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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继续。”琴酒只是平声吐出一词。

    “而你,”鹤田镜笑了下,“我原本就觉得奇怪,这么重要且麻烦的任务,你竟然一个组织下属都不带。本来以为是你觉得同时安排下属和当地势力,会有一定冲突。现在想来,恐怕是为了减少中下层组织成员的参与,避免消息的走漏。”

    “因为这次任务,在表层之下是另一幅画面。”鹤田镜眨了下眼,“是不是,我此次任务的保护人,琴酒?”

    琴酒低笑一声,并未否认。

    “BOSS没打算真的在这场内斗中折损一名有用的成员,所以派了你

    他信任的高层成员、组织的顶尖杀手、我配合默契的队友——来保护我,暗中隐秘的控制事态发展、调整事情走向。”

    鹤田镜轻轻鼓掌。

    “多么完美,BOSS只需要坐在后面看戏即可。棋局早已布下、只需看其中角色跳动,到达他心中满意的结局。”

    琴酒眼风扫过:“你听起来不怎么满意。”

    “没人被当成棋子还会乐意的吧。”鹤田镜勾起唇角,只是眼眸中没有笑意,“我差点就真的死掉了哦?”

    此时的他为了让一切完美结局,特意赶来抓捕道勒斯。实际上,他身上受的伤并未完全治疗好,目前也仅仅是处理了紧急和表皮,从外表看不出多少而已。

    鹤田镜现在纯粹是凭借强大的意志力挺直腰背、站立于此。

    身上和肺腑间的痛感从未停歇,如火烧般吞噬着血肉、又如寒冰般刺痛着骨髓,唯有携裹着爱人气息的外套传递给他温暖和力量。

    “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鹤田镜眼眸盯着琴酒,“这件事情,即便我提前知晓,也可以完美配合组织实施行动,甚至能更完美地完成。”

    “BOSS打算扶持一位二把手。”琴酒从衣兜中摸出香烟,叼在唇齿间,打火机点燃后轻呼出一口烟圈,“你觉得为什么瞒着你?”他嗓音低哑。

    鹤田镜回望向对方,缓缓开口:“考验?”

    “是。”琴酒回答非常干脆,他扯起唇角,“我不仅是你的保护人,也是监督者和评判者。”他弹了下烟灰,“现在来看,你——”

    “没兴趣。”不等琴酒说完,鹤田镜便直接打断,表明了态度。

    琴酒微顿:“什么?”

    “我说,我对二把手的职位没兴趣。”鹤田镜声音平静,琴酒企图从他的表情里看出什么[欲擒故纵]或者[不过脑子的说气话]等,但从始至终,鹤田镜的神态都是[我没兴趣]。

    这是最真实的。

    琴酒挑了下眉,提起几分兴趣颔首道:“怎么?”

    “现在这样就很好,二把手肯定事事一堆,以BOSS的性格说不定还要紧盯着我,还不如此刻清闲。”鹤田镜打了个浅浅的哈欠,“况且.......我没打算和你成为敌人。”

    “嗯?”

    “我知道你的性格。”鹤田镜笑了下,“我们合作,因为我们站在一条线上。而当我有被培养成二把手的资格,便成了挡你路的人。况且,除了BOSS,你不喜欢别人高你一头,我若真到了这个位置,你必将视我为眼中钉,就算表面服从,背后也有着自己的态度。”

    琴酒指间夹着香烟,他无声地唇角上扬、露出一个肆意的笑容:“分析得不错。”他吐字清晰,“不过我不介意你当二把手。前提是......哼,别想着命令我。”

    “都说了没兴趣啦。”鹤田镜半月眼。

    “当不当,这可不是你说了算的。”琴酒从喉中发出低笑。

    鹤田镜拖长语调:“我只想公款吃喝晒太阳,有事没事和老婆贴贴。”

    他想。BOSS看中的不会就是自己这股咸鱼态度吧?毕竟自己这幅会享受且不思进取的样子,的确不像是会威胁那位先生统治的人。

    鹤田镜忽地记起曾经和贝尔摩德的咖啡厅谈话,贝尔摩德当时语焉不详地说过一句:[某些时候,不那么进取也是个好事。」

    琴酒听见刚才鹤田镜的回复,本想冷笑着嘲讽两句,思及什么、却又沉顿一秒。

    他眯起墨绿狼眸、意义不明地突然道:“......这次行动,连续遭遇意外伏击,恐怕不是什么巧合吧。”

    鹤田镜回望向琴酒,等着对方的下一句。

    “你的队伍里,混进老鼠了啊。”琴酒低沉的话语携裹着凉薄的杀意,“FBI的狗也能潜伏到这种地方来了。”

    鹤田镜弯起眉眼、收拢起全部情绪,轻声道:“......是吗。”

    空气安静几秒钟。

    琴酒视线扫过,低沉道:“法庭审判前夕,任务完成,就这样。”

    言语中什么都未挑明,但鹤田镜明白。琴酒的意思是他知道队伍里有卧底,但暂时没打算追究或上报。毕竟这若是曝出,也属于鹤田镜的失误。

    为了这次法庭审判鹤田的翻盘更顺利、对朗姆的打击更直接,琴酒便暂且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然将此事揭过。

