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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芸心里默默为那个被叶俊伤到的孩子祈祷，开口一片薄凉的道：“依着我说这事，叶俊伤人自然是官府定罪才好，不过既然事主善良，我也就不说什么了。”
叶芸说这话叶路远不意外，因为她都能让郑梅不要再上门，更何况是一个堂弟呢！
到这会，叶路远多少觉得自己这个女儿有些薄情。
可还是硬着头皮道：“家里的情况你也知道，拿……拿不出这么些银子，所以你奶的意思，是想让我问问你手里有没有，先借上一些。”
“借？借多少？怎么借？”
“借二十两……”叶路远回答到这，突然觉得不对味，抬起头看向叶芸。
叶芸也没打算装好人，直截了当的道：“借银子也不是不行，这就是外人有难还得帮一把呢，更何况还是自家亲戚。”
这话让叶路远愧疚，他刚刚还觉得闺女……
可叶芸下一句就让他的愧疚僵在心里。
叶芸摸着茶碗道：“亲兄弟明算账，奶要是想借银子也不是不可以，给我写个借条。”
叶路远觉得也使得。
可叶芸又补了一句“我们也就不按照钱庄上的利息来了，我给折个亲情价，一分的利，怎么样？”
叶路远不敢置信的站起身，有些恼怒的看向她“你……”
叶芸讥笑“爹觉得我过分？”
叶路远站在那没说话，但意思再明显不过。
叶芸讥诮的道：“那不然爹觉得怎么样合适？只拿着一张借条，不管什么时候银子会还过来？”
“奶她们要是等个二十年三十年的还我，那中间的损失谁来弥补我？”
“这有了利息就不一样了，有了利息，借钱的比放债的还要着急的，否则借钱的就是大爷。”
叶路远觉得她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可还是失望的看着她。
叶芸却一点也没有不好意思，老神哉哉的坐在那道：“爹也先别急着说什么，这钱毕竟不是你用，具体的合不合适，你回去和奶说。”
“奶急着救叶俊说不定觉得我这法合适呢，毕竟家里拿不出银子，总不能卖了宅子。”
“那唯一的就是拿债，钱庄那利滚利的，可没有我这合适哦。”
叶路远转身往外走，叶芸抿了一口茶水自说自话道：“我前后被卖了两次一共十三两银子，解决了两个堂哥的人生大事。”
“可以说上房这些年都没有重大的支出，爷奶我们家给粮养着，估计还有粮食可以余下。再则上房有那么多壮劳力，那么多的地亩，二堂哥又是在县里做学徒的，这些年上房再不攒，手里也要攒个十来两银子下来吧？”
“嗯，十来两，加上棺材本，杂七杂八。嗯，三十两，看来这张家是做过调查的。”
叶路远出了谢家的院子，脑子里却一直都在想叶芸的话。
她说上房这些年没什么大的支出，上房有那么些田地，还有二侄子在县里做学徒……
叶路远就这样一路失神的回了家，然后去了上房。
叶老太一看见叶路远回来，本来哀愁叹气的脸立马来了精神“远儿回来了，怎么样啊？”
“芸丫头答应借钱了没有？”
叶路远被那声远儿硬生生的激出一个激灵，人也就清醒了。
然后看着叶老太殷切的点点头。
叶老太的脸立马笑成了一朵菊花，满脸的喜欢“我就知道芸丫头是个好孩子。”
叶老太嘴上说的是好孩子，心里想的却是果然随了她爹，呆头楞脑的，一辈子不会有大出息。
不过一下子能拿出这么些银两，说明手里有银子。
而且这呆头呆脑的，看来以后得好好哄哄。
心里这样盘算着，那边叶路远却开口道：“芸丫头说借钱可以，但是得写个借条。”
“什么？”叶老太当时脸色就变了，满脸厌恶得看着叶路远，低声嫌弃“办这么点事也办不好，就借个银子还得写借条。”
