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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番战役,燕国处于下风,眼看已失两座边城,百姓即将流离失所,生灵涂炭,如果你是朕,你会怎么做?”

    黎砚池默然,知道自己今日此行许是无果。

    “燕燕先是为大燕公主,再为朕之爱女,最后再是你的学生,朕想这些黎太傅都是知晓的,当初朕逼迫你当燕燕的太傅,便是看重你所作诗文中的节义之气,想必燕燕被你教得很好……”

    听到最后一句话,黎砚池心里“咯噔”一下,看了眼气定神闲的圣上,想着最近的传闻,身子晃了晃。

    而那最后一句话一直在黎砚池的脑子里挥之不

    去,燕燕被他教得很好吗?

    确实,这个小姑娘身上已经不知不觉有了他的影子,有些就连她自己也没有察觉到。

    如果她知晓这些,她会如何做?

    突然,内侍高声禀报公主前来侍疾。

    随后,便有人带着黎砚池往屏风后走去,黎砚池虽有些不解,但还是照做。

    宋姝月进殿后,看着生了病却仍在费心政事的父皇,心里莫名有些心疼。

    “父皇。”她走上前,将手中的食盒放下,随后替燕帝捏了捏肩膀,“父皇既然身体抱恙,不如先休息片刻。”

    燕帝看见女儿,原本幽深的眼眸此刻像是有了光亮,“父皇无事,天下苍生都担在父皇肩上,父皇怎么能休息呢?”

    宋姝月听到这话,愈发心里不好受,随后打开食盒,端出里面的莲子羹。

    内侍本想上前试毒,但被燕帝挥手禀退了,他接过女儿手中的莲子羹,径直喝了下去,随后将空碗搁置在了桌子上。

    “燕燕此番来寻父皇可还有其他的事,父皇还有政务,恐怕不能陪你多聊了。”燕帝轻咳了几声,随后继续看起了折子。

    不知为何,宋姝月觉得此时似乎有一根无形的线将自己的嘴缝了起来,方才母后教给她的那番话竟怎么也都说不出口了。

    “无事,燕燕先行告退了。”宋姝月将空碗装回了食盒,随后离开了前殿。

    黎砚池看着宋姝月离去的单薄背影,随后又看向了上首嘴角噙着笑意的燕帝,心里莫名涌起一丝异样的思绪。

    宋姝月刚走到门口,便被林皇后身边的嬷嬷带着去了皇后殿内。

    林皇后见女儿回来了,赶忙拉起女儿的手,满脸急切地问道:“你父皇怎么说?”

    宋姝月迟疑了一会,随后摇了摇头,“我没有说……我说不出口……”

    “为何!”林皇后似乎有些生气,美丽的面庞不似从前半分温柔,“你知不知道,这几天那些老臣拼命上折子让你父皇同意这结盟,你父皇心疼你,迟迟不肯做决定,眼下你若是不能让他保下你,后半辈子莫不是真的要在那西凉了……”

    林皇后说着说着,眼泪哗啦啦地流了下来,宋姝月颇有些不知所措地替她将眼泪擦去,一颗心似乎被掰成了好几瓣。

    林皇后将女儿紧紧搂在怀里,“燕燕,母后只有你一个乖女儿,你若是不在身边,你要母后怎么活……”

    宋姝月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承平宫的,只记得一路上都浑浑噩噩的,母后的哭泣声,父皇忧心国事的身影……

    回宫后,她将自己关在屋里,随后埋在被子里,捂着耳朵,像极了一只小鹌鹑。

    她该怎么办啊?

    难不成真的要去嫁给西凉的太子吗?

    西凉那么远,如果去了,以后就再也见不到母后和父皇了。

    还有松淮哥哥,若是她嫁去了西凉,松淮哥哥回燕京后,在老杨树下就再也找不到她了……

    还有表姐,还有阿宴……

    若是去了西凉,以后恐怕就再难见到了。

    还有谁呢?

