏偏姜令妩贴上他时,有意无意间蹭到了他。

    裴行舟被她撩拨得星火微窜,他似忍耐至极限,一把将人抱在自己的腿上,小心翼翼避开了伤口处,然后恶狠狠在她嘴上咬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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