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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第一次生产,完全没有经验,只害怕的紧紧去握林执的手。
林执垂下眸子,去细细吻去她面上的眼泪,随后轻声安慰她,“别怕。”
沈姝听着丈夫的安慰,莫名又生出了许多一往而前的勇气,咬了咬牙,朝着他点了点头。
沈姝之前流过产,又是大家小姐,身体底子差,林执一直在旁边陪着,以防发生意外,只是虽然没有意外,这次生产也是异常痛苦,她刚开始还哭着去抓林执的衣服和手,后来抓的力气都没有了,连呼吸都弱了很多。
林执连忙将事先花很长时间准备的药给她喂了下去,随后去紧握着她的手,努力想要传递给她一点力量。
这也是他当初就算病痛也从没想过和沈姝要孩子的原因,他体内都是毒,和他生孩子本就风险高,生子的苦痛,也不应该是一个才十九岁的女子应该经历的。
明明是他们两个人的孩子,却要她一个人受苦。
沈姝怕林执担心,努力朝着他扬起了一个微笑来,林执更难受,抬起手去抚她的脸。
终于,这场艰难的生产在持续了将近四个时辰之后,终于在一声婴儿的啼哭声中结束了。
稳婆连忙将孩子抱到了沈姝面前,“恭喜王爷王妃!是个男孩儿!”
那一刻,一直以为自己感情迟钝,从无法表达感情的林执,第一次流下了一滴眼泪。
沈姝用最后的力气看了孩子一眼,随后彻底没了力气,睡了过去。
她这一睡足足睡了一日,第二天,整个景宁侯府的人都来了,众人欢喜间,景宁候忽然问,“这孩子你们想好名字了没有?”
林执垂眸思索了片刻,随后回答,“林曦。”
曦,太阳,这个孩子,是他黑暗痛苦人生中的暖阳。
六月,小小的林曦已经有些长开了,他最喜欢做的事情便是窝在阿娘的怀中吃奶。
新生儿体弱,林执身体又凉,并不敢去抱他。
林曦却很喜欢爹爹,经常提溜着大眼睛去看他,若是父亲走近他去逗他,他便“咯咯”的笑出来,若是父亲伸出手指逗他,他便伸出小拳头,去握父亲的手指,随后塞入口中含。
等他逗完了孩子,又去找沈姝,沈姝从怀中抽了帕子出来,去为他细细的擦拭手指上的口水。
她为他擦拭手指的时候十分认真,林执看她擦拭的动作,随后忽然垂下眸子,去在她的脸上轻轻吻了一下。
与此同时,那还在襁褓中的林曦看着父亲母亲的动作,忽然又“咯咯”的笑了起来。
林执听着儿子的笑声,看着妻子温柔的眼,忍不住又弯起唇。
他的两个太阳,一个在他前半生将他拉出长夜,另一个照亮了他的下半生。
七月,在沈姝还在给孩子喂奶的时候,沈骁的圣旨来了。
他封了林执为摄政王,给予了他最高的权利,封了沈姝为女官,连还在襁褓中的孩子,他都给封了一个小郡王。
传旨的老太监将圣旨交到林执的手中,笑呵呵的说了一声“恭喜。”
七月中,林执开始上朝辅佐沈骁。
沈姝从来都没有去过朝堂上,却听父亲说过,林执在朝堂上依旧很少说话,不过他光是站在那里,便给了朝臣莫大的压力。
他将从前从太子手中坑过来的十万两黄金填充了国库,减轻了许多沈骁在银钱方面的压力。
许是做了父亲的原因,他会辅佐沈骁,方式却已比之前温和了太多。
从前林执脾气差的时候,沈骁讨厌他,如今他温和了,他却开始诚惶诚恐,后来,沈姝进宫,笑着告诉他,“不必怕,他是你姐夫。”
少年天子没有反驳姐姐的话,只低下头,在心里偷偷吐槽:明明是叔叔。
次年五月,小林曦第一次说话,却是抓着林执的手指,在林执期盼的目光下,转头去叫沈姝“娘亲”。
林执为此郁闷了许久,直到在三日后,小林曦终于对着他勉强的叫了一声“爹”之后,才算是开心了起来。
次年六月,林执开始取林曦的血。
沈姝将小林曦抱起来,林执拿了刀,却无论如何都下不去手。
孩子还这样小,身体比沈姝还要娇弱,他怎么舍得?
沈姝却抚着孩子的背,去安慰他,“小林曦长大了,已经能救爹爹的命了,是不是?”
