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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肆抿了抿唇。
她分明说了很多很多话。
就在她拿捏不透陛下的意思而心惊胆战时,忽然觉得身子一轻,萧持抱着她的腿从椅子上站起来,姜肆上身不稳,惊叫出声的同时扶住他肩膀,还未说话,萧持却开始大步往里走。
里面就是寝殿!
姜肆面色一白,有些慌乱无措地低头看向他,难道她说了那么多,他一句也没听进去吗?还是不肯答应她的要求,想在今日做个了结?
她其实比谁都清楚,如果萧持真的那样做,她没有任何可能改变结果。
姜肆终于死心了,连求饶的话也不再说,她闭着眼,像刀俎上的鱼肉。
萧持将她放在床上,轻绸一拽,淡青色的帷帐遮住两道身影,温热的手心按住姜肆的肩膀时,她秉住呼吸一动不动。
可是,预想中的狂风暴雨并没有来。
萧持也躺在她身侧,将她往怀中一拢,收紧了手臂,头靠在她颈窝里深深一吸。
姜肆绷紧全身,在黑暗中睁开惶惶的双眼,却听到头顶传来慵懒的声音:“朕睡不着,你负责让朕入睡。”
姜肆才敢放出呼吸。
“朕答应你,不碰你。”他闭着眼,似乎真的在尝试入睡,耳边传来的声音逐渐低沉,又好像是在哄她。
姜肆没由来地觉得整个大殿都很空旷和安静,静得只有他沉稳的呼吸声。
夜色正浓。
第二日姜肆醒来时,身边空空的,已经没有人了,她身上盖着被子,被角压在肩膀和玉枕的缝隙间,好像是有人特意压过一样。
她睁开眼,突然佣开被子起身,看到自己完好无损的里衣,稍稍松了一口气。
她坐在床中央,手攥着锦被边缘,想起昨日发生的事,慢慢扬起了唇角。
她发现,她好像知道如何安抚这个陛下了。
崇文殿。
早朝时,朝臣上奏了冀北军情。
眼下还未过年关,萧持虽说已经登基称帝,但对中原还未完全掌控,原本想等祭天之礼过后再北征,但冀北兵马频频暗动,朝廷发兵已经刻不容缓。
只是推选军中主帅时除了问题。
有一部分朝臣觉得派霍岐这个骠骑将军去最为合适,他是寒门出身,从一个新兵到如今的骠骑将军,虽然赶上了许多机遇,但到他如今的地位,也都是他自己积累赫赫战功爬上来的。
另一部分朝臣却觉得不然,他们认为霍岐到底年轻气盛,不如老将军廖伯钦沉稳老练,三军主帅让他做才能震慑敌人。
廖伯钦廖老将军是齐地老将,早年跟先齐王南征北战,多次应对魏朝打压挽救齐国于危难,只是今年廖老将军已年过花甲,虽还能提枪上阵,还有没有当年那般勇猛却难说。
朝臣们因为这一老一少的任免在早朝上争论不休,剩下的人都想为自己的家族争权,自告奋勇的有,私心推举的也有,不在乎那几个姓氏,广陵韩氏,琅琊王氏,清河秦氏,颍川卫氏,还有得秦家提拔的陈氏。
其实朝中呼声最高的是秦栾的堂兄秦胄,先齐王时,秦家对讨伐大魏居功甚伟,其中,秦胄也算一员猛将,军功不比霍岐少,只是后来萧持自己掌控军权,刻意瓜分他手中的势力,秦胄在伐魏后期基本没什么建树。
这次冀北异动,秦家有意再把秦胄推向台前,这也是一个掌控权势的好时机,心知陛下与秦家不合的人都清楚,陛下不可能把主帅之位交给秦胄。
不交给秦胄,也不会交给其他世家,哪一姓崛起都会对帝位有威胁,大魏后期之所以战争不断民不聊生,就是因为世家征伐不断。
那霍岐和廖老将军就是唯二最有可能率领北征的人。
“微臣愿意领兵前往。”霍岐穿着武将官袍,一步出列,对阶上之人躬下身子,请求出兵。
方才争了那么久,霍岐都未开口,眼下他自己站了出来,朝堂忽然安静下来了。
廖老将军不在早朝,自然没人跟他争论。
萧持看了他一眼,神情瞧不出来是赞同还是反对,只是问他:“霍卿可有信心收复冀北?”
