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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高道：“张春生张捕头。”

    叶知县当场就哈哈大笑起来，拍着张大郎肩膀道：“往日说你是衙门的福星，倒是我说错了。”

    整个南水的杏林界，这才第一次开始正眼打量起农户出身的张家人。

    先前张家人做出的紫茉莉花粉只是在娘子圈儿小红一把，连赵掌柜心头都不是特别在意这个东西。

    衙门都供应的素菜，仅有道鱼汤算得上荤，几个汉子打了满满一碗，将金银花露各分了几口，清淡的雅香在一堆汗味中格外出重。

    马高放了筷子，将水囊往桌上一放道：“我们头儿家里做了解暑药。”

    张知鱼笔下一顿，点点头，将张后头的知字改成了年。

    张大郎不解。

    旁边的小吏捕快热得下咽都难。

    就这一小截路，两人就出了一身湿汗，食堂头没得冰盆，跟蒸笼似的，家贫些的小吏都忍着热，在里头苦熬，如今菜米皆贵，在衙门吃了还能给家里留点儿银子。

    但这一回，张家人在这样的酷暑天，交出了自己新得来的解暑秘方，放弃了这样一笔巨财，让全县百姓都能一解暑气，这是何等的气魄。

    张知鱼自己不擅长谈生意，便跟爹道：“找上赵掌柜，跟他一起去衙门。”

    张大郎想着女儿媳妇，除了午饭从不在衙门吃，回家前便将剩下汤剂递给手下的兄弟，嘱咐明儿再还了他。

    叶知县瞬间就想起那只威风凛凛的巨猪，一下怔住了。

    小厮拽了下老爷的袖子，叶知县才回神招呼他们坐下，笑道：“他们家人倒是有趣，老出稀罕事儿。”

    打外头进来的叶知县看着这三人神采奕奕埋头扒饭的样儿，便问：“你几个晒了一日怎还有精神头儿？”

    叶知县揩了汗，取了干净碗往里倒了一半，闻闻味儿就笑：“你们捕头倒有钱，这个时候还能做熟水消夏。”

    都是老油子谁还油得过赵掌柜去？

    不过两日，城里就到处都是衙役在往外派两种汤剂，金银花露要便宜些，外头人都喝这个，大户人家乐意给县太爷捧场，都一桶一桶往家搬三花三草汤。

    这金银花往日无人问津，现在是要多少有多少，上献皇帝，何愁来年不高升？

    这根本就是我小叶的大贵人！

    河南道官场的血还没干呢！多少眼睛盯着他想往这儿来？

    他家便是大商，即便自己从小就不碰庶务，但里头的价值叶知县也一清二楚，现在最缺药的可不是南水县，而是河南道！

    三个捕快家里都没地，在南水县开着小商铺过活儿，往日也算滋润，如今久不补货也想着省几个钱，便一块儿去了食堂。

    张知鱼没见到这场官司，她将两种汤都带了些过来，正取了碗倒在桌上让叶知县看。

    他们心头都无比清晰地意识到——往后说到南水县的大夫，便再绕不过张家人去。

    马高几个不敢吃了，都站起来等知县问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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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阿公乐得抱着二郎亲了几口，又对儿子板了脸道：“明日让鱼姐儿跟你一块儿去，这东西是她找出来的，到时候知县问话说得清楚些。”

    又放了些碎银到马高手上，伸手取了水囊道：“明早让张捕头带着他家大夫来找我，这水囊我倒是亲自还了他去。”

    叶知县眉头一动，将碗中黄汤一口喝了，感受到丝丝凉意从喉头直涌入心底，眯眼赞道：“这东西倒是不错，你说的张捕头是哪个张捕头？”

    第二天一早三人便坐了赵家的车一块儿往衙门去，叶知县已经是第二回 见鱼姐儿，上次看她是个女娃还不怎么放在心上，这会儿知方子是她拿出来的，还是新药方瞬间就高看了张家几眼。

    不值钱？

    张知鱼接过纸见没什么大问题，便点头应下，叶知县和赵掌柜写上名儿就将纸往张家父女跟前一放。

    就这一会儿工夫，赵掌柜和叶知县已经谈好了怎么买，成药坊那头怎么办，契都草拟了一份。

    张知鱼提笔就要写，叶知县提醒道：“得写你家户主的名，写你的没用。”

    张大郎等天凉了些，便往赵家走了一趟，赵掌柜转身就给祖宗上了三柱清香——他们老赵家，要东山再起啦。

    邓辉想想道：“张捕头家也才渐起来，听他说这个不值钱哩。”

    叶知县回来几日就瘦了三斤，旁边小厮上前道：“老爷，该用膳了。”

    马高得了这一注赏，高兴得几下吃尽了饭，忙不迭往张家送信儿。

    叶知县看向窗外，天色已经染上一层薄黄，不知不觉已经到了这个时辰，主仆二人一路无话走到衙门食堂，最近大伙儿办公归家都晚，他都是在衙门跟大家一块儿吃了才回去。

    张家这是祖坟冒青烟了还是怎地，上回他去大桃乡也没见着呐。

    叶知县笑而不语，低头吩咐小厮赶紧找太太狠狠包一笔谢礼送到张家府上。

    本来大伙还以为这是新型敛财手段，不曾想喝过一次后觉得真管用，没得几日便卖遍全城，这东西日子价格还便宜，几文钱就能得一大碗。叶家、成药坊、保和堂都卯足了劲儿在外头搜罗金银花。

    女娘用的东西嘛，是赚钱，但大家还是觉得不是正紧营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