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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星只来过一次这样的贫民区，他记得那里的地上永远有积水, 空气中还弥漫着脏水沤出来的异味。只是稍微回忆一下当时的记忆，他就觉得自己宁愿去和星盗拼杀三天三夜都不想踏足这里。

    “我们得走着进去了。”他说道。他收了机甲，皱眉看向前方黑漆漆的通道。

    两人之前的气氛突然变得很微妙。季星跟在燕行归身后上了电梯，他有意无意地和燕行归拉开了距离，心头已经对这人升起了些许戒备。

    这里是城市的边缘地带，挤满了没钱在市中心区域居住的底层打工人和无业游民。这里的建筑都是至少五十年以上的可以称之为危房的老楼，楼间距极小, 住在下面几十层的人是整年都看不到阳光的。楼顶和楼边缘见缝插针地铺满了光能板, 那是稍微有一点钱居住在朝阳面的人想要尽可能节省能源想出的办法。

    奥尔德里奇最自傲的就是他那在战争年代并没有什么卵用的美貌，平时最爱说的就是一定要找个和他一样的美人，把他的好基因传递下去。看到这样好看的后代，他一定会开心到安心躺进棺材里的。

    小六：好不容易换来的和平日子为什么不好好过？！

    他一脸赴死般的悲壮表情，却还是坚定地迈着步子跟在了燕行归身后进了住宅区。

    燕行归：“……”

    季星惊讶地看了她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涟漪，他沉默了很久，诚恳道：“谢谢你。”

    他可能是误解了什么，也许这就是代沟。

    “到了。”燕行归在一栋楼下停下脚步，她抬头看过去，那名执法队员之前的定位在63层，她数了一会儿，发现对应的那扇窗户并没有亮灯。

    “你来过这里？”

    “你在这里等我吧，我进去把那家伙抓出来。”燕行归说着就朝前走去。

    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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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行归看了一眼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当年的奥尔德里奇也是这样, 明明和他们一起在机甲培训班以优异成绩毕业，后来只上了一次战场, 就因为“不想接触恶心的尸体”这种理由武转文。季星有这样的反应, 再正常不过了。

    “不等了，我们先上去。”燕行归一直抬头盯着那扇窗户，瞳孔渐渐缩小，季星看着她，觉得那双眼睛里像是关着一只沉睡的野兽，就在刚才，野兽慢慢苏醒了。

    她还挺好心的。

    作者有话说：

    “联系不上坎贝尔。”季星放下终端说，“这里的信号太差了。”

    “你们都是他的骄傲。”燕行归真心实意说道。

    执法队提供的地址在市郊的一片老旧住宅区。那名执法队员并不住在这里, 只是他们之前联系的时候，通讯终端所定位的便是在这里。

    阴暗潮湿和异味如同季星想象中一样扑面而来, 这里的一层都开着商铺, 有食品店和杂货店, 还有几家机械行，售卖一些家用机械以及山寨的劣质高端机械。季星看到了很多人，这里的人们表情都非常相似——麻木, 冷漠, 走路也是匆匆的。季星看到一个倒在路边的穿着破烂的老人, 很多人也只是从他旁边路过，有人扭头看了一眼，随即便面无表情继续赶路。

    季星没说什么，而是继续跟着燕行归往里走。他发现这女人对这里的环境好像格外熟悉，脚步敏捷地避开了地上的臭水坑，面对头顶上突然伸出来的突出物也像是头顶长了眼睛一样准确避开。她脚步轻快地走在这里，竟然像是在这种地方生活过很久一样。

    “回来！里面可能危险！”季星厉声喝道。

    电梯门在63层打开的时候，季星的通讯突然响了起来。

    前面的燕行归停了下来，她走到那老人旁边，和他低声说了几句话，然后季星便看到她放下了一些压缩干粮和水，轻轻拍了拍老人的肩膀，又说了什么，随后才慢慢走了过来。

    这会儿已经是深夜，电梯缓慢靠近63楼的过程中，居然没有一个人上来。燕行归嗅到了空气中渐渐浮现的血腥气，一只手放在口袋里，紧紧攥住了一把合金小刀。

    是又离开了？

    “没有，以前住的地方和这里有点像。”燕行归说。

    “……不必，我和你一起。”

    是坎贝尔的通讯。

    这些凸起物遮住了原本就狭窄的楼间通道, 季星试着往里飞了一段，最后还是无奈退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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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星迅速接起来，就着断断续续的信号，刚听那边说了几句，他看向前面正试着推门进屋的燕行归的目光就变了。

    他是在前线战斗过的军人，此刻只感觉后背一层汗毛竖了起来，直觉告诉他面前的人是危险的，让他赶快逃离，或者至少拿出武器对着她。

    在旧星历的时候，为了能尽可能容纳最多的幸存者，蓝星的基地建得非常狭窄逼仄。在徐嘉荣还是个普通士兵的时候，她跟着他在普通居民区住了好长一段时间，那时候的环境甚至远远比不上这里。现在走在这样的街道上，她有种回到家了的亲切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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