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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没有选择自己变不变猫的机会。
感受着手心的痒意，他不由皱眉道：“利佳，你嗓子不舒服吗？”
病历上的伤情明明没有嗓子和颈部的伤害，为什么利佳醒来这么久都没开口说过一句话？
漂亮的蓝眸轻眨，利佳摸了摸喉咙的位置，张嘴试图发出声音。
她就像坏掉的音乐盒一样，怎么努力想发出声音都无法成功。
中原中也按住她的脑袋，低声道：“别试了，我们让医生来看看。”
明明喉咙没有受到损伤，为什么利佳会无法发出声音？
……
经过医生的检查，利佳的嗓子和喉管确实没有受到伤害，根据她刚被送来医院时虚弱的模样，大概可以断定是因为惊吓过度造成的暂时性失声。
医院方面会配合着出治疗的方案，尝试让她恢复声音，但并不能保证痊愈治疗的时间。
幸运的话大概很快能恢复出声。
医生的诊断和检查结果并没有避着利佳，毕竟生病无法发声的人是她，当事人不知道这件事，无法调解过来也很难让治疗有所进展。
中原中也紧紧抿着唇，开始后悔让绑架利佳的犯人死得那么干脆。
幸运的话几个月能自然恢复，但要是运气不好一直不能恢复呢？
难道利佳会一直不能说话，只能用纸笔和比划的方式跟他们交流吗？
这样的事实连他都难以接受，更何况利佳只是个不到十六岁的小姑娘，这要她怎么接受自己从此以后可能会彻底失去声音。
“……我去通知工藤和呆在家里的中也们。”中原中也压了压帽子，有些不敢去看利佳的神情。
她静静坐在病床上，沉默且平静看着自己的双手，没有在他离开病房的时候掉下眼泪，也没有生气和愤怒。
中原中也背靠着病房外的墙，沉默而隐忍地抿直唇。
绕是猫咪敏锐过人的听力也没让他听到病房中传出任何声音。
利佳似乎很平静地接受了自己可能几个月、一年两年甚至是一辈子都无法说话的事实。
中原中也宁愿她在他离开病房的时候哭出来，闹出些动静发泄自己的情绪也不是将一切的心事都悄悄憋在心里一言不发。
家里没有人需要她做乖孩子，她大可以任性些闹起来，而不是这么安安静静坐在病床上发呆。
中原中也打过电话后，呆在病房外调整好情绪才重新进入病房。
利佳听到他的脚步声抬起头，抿出盈盈柔软的笑意，眉眼弯弯额发落下来，张嘴无声道：“你回来了？”
“嗯、我回来了，”中原中也举起手上的便当盒，平静道：“午饭也到了。”
平时让他感觉比大海还要美丽的双眸软乎乎湿漉漉地弯起来，利佳兴致勃勃凑过来，小动物一样嗅嗅闻闻，比划着双手问中原中也她能不能自己选一个？
“想选就选吧，”中原中也将便当盒打开，让她看着里面的配菜，道：“不过我感觉这两个都差不多。”
他打电话的时候也没想着要叫什么特别好吃的便当，病人要吃的东西还是要以清淡为主，太过荤腥容易加重她肠胃负担的食物基本是想都不用想。
虽然中原中也叫的便当都非常无趣平凡，但利佳还是高高兴兴从其中选了海苔便当。
她喜欢吃海苔，海苔便当也非常喜欢。
“吃便当别只吃海苔和饭，其他的配菜也要吃。”中原中也看着她小口小口吃饭，几乎没看边上的红生姜一眼。
他还以为利佳不会挑食，现在看来是因为做饭的人是她，她尽可以买自己喜欢的菜来做，这样就不会出现挑食的情况了。
利佳筷子犹豫再犹豫，最后一闭眼夹住红生姜准备塞进嘴里。
讨厌的食物闭着眼吃掉，咬咬牙不要嚼，痛苦一下子就过去了。
中原中也看得好笑，无奈道：“我的配菜跟你换吧。”
吃红生姜都能吃得这么难受，他这里的腌萝卜和玉米笋她应该是不讨厌的，在家里的时候也见她买过回来。
利佳立刻睁开眼睛，欢快地点头，几乎是迫不及待将红生姜全部拨过去中原中也便当盒里。
“你倒是一点都不客气。”不止红生姜，利佳连青椒也一起拨过去给中原中也了。
日本的青椒带着股难以祛除的苦味，她平时不怎么喜欢，极偶尔的情况下会买一点点，但每次都吃得很难受的样子，像是在渡劫受苦。
现在有中原中也代吃，她当然是高高兴兴都送出去。
第89章
照顾生病的人并不是什么简单的事,尤其中原中也还是第一次，就算再怎么精心也会有所遗漏疏忽。
