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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聪勉强同意等些日子再翻墙,心头放下此事,对鱼姐儿就有些不好意思,问:“乡里的事儿如何了?”
赵聪见着来人,眼前一亮,心头直道来了救星,忙喊:“鱼妹妹,你去给小赵大夫说说,让他放了我去!”
张知鱼笑:“不用翻墙,再过些日子衙门就要义诊,他们家都要出来,成昭肯定也得跟着。”
张家桌面顿时一片寂静,张知鱼愣愣地看爹,长长一叹——时过境迁,她爹张大郎都有了官威,能给人走后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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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鱼姐儿就跟着阿公往保和堂走,未及堂前就见一个八九岁的小子苦哈哈地站在门口,头上顶了本砖头厚的书,旁边乌泱泱站了一群人说笑。
李三郎眼睛也亮得惊人,搓手期待地等姐夫回话。
“好吧。”鱼姐儿打眼瞧着满屋子要她操心的人和事,巴掌脸皱成个小菊花,吓得李三郎忙伸手给她揉开,板脸凶道:“你要像了你阿公,回头怎说婆家?往后再做这个丑脸,我就打你!”
李三郎不乐被个萝卜头小看,哼道:“你舅还能是傻的?你也不想想养我的是谁!”
赵掌柜怕儿子太有面子,也不叫他在家占地方,都是领着人挨家挨户到小伙伴家里去站的。先说一通自个儿儿子如何如何瘟猪儿不成器,又叫他对着叔叔伯伯大声朗诵自个儿的写的题。
赵聪被赵掌柜吹胡子瞪眼地领着四处罚站。
有钱,就是他离家出走的第一要务!
不然一家子都在独独缺了成昭,叫外头怎么说呢?
李三郎得外甥女一说心头更怕,越发小心谨慎起来,打定主意船上一路都不合眼。
舅甥两个叽咕一回,想起最近出没的盐贩子,鱼姐儿就提醒他:“路上若有什么事,舅舅别要钱了,命要紧。”
在不想努力这事儿上,李三郎和外甥女那都是一样一样的,整张脸充满了没当成关系户的怅然。
无权无势的人心小才活得久。
赵聪挥挥手道:“别提了,被他爹抓回去几日连点儿风声都不曾露出来,我都打算明儿翻成家的墙去瞧他死了没。”
“想得倒美。”张大郎笑拍两下桌子,震得茶碗都飞了起来,“我是让你到时候疏通疏通船夫,悄悄跟在官船后头保险些!”
天知道她真的好想做一个朴素的富二代。
都不用细想就知是赵聪,鱼姐儿打头钻进去凑及他跟前,对上一张小菊花脸,不由打了个冷战,发誓以后再不做这个表情。
说到这个赵聪就是满脸的泪。
“小姑奶奶张嘴就是破财的事儿。”鱼姐儿给她舅按着呸了几声,见舅舅的傻脸,不放心地嘱咐:“在外头人家跟你说有什么一本万利的事儿,你可千万不能信,到时候被人抓去做黑工制,我就没小舅舅喽。”
李三郎心里也不是不打鼓,就想推了徐大郎还往隔壁县去做熟,一时想到先头应了人家,临门又不去了,剩下这一二日,让徐大郎上哪去找人,以后两家交恶倒叫大姐和外甥女难做,便梗着脖子硬要去,只绝口不提要带黎二郎的事。
张知鱼充耳不闻,瞪他:“我在乡头苦哈哈地做了这么些活儿,你怎考完了也不来?”
真真丢尽嫩脸!
南水县水路四通八达,好些都直通太湖,每日水上都有大宗货物经过,抢劫本就是无本的买卖,抢江南的货船更是一本万利,是以附近的水窝里藏了不少水匪,若没有靠谱的路子,就是普通行人也不敢过陌生的水。
这回他是看得真真的,要脱离他爹的大巴掌,还得靠自个儿有本事。
张知鱼绝倒,看看先前□□,她还以为自家现在有什么了不起的特权来着,原来还是跟在大船后头吃泥巴的斗升小民。
张知鱼面无表情地回:“好的,舅舅。”
“那成昭呢”张知鱼又问。
他和成昭两个板上钉钉的不成器,考完回家将题一背,就歇了菜。
李氏忍笑低头吃饭,假装没听见。饭毕还跟弟弟说:“你姐夫说得也不错,在咸水县、春见县不是做的挺好的吗?咱们家不求大富大贵,能安安稳稳活着就不错了。”
张大郎见小舅子主意已定,想着兰娘就这一个弟弟,眼珠一转,道:“这两日有官船将去姑苏,似是要接什么人来,我先去打听一番,不成再走徐大郎的路子。”
徐大郎的营生张大郎也知道几分,却不是很赞同:“徐大郎性情豪爽倒是个能结交的朋友,但他眼光不好,做生意找的人都不怎么可靠,常在外头吃酒逛乐子,都被我抓住过好几回了,他活到现在都是命大,你有几条命去?况他死了有儿女在,你死了孤坟一包,还是童男子!”
李三郎险给童男子三字气得暴毙而亡,又说不过姐夫,气乎乎地看大姐。
父女二人一前一后吓唬了李三郎一番,都美美睡了个好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