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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大夫气得伸手指着赵掌柜直喊:“老赵,好你个老赵!”

    张大郎就笑:“傻孩子,只有有品的大人能戴帽子,你爹戴了那是大不敬。”

    张大郎脱了上衣,李氏在给他抹药膏。

    说到这个几个大夫面色一正,也愁起来,“现在还不怕,咱们在水窝里,天再热也旱不过来,只看八月末能不能好,再热人就得生病。”

    蓝大夫儿子都十岁了,正是人嫌狗厌的年纪,大伙儿心头都有数。

    等泼过两回地,一家人坐在廊下吹风,没过一会儿又出了一身汗。

    饿不死的标准显然太低,张家人都是过过苦日子的,大人们熬一熬也能过,但张知鱼没过过苦日子,或者说她从来到这个时代后才知道自己以前的苦那都是蜜糖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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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阿公视而不见,摸着胡子道:“赵掌柜你身上的衣裳谁做的,看着这样式倒是不错。”

    李氏虽在水上凉爽些,但她要上灶,每日回来身上的衣裳也跟落了水似的。

    但偶尔出现的不和谐,每一次都会告诉她自己究竟来自哪里。

    张知鱼震惊了,现在满街的百姓谁家出门不戴帽子?他爹大小手下也有四个小弟,这烈日头底下连个遮阴的东西也没一丝?

    惹得赵掌柜破天荒竟想起外嫁的女儿,回头还使人送了半车补品过去,把妁娘惊了一天,第二天天不亮就带着丈夫回了娘家。

    一进门儿赵掌柜就委屈道:“女儿,你不在,都没人给爹做衣裳穿了。”

    赵掌柜一看那针线,好家伙,可不是缝肉的手法儿。

    死道友不死贫道,蓝大夫,下辈子长点心找个好东家罢。

    在场的人只有张阿公是种地出身的,摸摸胡子想想道:“有灾今年也不怕,稻子已经长成,农人都知天时,这会儿乡头准在抢收,饿不死人万事都过得。”

    蓝大夫一无所知地看看自己灰扑扑的夏布面色古怪:“这确实是你嫂子做的。”

    我穿这身多少日子了,也没见您老问一句呐,今儿怎就得了您老青眼?

    张知鱼看到她爹一头一脸的晒伤心疼坏了,“怎么出门不戴个帽子呢。”

    张家没饿着她,姊妹们关系也不错,除了没有空调手机,出远门有些不方便外,她还挺喜欢这里的生活,毕竟没有污染,空气清新,南水县也很繁华,比起高楼大厦这里简直就是世外桃源。

    赵掌柜咳嗽两声,见张阿公都要开嗓了,心头一急转转眼珠子拽住路过的蓝大夫,羡慕地笑:“蓝大夫身上穿的这身也不错,是嫂子做的吧?”

    现在保和堂的消暑药都成堆往外卖,十文钱的药已经涨到了二十文。虽然县里还没听说谁病得起不来了,但保和堂已经在准备进药材的事,大周朝每年各地多多少少都会爆发时疫,大家的处理经验都很丰富。

    两人转头就走。

    赵掌柜耳朵一合,看着天装聋子,半天才忧国忧民地开口道:“今年的天热得古怪,先头眼见着已经凉起来,这会儿倒比六七月还热,也不知会不会成灾。”

    这里的好都建立在风调雨顺的好年基础上,一旦有一点儿天灾人祸,这个时代就会显现出它本来的底色。

    张大郎每天回来都脸色通红,这两天他来不及浇地就先打水往身上冲。

    李氏奇怪地看她一眼:“往年你爹出门也没戴过帽子,你怎不说?”

    张阿公才上身就热得一身汗,鱼姐儿看得不住地劝,阿公乐呵呵道:“阿公今儿穿出去有事,下午回家就脱下来。”

    张阿公还是那身衣裳,见着赵掌柜和秦大夫便两眼放光。

    “去年这会儿大家都穿夹衣了,现在泡在水里都流汗。”

    赵掌柜穿的是冰蚕丝的夏布,凉爽贴身得很,甩出张阿公身上的细棉布几条街去,而且鱼姐儿做的本是冬衣的款式,天气还热,她还没往里头填棉花,但这会儿穿着也热。

    赵掌柜看着已经走过来的张阿公,忍不住和秦大夫对视一眼,闭了闭眼。

    赵掌柜给婆娘整治一通,次日一大早便被送出家门忧伤地来到铺子上。

    于是两人一眼就看出张阿公用心险恶,一个油瓶倒了都不扶的臭小子,一个还在要奶吃的娃儿,拍马也比不起年纪正好的鱼姐儿贴心。

    话这么说,等这布被鱼姐儿做成衣裳,让他脱还不乐意,一进保和堂就在赵掌柜跟秦大夫跟前儿晃荡。

    妁娘胆战心惊地看娘一眼,拉着丈夫低着头不做声儿——家暴现场做子女的实没眼看。

    两人走到迎风处背手吹风,不到一刻钟面如土色的蓝大夫和神清气爽的张阿公便一起走了过来。

    或许他们比张家有钱,但炫孩子这事儿张阿公才是最肥的那个。都是做家长的,家财万贯也比不得儿孙拔尖儿。攀比的苦他们已经吃够了。

    这生病说的不是一个两个人,而是一大片。有人生病都是好听的说法,实际上大家都清楚,再热个十天半月恐怕就有时疫了。只谁都不想说这两个字罢了。

    但它好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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