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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胡家十年如一日,保持着赤贫的作风。
可以说先帝一朝,朝廷能勉强维持收支,胡大人的貔恘性子功不可没。
叶敛第一次听闻胡大人的逸事时,都忍不住惊叹:有这般毅力的定非常人。
现在看果然不是。
都逼得朝中官员形成“砍价”潜规则了。
但叶敛有一个疑惑。
“漕运所费甚巨,胡大人就没想过改革漕运?”
内河漕运耗银多,为何不考虑海运。
要知道海运吃水多,海船受吨位限制小,可以采用大船运输,效率瞬间翻倍。
并且海运减少了运输的中间环节,能消除隐藏于各环节中的敲诈盘剥,减少腐败发生,还可以大为节省人力,大量负责维护保障工作的漕军、运丁都可以裁撤,减轻民众徭役负担。
效率高、省钱还利民,简直一举多得。
叶敛不相信朝中有识官员想不到这一点。
除非是有利益纠葛。
果然钟离微接下来的话验证了叶敛的猜测。
只听钟离微叹了口气,道,“漕运积弊牵扯甚广,非胡大人一人能撼动。”
“海道险远”和“损人费财”只是反对海运的表面原因。
虽然在人们的印象中,相对于内河,海上遇到的风险更大,如遇到台风等恶劣天气,将会出现船毁人亡的事故。
但以大周的造船和航海技术,实施海运完全没有问题,只要朝廷下令逐渐尝试,总结海洋运输的经验和规律,减少事故损失是完全可行的。
毕竟相比天灾,人祸的危害一点都不小。
海运迟迟未有进展的根本原因是附带了太多利益因素。
“百万民众依附运河而生,漕运是百姓的生计。”
“漕运改海运,沿线百姓衣食无着,人心惶惶,稍有不慎便会引起民变。”
“依附漕运的城镇也会迅速衰落,连累各地政绩。”
跟随着钟离微的话,叶敛的目光落在地图上,大周几大繁华城市大都依托运河,也就是漕运。
合着漕运是沿线百姓的饭碗,如此就难办了。
百姓可不懂什么是漕运积弊,他们只知道自己没有活干就吃不饱饭。
然而钟离微的话还没说完。
只见他露出无奈的笑容,说出更尖锐的原因。
“最重要的是朝廷为保漕粮运输不计成本,一些官吏趁机中饱私囊,漕运积弊背后已经形成了巨大的利益网。”牵扯方方面面。
有这些利益纠葛,北方又有戎狄窥伺,朝廷才万般不得已只能求稳。
即便清楚海运便利,大周依旧维持着漕运,百余年未有改变。
否则稍有不慎,大周这艘破船就撑不住了。
叶敛意有所指道,“钟相倒是坦诚。”
钟离微显然对漕运积弊早有研究,就是不知为何迟迟没有动作。
就连今日都是他主动询问才实言相告。
“钟相觉得朕有该不该改革漕运?”叶敛明知故问。
钟离微在决定认真回答圣上的问题时内心已经有了答案。
他这些年关注漕运,不正是不死心。
现在戎狄暂时无忧,陛下性情强硬,时机恰好。
钟离微弯腰拱手,“臣愿为陛下效犬马之劳。”
听到钟相坚定的声音,叶敛露出笑容。
他最喜欢的就是钟相的坦诚。
漕运改革,说容易也容易,说难也难。
难是因为上述的诸多利益纠葛。
百姓从漕运中的获利其实相当微薄。
沿线百姓也不过是靠力气勉强维持生活罢了。
想安抚住百姓再容易不过,只要能让他们有饭吃,维持着基本生活,百姓就不会造反。
漕运积弊甚多,百姓拿到的工钱远不足贪腐银两的万分之一。
不过是背后利益网推出来的挡箭牌罢了。
漕运改革省下的银两别说全部,一半用在沿线百姓身上,百姓都会感恩戴德。
至于城市衰落的问题,叶敛看得更开。
运河沿线衰落,沿海城市兴起,此消彼长,对大周整体有利无害。
所以,漕运改革要对付的只有一个——贪官污吏。
这也是先帝留给叶敛的另一个烂摊子。
说容易是对叶敛而言。
先帝为人“宽以摄下,从容不断”,不仅体现在对戎狄的处理,还有对内。
先祖建朝之初,厚待文臣武将,提高俸禄,推出养廉银,为的是官员能尽心为百姓谋福祉。
而后数十年,大周数位皇帝秉承先祖遗训,对官员尤其文臣多有优待。
科举录取的人数不断增加,加上恩荫为官的人数,整个官僚队伍已经膨胀了十倍有余。
这些膨胀的官员可不是钟相般光风霁月的君子,养廉银不仅没有让贪污腐败消弭,反而越发猖狂。
尤其先帝文治武功平庸,越发看重名声,做足了礼贤下士的姿态。
自然不能亏待“忠臣”和“近臣”。
老臣倚老卖老,侵占民田,贪赃枉法,骄奢淫逸。
近臣更是依仗先帝恩宠,横行汴梁。
谏官上言,先帝也不过训斥,毫无威慑。
没有强有力的惩罚措施,朝廷的风气败坏。
这也是叶敛为何懒得和先帝旧臣纠缠,烂到根上,直接丢掉就好。
既是要改革漕运,触碰这些人的利益,叶敛也不怕做绝。
从上到下好好查一查。
他可没有先帝的“好脾气”。
第45章 不靠谱的借口
临近年关,科院接到了一个大单子。
继火器生产之后,宫中又有了新要求。
“海船?”袁崇皱眉,“陛下要做承重二万石(1000吨)的海船做什么?”
二万石,一艘船上至少能载千人。
圣上造这等巨轮,还是海船,袁崇想不明白干什么用。
这种海船,圣上开口就是六十艘。
六十艘,一次都能运送十万军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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