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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可能?太后的情况竟然比晚青山那些病人还要厉害!”周大夫觉得不可思议。
姜肆抿唇不语,两人将抽搐的秦归玉按住,周子芫很快端着汤药进来了,喂药就耗费了一番精力,床上的被褥都赶紧拿去烧了,折腾了将近一个时辰,秦归玉才悠悠转醒。
可她一醒来,看到床边的是姜肆,尽管身体还虚弱着,却是全身都写满了抗拒,不顾一切地推搡她:“你给哀家滚!如果不是你,哀家也不会染了瘟疫,等哀家出去,一定要砍你的头!诛你九族!”
她的病情比徐大娘都严重,姜肆正要给她施针,几次都被挥开了手,她脸色立刻沉了下去,口气是前所未有的冰冷:“我九族只剩我自己了,如果把陛下也算上,你也算在我九族之内。”
秦归玉没想到她在这等着她,一时有些发愣,反应过来,她满是嫌恶地对姜肆道:“哀家要杀了你,还有你那个孽种!你这个妖妇,让皇帝迷了心窍,还把哀家害成这个样子,哀家绝不饶了你!”
她这个样子,跟市井里撒泼的人也没什么两样,姜肆知道她有问题,从第一眼见到她就知道,也许是曾经做出的那个决定让她这辈子都逃脱不开内心的谴责,所以情绪极度不稳,有时候简直像疯了一样。
她知道那本不是她情愿如此的,可不代表她只会打掉牙了往肚子里咽,姜肆不再拖延,拽着她手臂向后一翻,轻而易举就将她按在了床上。
“你不听我的话,就先想想自己还有没有命事后发落我吧!”
秦归玉以一种非常狼狈的姿势被她制服,从没有人敢这样对她,可她不是完全丧失理智,她知道姜肆话中的威胁。
姜肆看她终于安静了,继续道:“不管怎么说,你现在得了疫病,能救你的只有我,但我也不是非要上赶子救你,只是看在陛下的面子上,既然你不想,就想在这里慢慢等死,那我就成全你。”
她说完,竟然放开了她,秦归玉有气无力地抬头,看到姜肆竟然真的就这样转身离开,一点犹豫也没有,急着开口道:“你敢不管哀家!”
姜肆脚步一顿,回头看她,眼底的笑容有些讥讽:“我为什么不敢,你咒骂我,讨厌我,想要杀了我,我难不成是圣人吗?把你治好了对我有什么好处?”
说完她再次扭头向前。
“站住!”
“站住!”
就在她一只脚快要跨过门槛时,背后床前的人终于服软了。
“等一等!”秦归玉手扶着床沿,已经没有多少力气,形容一下子苍老了,“哀家错了……哀家不该这么对你……”
“你救一救我吧。”
没人遇上这种病还不害怕的。
更何况她刚经历一番折磨,在鬼门关处走了一遭,更清楚这种疫病有多恐怖,任何问题跟生死比起来都是小事,脸面,尊严,威望,那都是什么东西!能治好她的病吗?
她不是在皇宫里,这里没人能帮助她,如果她真的死在这里了,不管姜肆要遭受什么样的后果,吃亏的终究是她。
秦归玉服软了,撂下自己面子,跟她说了软话。
周大夫和子芫都没想到连太后也被她治敷贴了,前后态度变化那么快,那么大。
姜肆转过身,没抬脚:“太后娘娘说的是真心话?”
“是!”秦归玉压不住怒火,又怕把姜肆气走,大吼一声又赶忙浇灭了气焰,叹了一口气,“你是皇帝的妻子,便是哀家的媳妇,哀家难不成还真能杀了你?”
“太后刚才可不是这个态度,恨不得将我生吞活剥了呀。”姜肆不为所动。
“好!算是哀家错了,哀家已经认了错,你就原谅哀家吧!”秦归玉已经别无他法,苦声哀求。
姜肆沉吟不语,抬脚走过去,秦归玉脸色涨红,那一剂药下去,对她的效果并不似对别人一样,能立竿见影。
秦归玉又咳嗽几声,姜肆让她躺下,开始给她施针,这套针法下来,将她身体里的瘀血都逼了出来,脸色肉眼可见地好了不少。
折腾到后半夜,秦归玉的情况才稳定下来,周家父女俩露出喜色,姜肆让他们快些去休息,把人赶了出去。
人走后,姜肆看向床上躺着的秦归玉。
“太后为什么要出宫来医馆?您是怎么知道皇上在这的?”
秦归玉露出戒备的神色:“哀家是皇帝的生母,他在哪又如何逃的了我的眼睛,这里都是染病之人,危机四伏,皇帝本不该呆在这。”
刚把她病情稳定下来,她的态度又回到之前那般不冷不热了。
姜肆却道:“是不是有人跟您说了什么?”
