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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何钦带着涨见识的目的来了汴梁。
谁知道就这么阴差阳错地中了。
叶敛亲自出的会试卷子,偏好自然明显。
考官见士子们叫苦不迭露出微笑,也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叫“不按常理出牌”。
吕博监考阅卷完,出了考场,忍不住找上钟离微。
“陛下的卷子你知道吗?”吕博明知故问道。
钟离微就知道这事免不了波及到自身,谁让大家看来他已经是陛下的人。
他头一次体会到什么是有苦说不出,“若我说不知道你相信吗?”
看着吕博脸上写了“你给我装”,钟离微无奈道:“这位陛下向来是个随心所欲的,我就算有所猜测也没想到圣上能越出四书五经来出题。”
大周会试以经义、策论和杂文为主,尤其经义放在前三日,在先帝时占的比重越发大。
然后这位陛下毫不遮掩的显示了对经义的嫌弃,勉强加进去几道。
“先不提陛下策问出的题,这怎么还有《九章算术》的内容呢?”
叶敛很贴心的将《九章算术》作为选做题,出了三道算术题,包括但不限于正反比例,线性方程和勾股定理求解。
三道做出一道就可以。
第22章 宰执的担忧
吕相的诘问钟离微无言以对,他读书较杂,闲来确实研究过《九章算术》一书,书中的“粟米”、“均输”、“商功”等章节着实精妙。日后入朝为官,说很可能用到,尤其户部和工部。
但这对应试的举人来说,委实是不易。
“陛下开恩科,选拨人才略稀奇些也正常。”钟离微提醒吕博道,“经义之风盛行,擅于引经据典,不一定当的好官员。”
这位陛下的偏好很明显了,这些士子耽误这一次,及时改正,对他们未必是坏事。
会试拿到卷子后,在场的士子心态或多或少都受到影响。
除去《九章算术》这个大坑,吕博略去不说的策问也让这些士子颇感无处下手。
延续了“考官试”时的“优良传统”,除去让士子们谈论朝中各部存在的问题,其他的要么是论秦汉以来商业贸易得失,要么就是论大周农业制度改进,水利工程建设,武器机械制造等。
极难以下手破题。
至于之前经常练习的那些花团锦簇的策论,全然没了用场。
从考场上下来,有如何钦般早就放下的,更多的依旧抱着侥幸心理。
等会试放榜后,这些侥幸全然只是空望。
李瓯看看自己的名次,脸上抑制不住有些难看。
怎么会在三甲?差一点儿便要名落孙山。
李瓯科举一途并未产生太多波折,能被钟离微收入门下,他的天赋不必多言。
他自小便展露出非凡的天资,纵使幼年丧母,依旧被宗族好生供养。
他中举之时尚不及弱冠,恰逢钟离微担任考官,一时惜才收入门下。
后来更是和钟相千金定亲,名满汴梁的高门贵女要下嫁于他,李瓯答应钟相的要求称得上毫不犹豫。
那时不知多少人背后说酸话,李瓯称得上意气风发。
这一切在钟相发现他房中有人时戛然而止。
李瓯未尝没有自傲于一身才华,连钟相都要将唯一爱女下嫁的想法。
这想法随着身边人的吹捧和时间的流逝中,逐渐让他自己都认为他配得上钟相千金。
在一次文会中,他没禁得住诱惑。
就这样他忘了钟相下嫁爱女的条件。
被逐出钟府后,李瓯也曾不以为意。
直到他发现,没有钟相弟子的身份,在这汴梁城中举步维艰。
贫寒学子若没有一番大造化,根本接触不到朝中公文邸报,能通过会试的寥寥。
程远是最明显的例子。
那时李瓯才知道自己失去了什么。
但即便那时,李瓯都没有怀疑过自己的水平。
“以你的水平,一甲有机会,二甲算是稳了。”
钟相对自己的评价还在耳边,对照榜上的名次,李瓯只感受到了难堪。
“我要抗议,这恩科题目和往年差异也太大了,不公平。”
“今年是陛下命题,你不要命了去抗议。”
“这是老夫参加的第五次会试,为何要这般待我。”
看榜的士子此刻全然没了读书人的仪态,吵吵闹闹。
全然诠释了何谓“几家欢喜几家愁”。
李瓯转身离开,心中讽刺。
这些士子现在闹腾的欢,一会儿绝对熄火。
陛下出的题,没有泄露问题,他们只要还有入朝为官的念头,就不会将事情闹大。
否则难堪的只能是他们。
“若是有老师在……”李瓯心想,他也不会这般不知所措。
被人念叨的钟离微和吕相来到了太清殿。
子夜看到两位宰执一起来了太清殿,就知道宿主搞事被发现了。
在科举考试中考数学题,能干出这种事的也只有宿主了。
叶敛:数学是基础,必修课,《九章算术》是文化瑰宝,科举考一考多正常。
子夜:就没听说过。
“陛下此次恩科可有看中的人才?”吕相终究是不放心,他实在是怕了这位不按常理出牌的圣上。
钟离微岸上作观,并不多言。
“倒是发现几个,名次不靠前,想法倒是有意思。”叶敛并未将这几人的名字说出来,反问道,“吕相对会试有何见解?”
叶敛有意扭转朝廷过度重视经义理论,轻视技术的风气。
在这会试中,加入数学工程机械等题目,也是为了给科院选拔一批相对偏门的人才。
大周幅域辽阔,物阜丰沛,同样因此灾害频发,尤其水旱灾害。
叶敛初即位便免除江南两路三年赋税,正是因为那年江南大旱,几近颗粒无收。
大周上下粮食依仗正是以江南为主。
江南大旱,汴梁城米价飙升,城中的百姓自然受到波及。
叶敛不喜欢寄希望于老天爷风调雨顺,玻璃的钱还没到手,他已经想用这些银子来兴修水利。
吕博不知道陛下的想法如此深远,银子还没有到手,便想到怎么用了,斟酌着开口道,“陛下心思敏捷,眼界宽广,老臣年迈腐朽,难以跟得上陛下的思想,是老臣的问题。但风气一说不可操之过急,步子迈得太大难免会有问题。”
上行下效没错,但若上面人提出的要求太难太离谱,那底下便会抱团并产生骚乱。
吕相在思虑过后,从钟相那里理解了圣上的心思,再联想陛下所说的“科院”,明白了陛下出题的用意,但有些话他还是要说。
“袁大人的成绩太过显著,陛下对科技一说产生期望无可非议。但成绩一事并非人定,投入银两、人才进去也并非一日之功,老臣只望陛下深思熟虑。”
钟离微听到这话也正言道,“吕相所言正是臣所担忧。”
无论吕相还是钟相,都担忧圣上一时兴起办了科院,若科院迟迟拿不出成果,陛下还愿意继续投银子吗,科院会不会是虎头蛇尾。
两位宰执的担忧不无道理,这个前提是没有叶敛和子夜这两个bu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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