霍岐一顿,压了压身子:“臣,有信心。”
秦栾瞄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家族一致商议,倘若萧持决议不把主帅之位交给秦胄,那他们退而求其次的选择就是霍岐。
萧抉也是这样告诉他的。
“臣不同意!”侧旁有个五官粗犷,神情看起来有些狰狞的人走了出来,他就是廖老将军的拥护者之一,是兵部尚书石惊禹,石家在宛平有些声名,但跟那几个世家是不能比的。
“霍将军年纪尚轻,用兵经验与带兵能力都不如廖老将军,依微臣看,还是应该让廖老将军去。”
“非也非也,廖老将军确实用兵如神,可他最近一直抱恙在府,已经很久没有上朝了,连早朝都没有精力来点卯,又如何能带兵北征呢?”
秦栾也站出来说话。
他说得也不算错,最近廖老将军是很久没出现在众人视野之中了,带兵打仗不是小事,输赢都不论,就是这一路风餐露宿,长路漫漫,老将军那个身骨能不能安全到达冀北都是问题。
有人跟着附和,一人如此,两人如此,附和的人也就越来越多。
两派又吵了起来,一直不说话的萧持终于张了口。
“廖卿身体如何?”
这话是问石惊禹的。
他有些吞吐,道:“老将军只是偶感风寒……”
陛下问话,他说得很没底气。
萧持眼眸一沉,却没说话,良久之后,他道:“主帅之位暂定霍卿,诸位爱卿有什么意见吗?”
石惊禹不怕死地出列要说话,被他旁边的韩北野一把拽了回去,后者对着前者摇了摇头。
“还有什么要上奏吗?”
萧持扫了一眼群臣。
大家都低着头默不作声,都知道陛下最近心情有些暴躁,除了必要的朝堂争论,他们都不愿意触陛下霉头。
没想到霍岐忽然站了出来。
“北边战事一打响,卉州的局势又将不稳了,陛下年关一过就要改国号建新元,何不趁此机会扩充后宫,封立皇后?一来,这对陛下来说是一件喜事,可冲淡百姓惶惶不安的心理,二来,陛下后宫稳定,开枝散叶,有了储君,也能安抚民心,北征并非一日之功,陛下应该早做打算。”
霍岐这话一出,群臣都震惊了。
最近宫中传出什么话众人都心知肚明,但陛下毕竟没有明目张胆地昭告天下他要纳姜肆为非,御史台那边便安安静静地不说话,御史台不言语,别人更不敢对陛下的后宫指手画脚。
想不到霍岐竟然敢亲口提起这件事。
“霍卿对朕的家事很感兴趣?”
霍岐道:“微臣不敢,只是陛下家事也关乎国事,微臣……”
萧持笑了笑:“朕的确在考虑封后之事,只不过这应该由礼部操心,霍卿如果对朕的后宫感兴趣,主帅之位可以让给别人,朕让你负责礼部如何?”
礼部尚书王勘没想到,这样也能碍到他?
霍岐一怔,心里已经闪过无数个可能,陛下说了再考虑封后的事,难不成真的会是肆肆吗?
其他朝臣同样有这样的疑问。
“微臣……微臣一介武夫,并不能胜任礼部事务……”
早朝以霍岐的退缩为结束,众臣却已经开始猜测陛下到底要立哪家姑娘为后。
有人说陛下将姜娘子留在宫中只是一时兴起,皇后之位终归要落入秦家的,有人觉得陛下这样的人,很可能就是要冒天下之大不韪立姜娘子为后,更有甚者,还编排出了一个国色天香有倾世容貌之人,给他们按了一段缠绵悱恻刻苦铭心的爱恋。
前朝的话传不到姜肆耳朵里,她在含英殿耳目闭塞,宫人和侍卫也不会跟她交谈,那日出现过的与霍岐有关系的宫女之后也再没有出现过。
每到深夜萧持就会来含英殿,除了抱着她入睡什么都不做,姜肆偶尔会跟他提一次出宫回家看看,萧持会瞬间变脸色,不听她任何辩解。
姜肆看在眼里,发现他虽然还能保持理智和冷静,可病情是每日加重的,这些都发生在她那天为他施针之后。
她没想到旧事对萧持的影响会这么深。
他这许多年埋藏心底,一直避之不及的往事却被她轻易重新翻了出来,以至于深夜入睡时还时常传来梦呓,姜肆想起便觉得有些愧疚。
但愧疚归愧疚,她还是想将他治好。
有些事总要面对,有些鸿沟总要跨越,一直踌躇不前,便永远没有解开心结的那一日。
伤口不管它就会溃烂流脓,她不想他也这样。
这日萧持入睡的时间比往常都要慢,姜肆提议要为他施针。
萧持看她时眼中还带了警惕:“你不要妄想让他出来。”
姜肆推着他肩膀让他躺下:“我只是想让陛下好好睡一觉。”
萧持皱着眉躺下,在她的手即将挪开之前,他忽地将她握住,姜肆一怔,低头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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