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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了。”芳芷立刻点点头回应，接着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微笑着说道：“对了，少奶奶，大小姐，奴婢刚刚去外院找人传话，倒是听说了一桩喜讯，少奶奶和大小姐听说了，定然也能开心些。”
穆红裳又沉默了，片刻之后，她低下头，却并未正面回答顾仪兰的问题：“大嫂，你很清楚的不是吗？我去北境参军，就已经断了嫁人这一条路。哪有人愿意娶我这样的姑娘。所以，我做出这个决定的那天，就已经决定不嫁了。我不想为难自己，也不想为难别人。我打算一直留在北境，陪着爹爹，叔父，还有哥哥们。锦衣不在了，我原想过，以后他的责任，我替他尽，但后来想想，兴许我高看了自己。因此眼下我也没旁的愿望，只愿能陪着爹爹他们上战场，努力保护他们。”
“你还是没答应？还是拒绝了他？”顾仪兰睁大了眼睛，难以掩饰心中的失望。以前她怕穆红裳喜欢信王郑瑛，因为知道两人在一起的可能性很小，怕红裳伤心，也因为不愿意看着自己的小姑子嫁入皇家，卷入储位之争。
丫鬟们都知道，这是大少奶奶有话要私下里跟小姐说，让她们先避一避。因此几个丫鬟答应着一齐出去了，还仔细地为顾仪兰和穆红裳带上了门。
等到人走光了，屋里就剩下了顾仪兰和穆红裳姑嫂两人，顾仪兰这才开口问道：“红裳，我问你，今日散朝以后，信王到咱们家里来了，他来做什么？”
“拿回来了。”芳馨立刻推门进来，和荷叶她们一起，将刚刚找出来的布都摆到了软塌上：“少奶奶，您看看，这些合不合用。”
顾仪兰没有第一时间开口，她握住了穆红裳的手，先抬头朝芳馨和菱角吩咐道：“你们先拿钥匙去大库房，找些棉布过来。”
“喜讯？”顾仪兰和穆红裳同时抬起头，脸上露出疑惑的神色：“咱们家里能有什么喜讯？难不成戎狄退兵了？小妹不用去北境了？”
“我没来得及回答。”穆红裳摇摇头：“皇上急诏他入宫，耽误不得，所以他直接走了。不过也没什么区别，我本来就是打算拒绝的。我都打算一辈子不嫁了，怎么能这样耗着他，让他等我呢？再说……就算……我们也是不可能的呀。”
“嗯。”穆红裳点点头：“是实话，自然要实说。”
“可是……”顾仪兰忧虑又焦急，刚想努力再劝穆红裳两句，让她放弃一辈子留在北境的想法呢，院里突然传来说话声，似乎是荷叶她们回来了。
“所以……”顾仪兰握紧了穆红裳的手：“若是可能，你愿意留在京城嫁给他？”
“你可真是……固执。”顾仪兰眼眶泛潮，赌气似的将穆红裳的手甩开，但很快又伸手重新握住了她的手。
“大嫂，对不起。”穆红裳轻轻晃了晃顾仪兰的手：“但我必须去北境。再说……我和他，真的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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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谢淑柔也知道。”顾仪兰点点头，接着又问道：“他今日都跟你说什么了？”
顾仪兰立刻闭上了嘴，扬声朝窗外吩咐道：“芳馨，棉布拿回来了吗？”
“哦。”穆红裳低下头，轻轻应了一声：“原来大嫂都知道呀。”
这非常过分，顾仪兰很清楚，但她顾不了许多。
“他是不是……”顾仪兰仔细看了看穆红裳的表情，接着开口问道：“是不是求亲了？”
“我问你。”顾仪兰双手握住穆红裳的手，一脸认真地盯着她的眼睛：“他是不是特意追来，劝你留在京城，不要去北境的？”
穆红裳一愣，有些意外的样子：“大嫂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了。”
“祖母不会答应，皇上也不会答应。”穆红裳努力朝顾仪兰露出笑脸：“我们是不可能的，大嫂你可别瞎操心了。”
“有什么事还要避着娘亲。”穆红裳一边答应着，一边乖巧地坐在了顾仪兰身旁。
“你在胡说什么！”顾仪兰一下子哭了出来，但她很快地擦了擦眼睛，重新开口问道：“什么叫为难别人，我小妹是天下最漂亮，最活泼的姑娘，谁有这个本钱嫌弃你？皇上的儿子都没这个资格！我问你，你就这样和信王说的？说你不打算嫁人？”
顾仪兰其实很清楚，眼下的她其实将郑瑛视为了红裳的后路。她想要利用郑瑛对红裳的感情，希望无论红裳在北境经历了什么，等她回头时，都有人在等她。
“你呀。”顾仪兰叹了口气：“喜欢一个人怎么能藏得住。信王一直钟情于你，就算他再怎样小心，总是会露些端倪，被旁人瞧出来的。”
“你还瞒我。”顾仪兰推了穆红裳一把：“他这样特意追来劝你，怎么可能是因为这个。”
“那他是怎么说的？”顾仪兰有些着急的拧紧了穆红裳的衣袖。
但眼下，顾仪兰真是恨不得穆红裳对郑瑛的感情能够更深一些，让她对京城有多些留恋，让她对感情有更多期待，这样她才能摒弃那些不嫁人，永远守在北境的荒唐想法，等朔州解困之后，好好地回来。
“他说……”穆红裳顿了顿，接着抬起头，朝顾仪兰笑笑，那笑容看起来有些勉强：“也没什么，反正也无所谓，都是不可能的事。”
穆红裳沉默了很久很久，最后才轻声答道：“他说只要我肯答应，他现在就去求皇上赐婚。但是怎么可能……”
“那他真的求亲了？”顾仪兰追问了一句。
穆红裳低下头，躲避着顾仪兰的眼神，故作轻松地答道：“大嫂怎么知道的。所有人都觉得我是女子，不该上战场，信王也这样认为呢。”
第603章 喜讯
“他说要等我。”穆红裳将头歪向一边，不去看顾仪兰的脸：“他说我要走，他拦不住，那他就等着我。但是我……”
“不。”穆红裳抬起头，轻轻摇了摇头：“我得去北境，四叔、二哥和四哥还被围困在朔州城，我要去救他们。”
“红裳，我不问你别的。”顾仪兰抬起头，认真地望着穆红裳的眼睛：“我就问你，你喜不喜欢他，愿不愿意嫁给他，其他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能委屈你，不能委屈你的心。”
“大嫂。”穆红裳抬起头，晶亮的双眸里透着一丝无措。
“嗯。”顾仪兰站起来，一边翻看那些棉布，一边问道：“已经打发人去织云坊传话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