“说了什么?”秦归玉神色一怔。
姜肆看了她一眼,收回视线,将袖子理了理,认真道:“希望太后遇事能多加思考,不要凡事被别人牵着鼻子走,如果是有人故意跟你透露陛下在这的消息,就说明那个人想让你知道,需要你知道,借你之手办成一件对他有利的事情。”
秦归玉渐渐瞪大了双眼,心里不知在想着什么,姜肆言尽于此,只说让她好好休息,转身走了出去,这次没人再叫住她。
快到四月,夜里风已经没那么彻骨了,凉意扫过,反倒拂去了内心的躁意,姜肆脚步匆匆,脸上还挂着沉甸甸的神色。
回到居住之处时,她余光瞥到温暖的灯火,抬头一看,才发现灯火未熄,门前站着一个人,负手而立,目光正落在她身上。
姜肆说不清看到他的时候心里是暖还是疼,她快步走过去,跑到他身前推他:“不是让你好好休息吗,怎么还不睡?”
虽然是埋怨的语气,但言语中还带了几分宠溺,萧持从善如流被她推进去,这次竟然没有花时间逗她,只是道:“睡不着。”
当然睡不着了,柏灵院的那个人,怎么说也是他生身母亲。
就算没有情义,但不代表她不会再牵动他的心神。
萧持也是一个人那,活生生的人,又不是实心的石头,他也有七情六欲,喜怒哀乐。
姜肆把柏灵院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他,包括她言语上对太后的不敬和威胁,萧持静静听着,有时会皱紧眉头,比如说到太后骂她那些话的时候,有时又面无表情,就好像那些事都与他无关。
“如果她一直对你如此,不必耗费心力在她身上。”
听完姜肆的话,萧持对她道。
姜肆忍不住轻笑出声:“你还怕我会吃亏?”
“我只当她是一个普通难缠的病人罢了。”
良久的沉默,最后,是萧持“嗯”了一声。
姜肆却忽然覆上他的手,换上一副认真的表情:“有件事,我心有疑虑,我感觉,太后的疫病并不是在医馆染上的。”
第六十九章
肃静无人的街道,偶尔有三两声犬吠,很快便归于沉寂。
却不知什么原因,三更半夜时,犬吠声愈演愈烈,像一石激起千层浪,在漫漫长街里更显诡异。
姜肆听见声音后就醒了,今日病人情况不稳定,她忙活到后半夜才睡下,没睡一会儿,就被狗叫声吵醒。
她掀开被子下地,抬头一看,萧持也醒过来了。
再仔细一看,他是根本就没睡。
姜肆小心翼翼端着灯台走过去,低声问:“你怎么还没睡呀?”
谁知刚一开口,就看到萧持伸出手,一根指头封住唇。
没过多久,门外就传来千流的声音。
“主子,来了。”
萧持应了一声,挥手让他退下,门外的人影很快就消失在黑暗里,姜肆回过头狐疑地看着萧持,一头雾水:“谁?谁来了?”
萧持按住她的手,顿了片刻,对她道:“你那日不是说,怀疑母后的病不是在医馆染上的吗?”
姜肆点点头,隐隐觉得将有大事发生。
萧持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今日就见分晓了。”
几乎是话音刚落,就听到外面发出“咣啷”一声巨响,像是什么东西被撞开的声音,紧接着有骚乱的人声,姜肆眉头一皱,转身就要出去,萧持及时伸手拽住她,她回头,就看到萧持对她道:“你在里面不要出去。”
姜肆慢慢推开他的手:“前院有病人,而且我不出去,怎么看你等了这么久的好戏。”
萧持看她眼中已有了然,就知道她大概是猜出整件事的前因后果了,他起身,握住她的手,姜肆抬头看了看他,就觉得身体里多了一份力量。
他们一起出去,穿过弄堂,前院里果然多了不少人,都是军士打扮,可穿着却不是青羽卫的装扮,来的也不是掌管京畿安全的禁军,更不是五城兵马司的人,姜肆以前在颍川的时候见过,那是齐兵的装束。
但这套军服在萧持登基后就取缔了,无人再穿。
大齐如今的军士穿着都跟霍岐带走的那些兵一样,一身黑甲,庄严肃穆,眼前这些人,明显不同。
来人举着火把,从外到里将医馆团团围住,水泄不通,姜肆远远看到后面站着两个白色的人影,在黑夜中穿了两件白裳,像家中死人了在奔丧。一个面白病弱,稍稍佝偻着背,一个谈笑风生,拿着个没用的扇子扇风。
不是萧抉萧彻又是谁?
周大夫也跑了出来,此时站在最前,疑惑地看着来人,他认得萧抉和世子,乖乖行了礼,问那个带头的千澜:“这是出了什么事啊?”
千澜只是淡漠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张口。他素来是这样,神情木然,像是一块没有感情的石头,听令行事,也没有半分迟疑,只忠心效忠他的主子,是一条好狗。
萧抉却走上前,面带轻笑,问周大夫:“ 母后可在这里?”
周大夫点头:“回王爷,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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