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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点都不困，他知道自己能在这个世界停留的时间只有24个小时，所以他要一秒不浪费地用这双眼睛更仔细地看清这个世界。

    鼻间萦绕着的是曾经在很多擦肩而过的瞬间让他分神去捕捉的气息，只是曾经的若有若无如今变得铺天盖地。封宙航忍不住侧过身去看她，从眉眼的轮廓看到露出来的手指尖，渐渐地，他的呼吸也变得轻柔悠长起来。

    天啊，这是梦吗？

    封宙航微微一怔，然后脸上显出几分不自然来。

    凌晨时分，这里仍有城市灯光，它从半掩的窗帘照进来，勾勒出男人半弓着的后背和拉着他的那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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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行归第二天睡醒的时候，封宙航已经起来了。

    她的手伸出来，正好握住了他垂下来的手指。

    “行归？”他忍不住轻轻叫了她一声，似乎是想要确定她是否真的存在。

    这真是个好时代。

    直到身边响起均匀绵长的呼吸声，封宙航才缓慢睁开眼睛，探身看向旁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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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床上的被子被叠得整整齐齐，床单拉得没有一丝褶皱。让生活态度散漫的咸鱼一看就肃然起敬。

    她在喊他的名字？

    “老封……不要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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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他薄情也好，自私也罢，他和这个年代的绝大多数人一样，想要的只是一份能填补胸口冰冷的温度罢了。她们有同样的外表，同样的性格，甚至还有同样的记忆，为什么还非要从哲学上论证一下到底是不是一个人？

    “怎么了？”封宙航奇怪地看着端着盘子久久没动的燕行归。

    谁在乎啊。

    燕行归蔫了吧唧地端着盘子去洗漱吃饭了。

    “封哥，”燕行归泪眼朦胧地看着他，“你能永远留下来吗？”

    “班头走了，我只剩你和和韵了……”

    他不像冉星河那样，仍然抱有少年天真的固执。觉得“只要不是我认识的那个燕行归，那就不是她，无论如何都不会是她”。他经历了更多的战斗，已经习惯了生离死别。他不习惯的，只是……只是自己以为不会离开的那个人突然走了而已。

    燕行归这才满意地撑开了折叠床，自己也爬了上去。

    燕行归：“……”

    燕行归落泪了。

    封宙航心中一动，身子又朝外探了探。

    “……哦。那不行。”

    这就是她梦想中退休后，路德维希养鸡、封宙航种田、姜和韵纺纱，然后大家都能给她这条咸鱼做饭的完美生活吗？！

    “……好的。”他干脆地爬上了床，老老实实躺下。

    “博物馆规则允许吗？”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让人肚子咕咕叫的香味。厨房里传来动静。燕行归趿着拖鞋走过去看了一眼，学生宿舍狭窄的厨房内，身穿黑色紧身作战服的精壮汉子正站在对比起来格外逼仄的炉灶前，一脸严肃地盯着锅里的煎鸡蛋。他握着锅铲的动作和持枪的时候一样标准帅气，听到她的动静，他转身看了她一眼，然后利索地装盘出锅，同时把放了小番茄和西蓝花的煎蛋盘子递给她：“刷完牙再吃饭。”

    旧星历时候的燕行归是非常警觉的，别说这样喊她的名字，哪怕身边稍有风吹草动她都会跳起来迅速进入机甲。可是现在，燕行归却只是翻了个身，发出了一声模糊的梦呓。

    他耳力很好，能听见外面传来的说笑声。那是凌晨还在外面闲逛的学生，这在旧星盟时代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到了夜晚，就连基地里都会尽量放低声音，生怕引起太多夜行虫族的注意。

    作者有话说：

    如果他们生活在这个时代，那么是不是他也能勇敢一些，坚定一些，可以对她说一句“绝对不会离开你”？

    过了很久，封宙航才轻轻地握着她的手放进被子里，然后重新躺回了原位。

    重新出现的人还是不是之前的那个人？平行时空的人算不算同一个人？

    她是真的困了，本来打算和封宙航再唠两句的，结果刚刚张开嘴，一个哈欠打出来，她便转瞬就进入了梦乡。

    “老封……”

    所以，当他再次听到那个声音的时候，几乎没花多少时间就接受了“离开的人只是在另外一个时空活过来了”这个设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