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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章 障眼纸人术

    他完全没有自己正在跟踪偷窥别人的自觉，还有暇心轻轻问了声：“没吓着吧？”话语里除却关心之外，还有丝丝盈盈的笑意。

    长仪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只感觉身子一沉，昆五郎脚下的飞剑已缓缓下降，恰停在那轿子前方四五尺远处。

    “嘘——”

    她有些讶异：“障眼法……道门的人？可道门那些修士不都是比照仙人行事的么，怎会如此……诡怪？”想了想，不太确定地补上一句：“莫非是什么妖道邪修？说不定还跟那些妖蛊有关系。”

    长仪扯了扯他的袖子：“现在怎么办？”

    昆五郎摇摇头：“障眼法罢了。看这样子，约莫是将纸符木叶变作了人形模样，再以鼓点操纵。”

    他没所谓地笑了笑：“既然咱们惹得人家不高兴了，自然是要下去打个招呼赔个礼的。”

    他面上笑意稍稍敛了敛，只随口戏谑道：“要不说你还嫩呢，多学学，终也能跟阮青玄似的，造出我这般绝世无双的偃甲来。”

    她跟昆五郎才没那种关系呢！

    昆五郎不置可否，只挑挑眉，瞧着那队伍远去消失的方向，勾唇笑道：“跟上看看不就清楚了，如何？”

    长仪低头看了看，发现他并没有跟在人家队伍后边追，而是大胆地停在了路前头，居高临下地注视着重新出现在视野内的两行黑魆魆的人影。

    好半晌没等着他的回应，阮长仪疑惑地转头看了看，却见他皱着眉头，牢牢盯着远方某处，脸色有些难看。

    一句话还未说完，昆五郎就冲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杀鸡抹脖子地使着眼色，伸手指了指下方。她开始还不明所以的，低头看去，顿时就是一惊——

    “他们也是偃甲？”

    “啧……看来他们不大乐意让咱们盯着瞧。”昆五郎耸耸肩，随口调侃了一句。

    呸呸呸！

    就是这场面……怎么说呢，总有种拖家带口的感觉。

    阮长仪白他一眼，轻轻在他胳膊上锤了一记：“呸呸呸，我还没开始夸呢，你倒是先嘚瑟上了！

    她倒吸一口冷气，立即想起先前的妖蛊：“难不成还是那人……”

    “怎么了？”她眯起眼，循着他的目光望过去，这一看，立时便觉察出不对劲来，“那座山头怎么瞧着有些泛白？”

    阮长仪倒吸一口冷气——这场面属实渗人得很！

    “……”

    胡思乱想间，昆五郎已经稳稳地落在夹道林间的一株老松上，动作轻悠悠的，愣是没发出半点动静，连他肩头上坐着的小家伙都似乎知道要噤声，乖巧地安静下来。

    阮长仪往车厢里头缩了缩，只从帘子后头露出小半张脸，偷偷地瞄着那些人。此时他们已经走到了马车边上，小道并不很宽敞，双方离得很近，尤其那顶轿子，几乎是擦着车厢过去的。

    她眨眨眼，立即便生出了凑热闹的兴致：“怎么跟？驾车缀在后头也太明显了，要不就用我那追踪偃甲蜂？”

    底下那十来人已经走到了他们正下方，吹唢呐的，捧祭牲的，抬轿的，此时都停住了动作，保持着行进中的姿势，跟雕像似的一动不动。而且全都拧过脑袋，面无表情地仰脸盯着他二人，眼神木然，瞳孔幽黑，无端瞧得人心中发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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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长仪小心翼翼地扒拉着他胳膊，生怕一个没抓稳就要摔下去：“能写丹书，能画阵符，还能御剑而行，你这是把道门手段都学全了啊，都不像偃甲……你要是不说，恐怕外人只会把你当做真的修士来瞧！”

    阮长仪揉了揉让风刮得酸涩的眼睛，正想说他们这好几个人的重量，可别把树枝压折了，回头弄出动静来。结果细细一瞧，发现他其实根本就没落在松木上，只是借着树影遮去身形，脚下踩着的分明是那把细细长长的骨剑，稳稳当当地托着三人悬在半空，难怪先前停住时，这棵老树连晃都没晃。

    昆五郎勾着嘴角，得意地笑了两声：“鄙人虽不才，怎么说也还是有几分本事的。”

    她小声惊叹：“你还会这招呢？”

    长仪没想到他还会来这招，猝不及防的，结结实实地被吓了一跳，险些惊呼出声。倒是小家伙兴奋得很，半点不见惊慌，骑在昆五郎肩头手舞足蹈，咯咯咯地笑得欢，也不怕摔着磕着。

    车前那匹铜甲覆身的机关马很是醒目，任谁路过了都会忍不住瞧上几眼，可他们却好像全然看不见此处有人一般，视线都不带斜一下的，照旧保持着出奇一致的步伐，木愣愣只管往前走。

    “不必。”

    昆五郎轻笑一声，伸手便揽过她细软的腰肢，再将小家伙扛在肩头，脚尖一蹬，顿时就像只大鹏似的腾空跃起，衣袂翻动，无声无息地从林木间穿掠过去。只眨眼的功夫，便已窜出老远，竟是比先前的铜甲马还要快上几分。

    她思索着，两条秀眉间轻轻地拧起个小疙瘩：“难道是湘西的赶尸术？又或者是蜀中那边的机关傀儡？”

    待那群人走过了，阮长仪才咬着指甲，小声推测起来：“可又不像。用真正的偃术做出来的人儡，就如你，至少也得有那么点神志，不会如此呆板的。而且重量也不对，看起来轻飘飘的。”

    昆五郎皱着眉：“是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