小林曦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只冲着林执“咯咯”的笑,还奶声奶气的去照旧抓林执的手,叫,“爹爹……爹爹……”
……
取了血之后,林执将血融在药里,做药引。
沈姝期待的看着那碗药,问他,“喝了这药就能好了吗?”
“不是。”林执端起药碗的动作顿了一下,回答。
随后他果然看到了沈姝紧张的眼,又安慰她开口,“要连喝三日才行。”
沈姝这才放了心。
三日过后,沈姝好奇的去摸林执的手,却还是很凉。
她抬起头不解的去看林执,林执为她解释,“这么多年,我体温一直很低,如今就算没了毒素,体温也要慢慢才能恢复回来。”
沈姝听闻皱了皱眉,随后忽然去抱他,“那我每日抱着你,你的体温是不是会恢复的快一些?”
林执失笑,“倒是不用这么麻烦,你每日不是还有别的事情吗?”
如今沈姝接手了百货楼,没事便做做生意,赚了钱,便去带着林执去救助孩子。
她知道林执不堪的过去,虽然他未说,她也能隐隐知晓,他杀过不少人。
她想用这种方式去弥补他的罪孽,守护他的下半生。
沈姝却固执的摇摇头,“不要。”
“我知道你想抱抱我们的孩子,却因为身体冷,不敢抱他。”
“我将你快点暖好,你就能早点去抱抱他了。”
林执愣了,随后将沈姝抱起让她紧贴着自己,去亲了一下她的脸。
沈姝却又转过头去冷哼了一声,“我才不是为了你。”
“你不能抱他,每日就只有我在哄孩子。”
“你把身体暖好了,就去帮我哄孩子,听到没有?”
林执听着她的声音,笑着说了一声,“好。”
次年七月,林执忽然迷上了刺绣,专门去苏地找了绣娘去专心学,沈姝见他每日刺绣只当他发了疯,也不管他。
直到八月,林执忽然带了她和一堆聘礼,去了景宁侯府下聘。
景宁候这难相处的岳丈这一次终于笑呵呵的收了聘礼,景宁候夫人还去拉沈姝的手,笑着嘱咐她要做好人家的媳妇。
八月中,沈姝的喜轿从景宁侯府送出来,周围的百姓纷纷好奇去围观这摄政王娶亲,沈姝坐在喜轿中,隐隐听到外面的人在议论。
“听说这次摄政王娶亲,有三书六聘,十里红妆,王爷亲自绣了嫁衣做了凤冠,连那新娘子头上的红盖头,都是王爷亲自做的,说王妃怕黑,于是将那红盖头做的像纱一样薄,新娘子能从里面,隐隐看到外面的东西……”
喜轿很快走到了王府,今日沈骁也来了,少年天子站在众人前,翘首等待自己姐姐的到来。
他虽才登基不久,周身却已有了不少威严的气度,光是站在那里,便能让人觉察出与众不同来。
他紧紧盯着那喜轿落下,沈姝从中出来,与林执拜过堂,这一次他们成亲,他没有面色阴沉,也没有攥紧拳头。
时隔一年,沈姝又一次被林执挑起了盖头。
次年九月,沈姝从外面忙完,回到府中,随后一眼便看到屋中的桌上,摆放着许多避火图。
林执正在垂下眸子,一张一张认真的看。
那些避火图张张生动形象,沈姝只扫了一下,便瞬间面红耳赤,她忍不住看向林执,“你弄这么多避火图回来干什么?”
平日里面他便已经够能折腾了,昨天晚上,他还拿了手指不停的去探,探到她整个人都像是烧红了一般,哭着让他出去。
若是再研究了避火图,他岂不是更能折腾?
林执却抬起眼,有些无辜的开口,“不是我。”
“今日我在你房中找到了一个匣子,打开匣子,就是许多避火图,和一个绣春囊。”
沈姝这才想起这些避火图是怎么来的,磕磕绊绊的开口,“这些都是……我姐姐送给我的……”
林执“嗯”了一声,随后抬起手,将那精致的绣春囊放在手中把玩了一会儿,又将它凑近自己的鼻翼仔细闻了闻,“姐姐倒是会选,这个绣春囊里面的香料,比之前长生的那一个,要好上许多。”
沈姝一下子便想起了许久之前,她一直疑惑的那件事,脸更红了,“那一夜……”
林执抬起眸子,去欣赏了一会儿她通红的脸,才慢悠悠的开口,“那一夜,我以为你得了风寒,想要去给你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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