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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皇都知道了。”郑瑛抬起头，望着平阳公主，眼底悲伤弥漫：“大皇姐，没有用的。父皇知道了，所以才在今日给我赐了婚。”

    “公主怎能这样说。”小内监连忙陪着笑脸：“公主道喜，王爷定是高兴的。”

    “是是是！”小内监点头哈腰：“谢小姐的人品相貌自然是拔尖的，信王殿下自然十分满意。”

    而“慈母心思”的魏皇后，刚刚正在发脾气，当着宁福公主的面，又砸了一个茶碗。

    这话假的平阳公主自己都恶心，但那小内监笑眯眯的点头应和，就像是真事儿似的。

    魏皇后刚刚平复一点的心情，又烦躁起来，皱着眉问道：“她怎么突然来了？就说本宫今日不舒坦，让她先回去。”

    时间赶得好，宫女们刚刚将地上的碎瓷片收走，宁福公主看了看魏皇后的脸色，话还没说一句，就听见外头回报，说是平阳公主来了。

    “可不。”平阳公主十分故意地说道：“六皇弟心心念念放在心尖上的姑娘，倒叫他得了个现成便宜，他当然乐死了。算了算了，不说他，我去瞧瞧母后。父皇如此偏心，怕是母后心里也不痛快。”

    “本宫没心情见她。”魏皇后一脸不高兴地答道。

    “那倒是。”平阳公主点点头：“也幸而六皇弟是好性不计较的。母后也是慈母心思，一心只为儿女们打算。”

    第605章 慈母

    平阳公主沉默了。她望着郑瑛的脸，胸口像是压了块石头，越来越心酸难过。像是挣扎一样，她突然头脑一热，做出了一个非常不理智的决定。

    “那都是以前的事了。”小内监笑着答道：“眼下仪王殿下与未来的仪王妃，感情好着呢。公主不也瞧见了吗？”

    平阳公主又向前跨了一步，她伸手握住了郑瑛的手臂，十分诚恳地说道：“小五，你……别为难自己。谢四小姐……也……也是个不错的姑娘。日子长了你就知道了，成亲，就那么回事，和谁在一处过日子，都差不多。”

    “母后平日里可以没心情，今日却不行。”宁福公主温和地劝道：“您想啊，父皇刚给五皇弟赐了婚，您要是没心情，这让外人怎么想。您可知道的，这宫里的闲言碎语可从来没少过。父皇这些年独宠您一人，却也没将之前那些嫔妃全部打发尽了，这些人平日里见不到父皇，闲极无聊，可不是就嚼舌根，您又何苦落人口实。”

    “话是这么说。”平阳公主早已恢复了平日里那种万事不经心的表情：“但说不准，人家还不领情呢。谁晓得稀不稀罕本宫这个长姐的恭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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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平阳公主向前跨了一步，又长了张嘴，却又不知该说什么，最后有些语无伦次地问道：“穆家那个小姑娘……”

    “大皇姐，”郑瑛突然开口打断了平阳公主的话：“你不用劝我了。天下好姑娘多得是，但都不是她。但大皇姐不用担心，我没有想不开。”

    “父皇封了她红妆将军。”郑瑛垂下眼眸，语气淡淡地说道：“大皇姐应当听说了。”

    “大皇姐，”郑瑛像是知道平阳公主想说什么似的，平静地开口应道：“我没事。”

    “他高兴也不是因为本宫去道喜。”平阳公主撇撇嘴答道：“人家那是开心能娶到谢小姐。京中数一数二的贵女娶来做正妃，他能不高兴嘛！”

    看见这样的郑瑛，平阳公主不知怎地，突然眼眶一热。但她没再多说什么，只是这样眼睁睁地目送郑瑛大步走向宫门方向。直到郑瑛的背影完全消失，平阳公主这才转回身，继续向玉央宫的方向走去。

    这些年魏皇后被皇上千娇百宠的娇惯着，年纪渐长，心眼城府没见涨，脾气倒是涨了不少。不过她生气倒也好哄，因此宁福公主混不在意的模样，淡定地坐在一旁，就等魏皇后发够了脾气再说话。

    “母后。”宁福公主立刻抬起头劝道：“今儿您诏儿臣入宫时，儿臣恰巧在户部衙门，大皇姐也在。好歹您也是嫡母，您急诏儿臣入宫，她装作不知像话吗？”

    “小五，我替你去求父皇。”平阳公主这样说道：“不管怎样，先将你的婚事拖一拖。”

    平阳公主沉默了一阵子。她自小长在深宫，母妃早亡，早已磨炼得心硬如铁，但看着眼前一脸平静的郑瑛，不知怎地，平阳公主突然觉得郑瑛那么可怜，让她原本十分贫乏的同情心，隐隐开始有些涌动泛滥。

    “你……”平阳公主十分意外于郑瑛的答案。但她早就清楚，若是皇上知道了郑瑛喜欢穆红裳，必会毫不犹豫的掐断郑瑛的所有念想。

    “大皇姐放心。”郑瑛一边说，一边迈步向宫门口走去：“不为别的，单单是为了她，我也会好好的，继续将这条路走下去。我答应她的事，都会做到，不会要她失望。”

    “随她们说去，不过背后诋毁几句而已，”魏皇后傲然答道：“本宫是皇后，她们再怎么嚼舌根，也改变不了你父皇一心一意待本宫的事实。”

    “什么？”平阳公主一愣，有些没反应过来郑瑛说了什么。

    “怎会。”小内监立刻弯起眉毛，笑得一脸谄媚：“信王殿下自幼在皇后娘娘膝下长大，娘娘待他亦如亲生，仪王殿下的亲事有了着落，信王殿下还没有，娘娘早就念叨过几回了，操心的紧。眼下皇上给信王殿下赐了婚，也算是了了娘娘一桩心事，娘娘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会不痛快。”

    “小五……”平阳公主一时语塞，不知该说什么好。她望着郑瑛死寂一片的双眸，觉得这实在是不像是想开的模样。

    穆家的小姑娘哪里都好，就是身份上太不合适了。

    之前引路的小内监机灵地跟了上来，笑眯眯地说道：“王爷这刚从皇上那里出来，第一个就碰上公主了，公主这可是占了个头彩，向王爷倒了头一声恭喜。”

    郑瑛没有回答，一双黑眸直直望着平阳公主，面上表情依旧那样平静无波。这样沉默平静的郑瑛，反倒让平阳公主有些慌。她又急着开口劝道：“小五，你可想开些。这天下好姑娘多的是，感情一事，也不是长久不变的，过些时日……”

    “她希望我好好的，”郑瑛转过身，深邃浓黑的眸子直直望着不远处巍峨的崇政殿：“她希望我好好地当上储君，做君王，守在朝堂上，她无后顾之忧。只要是她希望的，我竭尽全力也会做到。”

    “唉！”平阳公主做出一副感叹的姿态：“可是这谢小姐呀，明明是六皇弟喜欢的姑娘。满京里谁不知道六皇弟以前多钟情于谢小姐。父皇也是，怎好乱点鸳鸯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