    宋姝月迷迷糊糊想到了太傅,若是去了西凉,自然也是见不着太傅了,但是没有太傅管她,似乎也很不错。

    可是不知为何,她的心里却是有些空落落的。

    这段时日,西凉使臣仍然住在皇宫里,似乎有一种不得到回应不罢休的意味,而朝堂上对于这件事情仍然是争论不下……

    燕帝似乎从未开口明确表态过什么,只是坐在上首静静地看着众人争得面红耳赤。

    各位大臣都很清楚,所有的决定都在圣上的一念之差。

    身着绿色官服的黎砚池立在下首,静静地听着众人争得面红耳赤的声响,并未多言。

    他虽为公主太傅,却仍是有官职在身的。

    退朝后,众人熙熙攘攘离去。

    “黎大人,稍等。”

    几个老臣走到黎砚池跟前,随后朝他拱手道:“关于燕凉结盟一事,黎大人似乎未曾表态过,你既为公主太傅,理应好好劝诫公主一番,莫要一味让陛下为难……”

    “公主已然不是小孩子,她有自己的主见,家中还有事,先行告辞了。”

    黎砚池阔步离去,独留下几个老臣愣在原地,面面相觑。

    第18章 第六章

    这事一直没有个“定论”,西凉使臣到燕京城都已经大半个月了,燕帝也没有做出决断。

    因此,众位大臣一直认为陛下是心疼公主才迟迟不肯做决定。

    眼下已是春夏之交的午后,空气稍许有些闷热。

    “公主,太傅来了。”

    冬荪小心翼翼地凑到床边唤了一句。

    宋姝月自睡梦中被唤醒,揉了揉有些干涩的眼睛,随后随口应了一句:“太傅?他不是告假了吗?”

    冬荪一愣,随后解释说:“太傅昨日就来信说今日可以如常授课,公主不是知晓的吗?黎太傅已经在外边候了一个多时辰了,听闻公主还在午睡,便不让我们叫醒您……”

    宋姝月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后捂着嘴巴打了个哈欠,懒懒地道:“那再让太傅稍等片刻,我换个衣服便来。”

    她伸了个懒腰,随后起身下了床,也许是睡迷糊了,宋姝月现下将前段时日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公主,这些都是尚衣局新送来的,都是由蜀锦织成的呢。”冬荪抱着几件崭新的衣服走了过来。

    宋姝月听到“蜀锦”这两个字微微蹙了蹙眉,冷不丁想起了一个人,那人的母亲就是蜀地的绣娘,因为没日没夜地刺绣,最后熬瞎了一双眼睛。

    她淡淡地扫了一眼那几件新衣后,很快移开了视线。

    之后,她走向了衣橱,视线落在了被搁置在一旁的一件石榴色纱裙上。

    *

    在书房等候的黎砚池看着缓步向他走来的人,莫名有些恍惚。

    裙摆随着主人的步伐微微摆动,层层叠叠的褶皱荡起又落下,像极了在风中摇曳的石榴花。

    这身衣裙与当日一模一样,冷不丁将黎砚池的思绪拉到两年前。

    那日,宋姝月让小太监从宫外悄悄给她带了几瓶桃花酿,这酒当时在京城可谓是时兴得很,传得神乎其神,她便也想弄几瓶来尝尝。

    可不曾想,这一喝就喝过了头,酒醉壮人胆,宋姝月被黎砚池偶然撞见后,不仅不害怕,反倒没个正形地开始调戏起他。

    “太傅,你看看你,长得跟个画上人一样,可为何满嘴的之乎者也,你不觉得无趣吗……”

    那日宋姝月因为上树掏鸟窝被黎砚池斥责为举止品行不端,本来心中就有怨气,但碍于自己的太傅随时都有可能向母后和父皇告状,因此她敢怒不敢言,眼下喝醉了酒,倒是什么都敢说了。

    黎砚池还记得那日她身上浓郁的酒香味,以及压着自己在唇上胡乱啃噬的酥麻感,随后又不自觉地想到了那天晚上……

    想到这,黎砚池的手指猛地收紧,手上握着的书卷被这突然的力道捏出了褶痕,他微微晃了晃脑袋,定了定心神,眼底有一闪而过的冷意。

    分明是她先招惹的我,眼下却又喜欢上了旁人……

    “太傅。”

    宋姝月轻轻地唤了一句,随后微微颔首以表示敬意,之后便往回走回自己的位置上。

    她一只手撑着下巴抵在桌上,一只手随意地翻了翻书页,耷拉着眼皮,瞧着似乎没什么精气神。

    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就连黎砚池何时走到她的身侧,她都不知晓。

    “公主,臣今日带您出宫。”

    “出宫?”宋姝月听到这话猛地抬起了头,这才打起点精神,但对上黎砚池那双含着丝丝笑意的眼眸后,心头又不自觉地浮起几分怪异感,随后又试探性地问了一句,“太傅,你方才说什么?”

    “皇后娘娘说公主最近心情不佳,嘱咐臣今日带您出去散散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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