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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魔族里也有会做糕点的厨子?”长仪试探地问,“还是在外头买回来的?”

    即使她反应极快地以手撑地缓了一下,也还是平衡不住,整个人摔在了地上。折腾这一出,却是让长仪低头就看见了方才绊住她的那东西,模模糊糊瞧着是个圆滚滚的物件。她眯着眼努力打量了一番,又试探地伸出手描摹它的轮廓,待指腹触及它表面的纹理时,长仪立时便是一怔。

    他的声音越来越轻,到最后已经完全听不清了。

    元赋开始还装作没听见似的转身欲走,长仪拔高声音又重复了一遍,他才垂着眼低低地答了一声“是”。

    “这碟糖糕……是你让人准备的?”

    她且要好好养精蓄锐,才有功夫应对接下来的变故,然后在周旋中等待一个转机——无论是谁带来的:元赋,竹青,或是仲裁院;哪怕只有一丝态度上的松动,或是从外面带过来的一点动静,都能成为她脱身的希望。

    转机出现于长仪在这里度过的第五天。

    说起竹青……记得他在临走前还提了提“明日”的故事,可这明日复明日,他的故事却到现在也没有出现。八仙桌上的茶饭已经变了味道,也不见他带着新的食盒上门来,最后还是长仪收拾了交给元赋处理掉。

    这人就好像没脾气似的。不管长仪怎么挑剔、提的要求再没谱,元赋也二话不说便应下来,翌日还是整整当当在那个时候将她要的东西送来,一点都不带耽搁的。

    这纵横有致的纹路,些微粗糙的质地……怎么像是竹条编出来的?

    筹码……

    除了这具偃甲,剩下让她挂心的便是那夜不知从何而起的“幻境”了,长仪一直等着什么时候再能遇上同样的情况,至少容她确认这是不是仲裁院用以搭救她的手段,就算她一时还不能离开,好歹也能将此地的情形和竹青透露给她的那些魔族秘闻给传回去。

    ——其实也不用怎么找,接着走不过几步,前边就隐隐约约透出了点光亮,正好还是在香气飘来的方向。

    第239章 转机

    “这是……”

    当那缕清净高远的素檀香又一次被长仪捕捉到时,她看着眼前云萦雾绕的一片村庄,已然不复先前的迷茫,反而有种“终于等来这一刻”的庆幸与隐隐的激动。有过上一回的经验,她便不多在意四周的景物如何,而是细细分辨着素檀香的来源,挑着气味更浓的方向走去。

    虽然不知道这只兔儿为什么被放在地上,但长仪现在一见到竹编的物件,就难免想起昆五郎来,这种情况下尤甚。于是她没多思考便将它小心捧在了手上带着,继续循着素檀的香味寻去。

    “魔族要这偃甲究竟有什么用?他们又是从哪里得来的?”

    长仪对他了解不深,或者说压根就没什么接触,只是在奉节城那时听过旁人对他的三两句描述,给人的印象就是个有些懦弱无能的世家子,都不是什么好评价,更别提后来还攻上主家、叛出道门。

    就在长仪对着这碟糖糕愣神的时候,元赋果然又慢竹青一步地过来了。这回他就对竹青带来的那一桌碗碟视若无睹了,头也不抬地走过来,放下东西就要离开,还是长仪想着栗糖糕的来历,中途出声喊住了他。

    长仪自己也没有再犟着,最终还是接受了元赋送上的点心。她不可能这么水米不碰地干熬着,想来想去,好似只有同样出身为人,且态度暧昧的元赋更值得信任一点。

    长仪没想到他倒是坦诚,但这么实话说了反而更显得情形不好了。她不甘心地试图转圜些余地来:“既然如此,你不妨就说与我听听。横竖我也出不去,听了兴许还能叫我死心呢?”