    鹤田镜姿态慵懒随意,看不出心中所想,他笑道:“谢了,琴酒。”

    琴酒昂首,他掐灭手中的烟,转身向门外走去。色风衣的背影逐渐远去,唯低沉着留下一句:“你的人,你自己看着办。”

    窗外大雪纷飞。

    楼下,赤井秀一恍若有所感应般抬头遥望向二楼,雪花落在他的睫羽之上,镀上一层冰冷的湿润。

    作者有话要说:

    指路一下大家可能不记得了的几个伏笔位置:

    ①鬼画符的纸鹤田镜最初拿到手,是北海道那次任务,见前文第38章 ~

    ②贝尔摩德说[某些时候,不那么进取也是个好事」,见前文第40章 ~

    第66章

    在琴酒安排下,道勒斯被”安全”与”秘密”地用私人飞机送回日本东京的组织总部,接下来便是BOSS那边的布置安排了。

    比起自己直接开枪射杀对方,鹤田镜更乐得见道勒斯去审讯室一趟。

    组织的审讯室名声在外,不仅是组织里的人知晓、与组织打过或多或

    少交道的人,也大多都听过这个地方的名号。

    无论怎样坚持的人,进去后都会吐出肚子里知晓的全部情报。而进去的人,基本上没有活着出来的——或者说,基本上没有进去再出来后,还能保持正常精神状态的人。

    不过,也有例外,比如鹤田镜。

    当年鹤田镜也被怀疑、视为叛徒进去走了一遭但他最后成功坚持到洗脱嫌疑、从里面放了出来(这事当时还在组织论坛里飘红了一段时间,讨论得沸沸扬扬)。

    那是他初次体验组织的医疗科技,也是BOSS第一次注意到他,并由此开始了暗中扶持与培养他,并助力他最终成为能够与朗姆分权的人物。

    ......他算是苦尽甘来吧。鹤田镜轻笑起,眼眸一片平静。

    此时他自己身上的伤并没有好,所以,在前往道勒斯与离开这片住所的时候都没有大幅度动手。

    鹤田镜下楼走出之时,外面的事情已经效率很高的解决,不过还剩下部分尾巴需要处理。

    不知为何,在场威士忌三人组的表情都有些僵硬。

    琴酒来过了?鹤田镜心下微顿。估计是说了些挑明[有老鼠]的话语、或者冷着脸来了记凌冽的眼刀。

    赤井秀一依旧是第一个注意到鹤田镜的人:“......镜先生。”他脚步微不可查地一滞,还是快步上前,“还好吗?您需要进一步治疗。”他自然而然的伸手,拂去鹤田镜肩上刚刚落下的新雪。

    鹤田镜敏锐注意到了赤井秀一最初的迟疑、和在拂去肩侧雪花时指间的微顿。在赤井秀一扫法落雪之时、他忽地抬手攥住对方落在自己肩侧的左腕!

    赤井秀一橄榄色眼眸震颤一瞬,再抬起时,里面唯有沉着的平静。他嗓音磁性道,“抱歉,我弄疼您的伤口了吗?”

    鹤田镜注视着他,笑了:“不。”他松开攥住对方的手,将自己披着的、属于赤井的外套扯下,轻轻搭回到它原本的主人身上,“外面冷,还是穿好外套吧。”

    银发之人握住赤井秀一干燥的手掌,用小指指侧轻刮了下:“照顾好自己,别让我担心。”

    赤井秀一怔住一瞬,而鹤田镜很快松开、挥挥手道:“好了,你们继续。不用牵挂我,我看到尤里蒂斯的车了,这就暂且去他那边治疗,你们等会处理完、也过去即可。”

    鹤田镜坐上庭院外面宽敞白车、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尤里蒂斯正在副驾驶的位置,他回过脸,眨眨眼道:“你看起来心情不好,鹤田。”

    “伤口疼,天气差。”鹤田镜短促回复,他懒洋洋靠在后座椅背上,合拢眼眸。

    他闭上眼睛,为了掩盖内里燃烧的、对乔贝森的能能冷色怒火。

    即便鹤田镜不清楚乔贝森到底与赤井秀一前后都说了些什么,但通过这些事件也能判断出,那些急功近利的命令让自家后辈做了来不及过多思考的举措、还让赤井处于危险的暴露边沿。

    赤井秀一此时的状态并不怎么好。在沉默承担的灵魂、潇洒强大的外表下,或许警惕、纠结、歉疚、自责等纷杂的情绪,职责和感情的冲突正如荆棘扎着他火红的心脏。

    身体里流出的鲜血是外面看不见的,那是无法包扎的伤口。

    鹤田镜心头冷意涌起。

    那个乔贝森根本不在乎卧底的心态、卧底的死活,鼠目寸光自私狭隘,完全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将他人压榨到最后一刻!

    片刻腾升而起的凌冽气势携裹杀意,让训练有素的司机身躯都僵了一瞬!

    “......鹤田?”尤里蒂斯海蓝色的眼眸望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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