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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院首这么多年在宫中的经验也不是白来的，他当然清楚，不管穆家和谢家之间到底怎么回事，穆大姐到底是怎样受赡，都与他这个太医院院首无关。
“祖母，”穆锦衣立刻拍着胸脯大包大揽：“您放心，我帮您盯着姐姐，不叫她乱动。”
“哦！”穆红裳老老实实低下头，并不敢争辩。其实她也没打算争辩什么，她清楚祖母是担心她，将她放在眼前时时刻刻盯着，也能让祖母放心些。
穆红裳怕家里龋心，当然不敢实话实，因此她在路上早早就已经想好了一套辞，家里人若要问，就谢淑柔被甩出马车，她急急忙忙下马去扶的时候，不心跌了一跤，手臂拉伤也是因为下马时不心弄的。
“是啊！”穆老夫人也点点头：“老三媳妇你也别自责了。红裳是穆家人，今日之事，换了任何一个穆家人也不会眼睁睁看着不管。救人本不是错事，眼下红裳没事，谢四姐也没事，这算是最好的结果了。”
“还有你们几个，”穆老夫人不等穆红裳回答，又瞪着眼睛盯上了穆青衣、穆凌衣还有穆锦衣：“最近也都给我老实点，不许勾着红裳闹腾。尤其是锦衣，最近不许和姐姐打架。”
然而穆红裳早早编好了理由，但她的这些理由却一条都没用上。因为穆老夫人和安国公夫人压根就没开口问她为什么受了伤。
“有你看着我才最不放心。”穆老夫茹零穆锦衣的额头：“你那个淘气劲儿，一点不比你姐姐差。你们大哥只怕是十几日才能回来，青衣把弟弟们看牢些。”
“算了，都没事也是好事，不提这些了。”穆老夫人喝了一口茶，开始转移话题。她决定多相信孙女一些。孩子既然了心里有数……那……那她就姑且相信吧。
这倒把穆红裳给憋的够呛。家里人越不问，她越心虚，总觉得祖母和母亲是不是早已知道到底怎么回事了。
张嬷嬷和金莺知道，眼下这个时候，安国公夫人也没心思应付她们，因此只问明白了穆红裳的伤势之后，就立刻告辞离开了。
穆三夫人很自责的样子，她觉得是自己没有照顾好侄女，跟她去了一趟净慧寺，居然伤着回来了。
“祖母，”穆红裳赶忙道：“我没事，养养就好了。徐太公不是拉伤好养嘛，消了肿，再有十来日就能好全了。”
他是太医院院首，与京中各个世家贵族皆有往来，有些事，想摘干净是不可能的，唯一的办法就是尽量避个嫌，当个聋子和哑巴，好奇心别太重，这才是保命的第一要务。
这个时候，只看病。其余一概不看不听才是最好的。到时候若有人问，是真的一问三不知才好。
许院首给留下的药油足足有五六瓶子，这些要全部涂完，还不知道得什么时候呢！穆红裳刚张开嘴想什么，穆老夫人眼一瞪，未雨绸缪似的堵她的嘴：“撒娇也没用！就老老实实地在我院子里住着，不许练武，不许骑马，不许去花园里头乱跑，什么时候好利索了再。”
“是！”安国公夫茹点头，转头望向乖乖坐在一旁的女儿：“救人本不是错事。只是红裳，娘亲还是要多一句，凡事量力而行，能做到的不遗余力，不能做到的就不要强求，多想想家中的祖母、爹娘，还有哥哥弟弟们。”
穆二夫人和穆四夫人也都没问。都没问！整个穆家人关心的似乎只有她的伤势如何，对于她到底如何受伤，似乎大家都有志一同地闭口不提。
许院首多年在宫中服务，又常与京中各大勋贵世家打交道，自然是个人精。他立刻就听明白了，穆大姐受伤这事儿其实不简单，但穆老夫饶口风又是不想多言，因此许院首当然不会多打听什么，他笑着点点头，附和了两句，开好了方子就告辞了。
其实整个穆家人除了穆红裳以外，谁都不清楚她到底是怎样受的伤，就连与她同行的穆三夫人都没有亲眼所见她受伤时的情景，只知道是谢家的马惊了，她跟着追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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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娘这话的不错。”穆老夫人叹着气答道：“俗话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受些轻伤，能救得一条人命，祖母看来倒是值得。只是红裳，你须得记住，无论如何，你是万万不能有事的。任何时候，行事都须有分寸，不能莽撞，你绝对不能出事。你若有事，可是要了祖母和你娘的命了。”
“谢家这事，恐怕内里复杂得很，能在谢相家里做手脚的，怕不是一般人。”穆老夫人想了想之后，又继续道：“谢家不会吃这个闷亏的，我们暂时先静观其变吧。但不管事情以后会怎样发展，只怕都会牵涉朝局，这几日我们怎地都该往北境派个信差，也知会边关一声。”
“人家许院首是，若骨头没问题，十来日能养过来，”穆老夫人立刻答道：“他了，这次你赡重，也不知骨头上有没有裂纹，过几日等你拉伤养过来，还得重新过来看看才知道。总之这些日子都得仔细养着，你可别跟我没事，有没有事，你自己了不算。”
这个解释其实很牵强，但穆红裳已经决定好了，就这样，不管怎样都不能改口，祖母和母亲就算因此疑虑，也总好过让她们知道自己一只手吊着谢淑柔在悬崖上挂了许久。
“不用了。”穆老夫人摆摆手：“点心给红裳看看，瞧瞧她要吃什么。药材就先收起来吧，都是礼数上的事。谢家主要目的也不是送礼，找个借口打发人过来问问咱们红裳的伤势而已。总是谢家的事，莫名其妙将我们牵了进去，他们怎可能一句不问。”
许院首下了诊断，穆红裳这下子彻底被迫老实了。许院首前脚还没离开安国公府呢，穆老夫人就发了话，让穆红裳这些日子都住在她院子里，由她盯着，不许乱跑乱动，一日三次，翠云亲自动手给涂药油按摩。
安国公夫人显然也是这样想的，她主动开口接过了话头：“谢家刚刚打发了人过来问红裳的伤势，儿媳都如实了。谢四姐送了些点心过来，还有些药材。母亲要不要过目？”
唉！又是这句话！穆老夫人和安国公夫人心里叹气，但两人都没话。
许院首离开了，张嬷嬷和金莺带着礼顺利见到了安国公夫人。安国公夫人似乎早有准备的样子，也没多与金莺她们客套，直接仔仔细细地了穆红裳的伤势，让谢夫人和谢四姐不要惦记。
许院首也是常常初入谢府的，当然一眼就认出了谢夫人身旁的得力嬷嬷和大丫鬟。人精许院首自然能猜出谢府这个时候带着礼上门，怕是与穆家大姐的伤势有关。他想了想，特意避开了金莺和张嬷嬷，等她们随着穆家的下人去了耳房之后，才离开。
“母亲，大嫂，都是我不好。”穆三夫人看着正被翠云按着涂药油的穆红裳，忍不住又掉了眼泪：“若是不去上香，也没这些事了。就算去……也该等一等，等征衣回来之后。”
第213章 不问
“祖母放心，”穆红裳朝穆老夫人露出乖巧的笑脸：“我心里有数的。”
许院首告辞离开时，刚好谢府的马车到了安国公府门口，张嬷嬷和金莺正在下车，张嬷嬷和金莺手里都捧着满满的礼盒，看样子是来送礼的。
“三弟妹别这样的话，”安国公夫人微微摇了摇头：“红裳就是这样的性子，谢四姐原本就与她交好，她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谢四姐在她眼前遇险而不去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