    这次的幻境却是处于傍晚将暝时分,或许是里头时间转逝的快慢有所不同,长仪没走出两步,天就已经飞快地黑沉下来,不见星,不见月,加上云雾的遮蔽,这下是真的看不见四处长什么样了,只有依靠那一缕隐隐淡淡的香气来指引方向。

    长仪说话的同时已经打开了他带来的新食盒,还是几样干巴巴的糕饼,区别是正当中最显眼的那份从栗糖糕换成了芙蓉酥——这又是另一道在江陵常见的点心。

    元赋有小半晌停在原地没有,也不回答,过了一会儿才仿佛叹了口气,低声道:“不必试探……就算我把知道的都告诉你,你也逃不出去的,这附近都是……”

    现在看来倒觉得这人复杂得很,对她的态度也叫长仪捉摸不透。

    长仪曾试过向他要南海边上的珊瑚灵精,要西戎大漠深处的朔阳石,这一东一西,极南尽北的两处地方,也没能叫他皱皱眉,东西照样在第二天准时送到了长仪眼前,让原本想借此推断自己身处何方的长仪只能干瞪着这两块石头直叹气。

    “……抱歉。”沉默过后,元赋仍是拒绝了她,但到底给她点了条明路,“他们暂时不会动你……和阮家主,那具偃甲是你们保身的筹码。”

    得了元赋的那句提点,接下来几天里长仪便没有再急着修复青衣偃甲,而是摆出了有意拖延的架势,一时嫌弃这偃刀不够趁手,一时又说哪几样材料的品质差了些,不能用。元赋每回过来都能被她找到各种借口支使来支使去的,却也不见他气恼。

    长仪甚至还能摸出来竹条的走向和编织手法,再拿到眼前细看,依稀可以瞧见两只兔子耳朵似的立起来的部分,越看越像昆五郎前段时间特别喜欢给她做的竹编兔儿。只不过现在这个摸着有些扎手,不如昆五郎送的那几只平整——那都是经他细细輮过的,弯弯折折的地方也光滑得很,有些还刷上了桐油。

    会对江陵风物有所了解,而且会与她有接触的人,长仪能想到的只有元赋了。

    ——就是有一点让长仪怀疑,这栗糖糕可不便存放,没过一会就要吸了水汽塌软下来,这时闻着味也已经不新鲜了,跟其他干粮似的糕点对比起来特别明显。它会出现在这食盒里头,除了是被人特意添进去的,长仪想不出别的理由。

    长仪急忙追问,可元赋却没有再回答,仿佛刚才的提点已经耗尽了他的勇气。不等长仪说完,他便有些慌张地夺门而出,像是有谁在背后撵着他似的。留下长仪还保持着将要追去的姿势,见状只得收回了迈出的步子,转头看向墙边缺了半拉身子的青衣偃甲。

    元赋接过去的时候虽然照样没说什么,但那表情挺耐人寻味,怎么说呢……就好像食盒里头装的不是给人的吃食,而是什么叫人恶心的脏东西。后来元赋也悄悄暗示她,其他魔族送来的东西最好是不要沾。

    会是谁给她添的呢?

    元赋背对着她又是一叹。长仪注意到他拎着食盒的那只手在篮提上攥得紧紧,拇指还在那漆面上无意识地抠弄、刮擦,竟是比她这个被关押着的人质还要局促。

    长仪细品着这两个字,渐渐拿定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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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配合归配合,可也让长仪不好从他那里套出更多消息了。

    几天下来,除了那次由栗糖糕开始的交谈,长仪就几乎没有从元赋那里再听见别的话,也不知道是他性格本就如此,还是以魔族的立场面对她时才这么寡言。

    ……

    长仪正在心里祈祷她最好还是像上一次那样,不会被幻境里的东西触碰到,免得趁黑行路再磕磕绊绊的就不好了——结果怕什么来什么,她这才刚想完,脚下就踩在了什么东西上,顿时鞋底一滑,险些崴了脚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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