叶路远那边得罪了闺女，这边还得被自己老娘训，简直里外不是人。
一时间脸色难看得很，不过他吃惯了排喧，所以还是垂头道：“芸丫头还说，这银子得依着一分得利借，毕竟去钱庄……”
第149章 一语成谶
“什么？利息？”
叶路远话都没说完，叶老太就尖利着嗓音喊出声。
叶路远垂着头“她说这钱不是小数目，要是时间久了不还，不合适。要是还得快，这一分利……”
还得快，利息也就不多了，这会叶路远倒是多少明白了叶芸得顾忌。
叶老太却再次破口打骂“放她的狗屁，她是良心被狗吃了吧，黑心烂肺的东西。娘家兄弟这样了，她居然还想着发一笔难财，怎么不一道雷劈死她个黑心烂肺的东西。”
叶老太破口打骂，一时间脑子缺氧，差点没撅过去。
叶路远就把之前叶芸说的那番话搬出来说“这……这确实是有些不合适，但是现在不是俊哥儿遇着这事了，咱家困着了，拿不出钱来吗？”
“这俊哥儿肯定要救，咱家拿不出这些钱，与其去跟钱庄用那些高利债，它利滚利，不如就……”
“he,tui”叶老太一口唾沫吐在叶路远的脸上。
叶路远面色枯槁，抬起手把脸上的唾沫擦了去。
叶老太耷拉着三角眼，满脸讥诮算计“行啊，写借条，就按一分的利息算，你去写。”
哼，她还当是个好摆置的小奶猫，没想到却是个长着利爪的。
还是她低估了呢！
不过魔高一尺道高一丈，跟她玩心眼子……，哼，还嫩了些。
“我……我去写？”叶路远不敢置信。
“嗯，你去，按上你的手印就行。”
叶路远还想说话，叶老太利眼一瞪“怎么？你怕咱家以后还不起这笔钱？”
“不……不是。”
“不是就去。”
叶路远踌躇着往外挪，没两步就停下来“这……这钱大概什么时候还……呀？”
“砰，”一个鞋底就直冲叶路远面门而来。
叶路远歪头躲开，缩着膀子站在原地，虽然不说话，但是态度却明显的能看出，叶老太这会要是不给他个准话，怕是他不能出这个门。
叶老太没有办法，只能耷着眉眼“家里的进项你也是知道的，还有个俊哥儿在上学，这钱……少说也要两三年。”
少说要两三年，但是最多要多长时间叶老太却没有说。
就是两三年，叶路远站在那掰着自己的手指，一脸好心的道：“娘，这两三年的话可是需要不少利钱的，我看要不就别借这么多。”
叶老太本来就隐晦的眼神，此时变得更加晦暗不明。
“那你觉得借多少合适？”
叶路远想起之前叶芸说的话，就道：“要不……要不先看看家里能凑出多少，把能卖的都卖卖，再看看能不能借上一些，还有……”
叶路远顿了一下才道：“还有皓哥儿，他不是在县里做学徒吗？”
“每个月也是有些月银的，皓哥儿在那都做了有两年的时间了，想来也是跟人家东家熟悉了，不行看看能不能先预支一年的月银……”
叶路远觉得自己都是从实际出发，句句都是为这个家里着想，可……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娘的眼神却越来越阴沉，好像……好像要吃人。
后面的话，叶路远居然说不出口了。
只垂头站在那里。
叶老太却抬手鼓掌“好，好，真好啊！”
“老二啊，你现在可算是出息了，变的跟你那闺女一样有本事，有出息啊！”
“也一样的狼心狗肺，丧尽天良。”叶老太说着声音突然尖利粗犷起来，像一只夜鹰在嘶喊一样，格外的难听吓人。
“砰砰，”手掌拍在身边的炕桌上，叶老太脸色铁青“今天我把话放在这里，这二十两银子你要是给我借回来你就还是我儿子，要是借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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