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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后的第二个例外,便是魔君与君后的这位嫡子。
“这位储君的特殊之处与其父恰好相反。”竹青在此卖了个关子,故意停下抿了口茶,让长仪盯着他等了一阵,才慢条斯理地往下道,“他不单没有袭传其父的勇武,甚至连朱邪王族的这一天赋,也未曾继承。”
长仪难掩惊讶:“可我……这是为什么?”她下意识就要说出与朱邪烈的几次会面,到底是止住了,转而顺着他的话问了一句。
竹青只是瞥了她一眼,倒没有对她脱口而出的那半句追问什么:“这便不得不提这位储君的又一个特殊之处了。”
前边已经提到过,君后出身以忠贞著称的月鹮族,她难以容忍魔君的多情不忠,对姬妾所出的庶子自然也视如眼中钉。但更让她无法接受的,或许还是自己所诞的嫡子的平庸。对外头的部族,她自有雷霆手段叫他们折服;对底下的族民,她也能恩威并施收得他们的效忠;唯独对自己的丈夫,她无能为力,却又割舍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将一个个姬妾带回魔宫内小心护着,她略伸伸手就让他如临大敌一般警惕。比起那些接二连三、新鲜一时的姬妾,她却更害怕看见丈夫对自己防备厌恨如敌人的眼神,到最后也只能妥协地看着她们与自己的丈夫恩爱,再诞下一个又一个的孩子。
等到那些庶子们陆续长大、显出天赋,陆续开始修习功法,甚至随魔君四处征战,被底下魔将赞叹“颇有君上之风”时,她才察觉到自己仿佛错过了什么,仿佛已经远远地落在了那些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姬妾后头。
她们夺走了她本应独属于她的丈夫,她们的儿子也正在夺走本应独属于她儿子的风光与地位。最后会是什么呢?她身为君后的权势,还是她与丈夫一同打下的基业?
她再不伸手,只怕真的永远也追不上了。
“君后召来族人,集月鹮族成千上万年积攒而来的智慧,最终于古籍中整合、化变出一道秘法。”竹青的声音依然如水般平静温和,平静之下却隐隐藏着多少暗流汹涌,“就在那位魔君前往人界游历的几个月后,君后密召心腹魔将连夜进入魔宫内,将魔君的数十位庶子女尽数囚禁于后殿,而后……”
便是一场血流漂橹的政变。
或者说,献祭。
君后所出的储君高卧在祭坛正中的圣位上,一如当年襁褓中受封王族少储的盛景,只是祭台周围摆得不再是族民献上的魔兽和用以活祭的别族战俘,而是与储君同父异母的弟妹们。
他们被倒缚着手脚,与平时用来祭祀的牲畜别无两样,身上被利器刻满了繁复的魔文,鲜血从特意划得深深的伤口中源源不断地淌下,顺着祭台上镌成阵文的血槽流过,逐渐汇入圣位脚下的血潭。
以同源血脉为引,以同胞命魂为祭,本该独属于这位储君的天赋、力量、风光与地位,终于被君后完完全全地重新夺回,尽数涌进了这位储君体内。
这一刻,平庸的储君终于不再平庸。
这一刻,平庸的储君终于真正拥有了成为下任魔尊的资本。
第237章 如火
长仪听得身上一阵发寒。
难怪君后在魔君回到妖魔界不久便突然发难,事已至此,别说两人本就貌合神离,哪怕再恩爱的夫妻经此一遭都要到了反目为仇的境地。毕竟那都是魔君的血脉亲子,如果君后没有先一步动手夺得大权,等着她的必定是魔君的清算。
可叫长仪想不明白的是:“不是说朱邪族众魔将和其他部族都是因为敬仰魔君的勇武才甘愿为其效力的么?怎么这时又帮着君后去谋害魔君?”
“阮姑娘对魔族还是不够了解,小生昨日也曾提过,魔族并不讲究人族口中的道理伦常,凡事凭心所欲。虽是敬仰强者,可追其根底,依附于强者也不过是为着有利可图罢了。奉强为尊……”竹青又一次强调了这句话,每回提起来都好似带着点不一样的意味,“说到底,奉的是眼前利,尊的是心中欲。若是动动手便能将压在自己头上的强者拉进沉泥里,换上一位更好说话的、能够带着他们到壁垒另一端的锦绣山川中开疆拓土、能够给他们带来更多好处的‘强者’,何乐而不为呢?”
长仪拧着眉,显然很瞧不上魔族的这种做派:“所以新上任的魔尊才会这么急切地进犯人界?”
“倒也不尽如此。”竹青敛眉想了想,似乎有些苦恼这话要怎么说才合适,但最后还是实话直说了,“阮姑娘应当也明白,妖魔族征伐人界不过是早晚的事。魔族好战,亦好骄奢放纵,不断追逐、征服更辽阔富饶的疆土于魔族而言是本能,亦是乐趣。只要有族人能够来到人界,见识过此处的秀美与富足,便不可能不为之动心。待到妖魔界合并归一,界内再无领地可争夺,魔族早晚会将目光放到界外的疆土上。不是这位魔尊,也会有别的王族来担当领头的这角色,结果只会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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