留在家里的中也猫们做不到长时间维持人形，他就算控制力稍好些,也不可能坚持十几天的人类形态，总要找时间偷偷变回猫咪的样子休息，再重新以人类的形态回到利佳身边。
为了不打扰小姑娘这段时间的心里建设,他没有当着利佳的面变回猫咪，而是趁着她睡着的时候离开病房。
中原中也能看得出来，利佳现在还能正常对待他，是因为她还没有彻底将猫咪“中也先生”和人类“中也先生”之间联系起来。
她现在只是单纯将他视作熟悉的陌生人,猫妖“中也先生”而不是家里的猫咪。
留在家里的中也猫们也默契安静消失在她视线中将时间留给她，而不是一上来就逼迫她接受精心养护一年的猫咪能变成人的事实。
对利佳来说猫咪就是猫咪，再怎么亲昵蹭蹭依靠说不能对外面人说的心里话,都是因为中也猫们不会背叛她，不会将她的事拿出去告诉别人。
猫咪们是独属于利佳的存在,它们温柔可靠、偶然会调皮但对主人非常贴心乖巧是她最喜欢的中也猫猫们。
但“中原中也”不是,她不可能以猫咪的态度去对待中原中也。
人形和猫咪的形态终归是有区别,人类是有礼义廉耻的生物，非亲非故的关系他们不可能做到像猫咪和主人一样亲密无间。
利佳也很难以从前的态度去面对中也猫们，现在她还能保持平常的心态是因为“中原中也”都默契体贴没有出现在她面前。
照顾她的人是救出她的“中也先生”，一直出现在她面前的也是完全形态的“中原中也”,没有露出猫咪的耳朵、尾巴和猫咪可爱熟悉的模样，让她暂时还能将两者分开来对待。
至少在利佳养伤的这段期间，中原中也不想让她在他们的身份上多费心神，耽误了身体愈合康复以及嗓子的治疗。
他悄悄趁着小姑娘睡着的时候离开变成猫咪,再等她睡醒后或是仍在睡的时间里若无其事地回来,告诉她自己临时出去走了走透透气。
利佳是个温柔体贴的小姑娘,即便发现些许不对劲她也不会多问，而是将安静独处的时间尽数留给他。
也正是因为这样中原中也反而更无法逼迫她接受家里的猫咪等于“中原中也”，要让小姑娘接受饲养了这么长时间的猫咪可以变成人的事实并不容易。
利佳是难过伤心也极少表现在人前的性格，以前还有猫咪可以作为她倾诉的对象，现在猫咪们都变成了人，甚至有的比她哥哥年纪都大，完全就是不够熟悉的成年男性。
她不会再对他们诉说那些小心事，但至少他们能给利佳更多些时间自我调节。
一切等到她出院的时候再面对也来得及，届时他们也会一一将事情跟她坦白道歉，若是她想赶走他们，中原中也也有办法在外面独自生存。
不管是以猫咪的形态还是以人类的形态。
……
夜里，利佳迷迷糊糊渴醒了。
她困倦地揉揉眼睛坐起来，秀气打了个哈欠，转头左右看看。
病房里除了她并没有别人，连她睡前铺好了折叠床的中原中也也不在病房内，只能看到折叠床被放在一旁，被子折叠整齐并没有人睡过的痕迹。
她隐约想起来，住院这段时间中原中也似乎都醒的很早。
每次她睡醒的时候，对方都坐在病床旁看书或者撑着头看她发呆，基本没有睡着的时候。
利佳也疑惑不解过，但是想到她躺在病床不能随处去的时候总是犯困想睡觉，中原中也应该是在她睡觉的期间睡够了才起来。
只不过她没想到半夜醒过来的时候会发现中原中也并不在折叠床上。
她平时极少起夜，睡眠也很规律不会随便乱动，这还是住院十几天以来，她第一次发现中原中也晚上会偷偷出去。
利佳轻手轻脚离开床，伸手摸了摸折叠床上的温度，虽说冬天人离开被窝也凉得快，但医院内部是有暖气的，只要正常穿衣服、盖被子就能保证温度。
折叠床摸着冰冰凉凉的，要么是中原中也离开许久，要么是他今晚根本没在折叠床上睡觉。
她扶着床沿小心避开伤腿给自己倒了杯温水，单脚跳着回到床上，双手捧着水杯像小鸟啄水般一点点喝，温水滋润过干燥的喉咙，惬意地吐了口气。
墙上的时钟指针悄悄转过十五分钟，中原中也还是没有回来。
利佳伸手拿过床边的拐杖，一点一点挪出了病房。
拐杖是白天活动时她向护士借的，毕竟总不好活动身体散步的时候也一直让中原中也搀扶着。
利佳苦中作乐想着至少这次她还能用拐杖，不至于双脚无法下地走动，扶着墙、撑着拐杖，她还能自己一点点挪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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