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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穆老夫人叹口气：“我是舍不得。但明年十六，后年十七，时间一眨眼就过去了。我能留你到十八岁，却也没办法留你一辈子。”
“日子过得太快了……”穆老夫人拍着孙女的背叹气：“一个个的，都长大了。”
“哦。”穆红裳懒懒地爬起来，坐直了一些：“娘亲最近特别能唠叨。”
“二叔已经病得这样重了，也不成吗？”穆红裳扯着穆老夫人的裙子角，手紧紧攥成一团。
“祖母，”穆红裳沉默了一瞬之后，才接着说道：“二叔母这些日子吃不下也睡不着，日日担心二叔的身子，也不能就让她这样熬着呀。您……”
“所以祖母更加不用难过，”穆红裳搂住了穆老夫人的腰：“我长大了，哥哥们也长大了，将来会有很多嫂嫂进门，和大嫂一起陪着您，再以后还有小侄子小侄女。等着看吧，别看祖母现在不舍得我，等明后年大嫂生了小侄子，您怕是一点都不稀罕我啦！”
“该回来的，自然会回来。”穆老夫人慢腾腾地答道：“他们被绊住了回不来，你念叨也没用。”
“本王不是不信你，”郑瑾伸手拍了拍侍卫统领的肩：“本王是不信郑瑛如此大意，这样的消息，竟也让我们轻轻松松得了来。你的人没问题，但你怎知他得的消息是真是假。”
郑瑾笑着点点头，没再说话。侍卫统领安安静静地退了出去。
“属下知道了。”侍卫统领朝郑瑾弯了弯腰，表示顺从：“王爷大度，不计较属下的失误。您放心，人一定尽快处理好。”
侍卫统领微微抿了抿嘴，接着才点头应道：“是！属下这就去办。”
“为什么？”穆红裳坐直了身体，瞪大眼睛望着穆老夫人。
“王爷，不如将消息悄悄上奏，由皇上去查。”侍卫统领建议道：“信王接什么人入京，一查即知，若是无关紧要，皇上自然不会管，但若真是有问题，那他就脱不了谋逆的罪名了。”尺度文学
“就你嘴巧，”穆老夫人被逗得笑了起来：“整日就知道画大饼哄我。征衣不回来，铁衣和驰衣也不回来，哪里来的孙媳和曾孙。”
“是啊，”穆老夫人轻叹一口气，点了点头：“我想早些开始打听，仔仔细细地选，若有合适的，先订下来，过几年再办喜事也不迟。人可以早些开始选，但我可不舍得让你早早出嫁，怎样也得等你过了十八。唉！我的宝贝疙瘩一眨眼也长大了，过几年嫁出门，可就不能日日见到了。”
“若是青衣还在京中，兴许还有些余地，”穆老夫人摇摇头答道：“但眼下你二叔和征衣、青衣都在北境，他们一家子，只有你二叔母和你大嫂还留在京中。你大嫂嫁进门时间短，还没孩子，在旁人眼里，一纸休书就可以与咱们穆家断了瓜葛。况且就算皇上心软，愿意放你二叔母去北境，我也是不愿意的，她还是留在京中更好。”
穆红裳毫无形象地趴在矮几上，两只手抱着茶杯，却半天都不喝一口，倒像是发呆似的。穆老夫人看了看穆红裳，伸手从一旁的干果盘里拿了一颗蜜腌的梅子，直接塞到了孙女的嘴里。
“小机灵鬼，”穆老夫人笑着刮了一下穆红裳的鼻子：“什么时候又来趴我的窗沿偷听了？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一日之后，郑瑛府上的一名宵金卫侍卫换岗休息，闲极无聊，独自跑去喝酒，却没想到实在是太倒霉，喝多了不小心失足落了水……
第423章 流逝
“所以祖母是真的已经开始给我物色夫婿了吗？”穆红裳完全不像是寻常女孩子一样，提起未来的夫婿就一脸羞涩，她闪亮的大眼睛中一派坦荡，仿佛在说旁人的事似的。
“你都是已经及笄的大姑娘了，哪里还能像小时候一样，你大嫂十六岁都嫁人了。”穆老夫人笑笑：“以前是我纵着你，总不舍得拘着你学些规矩，总拦着你娘，不让她管你。但一转眼你都这样大了，也是该收收性子了，省得嫁了人，我不放心。”
“无妨，”郑瑾十分大度地摆摆手：“尽早处理，不留后患就好。既然没用了，留在信王府上迟早是个祸患，还是永远闭上嘴，才最让人放心。”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郑瑾点点头：“这人若是在暗处，自然是个好钉子。可若是早就暴露在明处，那他可就是郑瑛手里的钓饵了。郑瑛发现他有问题，却迟迟没有处理，难不成是养着好玩吗？”
“也有道理。”侍卫统领点点头：“依照信王的性子，主动请旨去送绲戎王的确很反常。他若是想要亲自出城接人，又怎会做出如此令人生疑的举动。莫不是信王今日只是为了故布疑阵，好在私底下暗度陈仓？”
“行啦，别趴着了，”穆老夫人顺手又推了推孙女抱在手里的茶杯：“说是来陪我喝茶吃点心，趴在这里半日了，也没见你喝一口茶。赶紧坐起来，回头让你娘瞧见你这副没骨头的架势，又该数落你了。”
“不必。”郑瑾微笑着摆摆手，转头去望着桌上明亮的烛火：“事已至此，问也是无用。既然暴露了，就不要再留着了，直接处理掉就好。下手快一些，赶在郑瑛之前动手，莫要叫人落到郑瑛手中。”
“早着呢。”穆红裳没精打采地小声咕哝：“我才及笄没一个月，祖母就想把我嫁出去了吗？”
“王爷是说……”侍卫统领猛地抬头：“他早就暴露了。”
“祖母，怎地说着说着还伤心起来了。”穆红裳一看到穆老夫人眼圈泛红，立刻跳下软塌跑去扑在祖母怀里：“这不还早着呢嘛！”
“是啊……”穆红裳将头枕在穆老夫人的膝头，小声应道：“都快中元节了，怎么还不回来……哥哥们也就罢了，不是说好了，二叔回京养病嘛……”v
“祖母哪里有舍不得。”穆红裳翘着小嘴，一脸不开心的模样：“我昨儿都听见了，您跟三叔母说了，让她写信给她娘家亲戚打听，给我寻个合适的人。”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穆老夫人拍了拍孙女的后背，叹着气答道：“不成的。皇上不会答应让她离京去北境，我便是去请旨也是无用。”
“五哥主动请旨去送绲戎王，本王本就觉得十分奇怪，这不像他的性子，”郑瑾沉吟片刻之后才答道：“除非……除非这一局，是他特意做给本王看的。”
“属下这就将人撤回来，”侍卫统领立刻答道：“好好问一问，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纰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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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郑瑾似笑非笑地斜了侍卫统领一眼：“舍不得？”
“但你们已经盯了信王府几日，”郑瑾答道：“也未见任何异常。”
“不是。”侍卫统领赶紧摇了摇头：“只是觉得白费功夫，是属下办事不利，让王爷失望了。好不容易才安插进去的钉子，像样的消息没传回来两个，居然就这样废了。”
“王爷的意思是，咱们的消息来源出了问题？”侍卫统领愣了愣，紧接着果断摇头：“不可能！人是属下亲自选的，也是属下亲自安插入信王府的，靠得住，属下敢拿人头担保。”
“然后给他机会，让他反咬本王诬告？”郑瑾冷笑一声：“你就没想过，他也许正等着本王去上奏父皇呢。如此大费周章的故布疑阵，若是没人入局，岂不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