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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极露出怀疑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墨宜:“你一向是个能躺便不会坐的,今夜怎会如此善心大发地要替我轮值?”
墨宜顿时一副“你真是冤枉死我了”的样子,伸手捶了亡极肩膀一拳:“诶呀,外面在下雨嘛,我担心你这个小孩子着了凉,不行啊?”
一听这话,亡极立刻变得有些局促起来,他抿着嘴唇仰起头,着急地与墨宜争辩道:“为何你总是要说我是小孩子,我今年已经二十岁了。”
墨宜低头看着眼前身量纤细的少年,憋着笑向他认错:“好好好,你当然不是,莫要生气了哈。”
找回了自己的颜面,亡极的脸色好看多了,嘴角也重新挂上笑意:“你用膳吧,我走了。”
他放下饭菜,理了一下衣襟,抬腿向外走去。
“等等,”墨宜叹了口气,又伸手拉住亡极的手臂,说道,“你这几日病着,还是不要太接近主人了。”
亡极紧张地舔了舔嘴唇:“我的伤早好了,再说,我只是待在院子里,并不会离主人很近的。”
说完,他终于意识到了墨宜的不对劲,反手握住身前人的手肘,蹙眉问道:“是不是主人对你说了什么?主人是不是不想要我了?”
墨宜向来耿直,与亡极相处的时候也没什么坏心眼儿,方才梁伯让他如何说的,他就是如何对亡极说的,也不曾多想这其中的缘由。
此时被亡极认真询问起来,他倒没了合理的解释,只能生硬地转了话题,揶揄亡极道:“若不是人猫殊途,我倒觉得你才像是主人那只走失了的小猫。”
“你说什么。”
亡极的手指搭在腰间短刃的刀柄上,目光凉凉地睨着墨宜。
“好好好,我打不过你,”墨宜丝毫没有感到害怕,只觉得他这副样子,竟越发像那假装很凶的小猫,“你若是想要清楚个中缘由,自己去问主人吧。”
反正主人的脾气那么好,只要亡极不骑在他头上骂人,应当就不会出现什么不可控的场面。
亡极又看了他一眼,顺手从桌上的盘子里捏了只香喷喷的鸡腿,推门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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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少爷,您是不喜欢那个小影卫吗?”
趁着影卫换岗期间,老梁抓紧机会向杨安其提出了自己这段时间以来的疑惑。
“啊?”杨安其正低头看书,听到老梁的问话,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立刻反应了过来,笑道,“为什么会这样问?”
“影卫一直都是两个时辰换一次岗,”老梁掰着手指头说道,“可这几日,墨宜明显要比亡极多轮了好多次的岗,而且每次当值的时间还尤其的长,大少爷这样安排,就像是要将亡极换掉一样。”
“他是个孩子,有美好的前程,偏生我的腿又有残疾,”杨安其淡然的眼神中藏着一丝苦涩,“我怎么能耽误他呢。”
老梁没懂杨安其的意思,只是心疼地摇了摇头:“大少爷,您喜欢亡极,是亡极的福分,又怎么能谈得上是耽误呢。”
他看着杨安其长大,对所有事物的判断自当都是以杨安其的喜恶为标准,亡极和他一样是下人,忠心耿耿地照顾大少爷的任务,并不算是苛待于他的事情。
“算了……”
杨安其放下书,端起手边的茶杯刚要喝,就被老梁伸手拿过,愧声道:“大少爷等等再喝,老梁去给您添些热茶。”
“嗯,好。”杨安其点点头,沉默地望着老梁的背影,叹了口气。
梁伯年纪大了,很多事情都无法为他照顾得面面俱到了,他自然能够理解,可生活也跟着变得越发不方便了起来。
等到老梁再回来时,亡极已经跪在了桌案前,听见身后的动静,忙起身接过茶壶:“梁伯,我来。”
发现杨安其看着亡极时的欣然目光,梁伯像是突然被人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样,瞬间明白了这一切的原委,笑呵呵地对亡极说道:“好,好,这里就交给你了,老头子要回去睡觉咯。”
卧房门被轻声关好。
亡极为杨安其倒了杯热茶,而后退到桌案前继续伫立着。
忽然,他屈膝重重地跪在地上,颔首抱拳:“主人,属下有话要说。”
杨安其吸了口气,惊痛地看着他的膝盖:“有话起来说。”
亡极并未起身。
“主人若是厌弃属下了,又不肯告知属下究竟哪里做得不好……”亡极声线轻颤,细瘦的手指已经落在腰侧准备拔刀,“那属下便在此以死谢罪。”
“你怎么动不动就要以死谢罪!”被他这反应吓到,杨安其险些大病痊愈地当场从轮椅上站起来,艰难地用手臂将自己的身体撑得高了些,怒意横生对亡极说道,“你给我把刀放下!”
第91章 番外十五
亡极是个听劝的, 更何况劝他的是他心心念念的人,因此自然也不消杨安其多说几句,亡极就将薄刃别回了腰间,乖巧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看着杵在桌案前老实巴交的少年, 杨安其实在无法把他和方才那个准备拿刀自裁的莽夫联系到一起, 以至于在反复确认了这两个是同一个人后, 他竟忍不住地笑出了声。
“……主人?”莽夫迷茫地看着他,目光中流露出不解。
是自己又做了什么傻事吗, 引得他笑得这么开心。
若是发自内心的笑, 自己做这个逗他笑的傻子倒也没关系。亡极心道。
“没事,突然想起高兴的事, ”杨安其摆摆手,自己拎起茶壶倒了杯茶, 顺带阻止了亡极想要上前来伺候自己的动作,“我自己可以。”
亡极悻悻地站在原地,低头瞅着自己略微粗糙的手指尖。
碍于自己是偷偷照顾亡极的,杨安其便没理由提起亡极前段时间受伤的事情,只能迂回地打量着他的脸,状似才发现地问道:“你这几日脸色似乎不大好, 生病了吗?”
他料定亡极不会跟他说自己在清沐阁中负伤的事, 但只要确认他的身子恢复得完好无损, 别的问题也就算不得什么了。
果然,亡极听完杨安其的问话,原本就有些苍白的脸色更是褪去了几分血色:“……属下,属下不曾生病,多谢主人关心。”
他们做影卫的,通常是主人不问, 便不会主动提及生活中的琐事,所以墨宜应当……没有将自己的这些破事告诉给主人听吧?
杨安其没再说话,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径自驱着轮椅去后间梳洗了,再回来也不曾与亡极有过多的交流,直接双臂一撑,躺到床榻上,阖上眼睛准备入睡。
外面在下雨,他是故意没有让自己出去的。
亡极安静地享受着杨安其给他的默许,一声不吭地站在原地守着他,翘起的嘴角挂着毫不掩饰的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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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不是因为亡极守在自己的身边,杨安其这一晚睡得极其安心,起得也就比往日要早了许多。
他出不了门,一日三餐有专人送进屋中,卧房内又有梳洗沐浴的地方,因此外头的人也不知道他究竟什么时候在休息,什么时候在看书,只能靠敲门询问来判定杨安其的动向。
杨安其放下茶杯,提笔心不在焉地写了几个字后,便默默地在心中计算起了那小莽夫轮值的时辰。
没想到还未等杨安其收回思绪,院外就已经传来了亡极和墨宜的交谈声。
“肉包也是你吃,甜饼也是你吃,”亡极捧着装满了红烧肉的油纸包,一口也不肯给墨宜,“现在还敢将心思放到我的红烧肉上,美得你。”
“哎呀,行行好,赏我一块嘛,”墨宜的声音光是听着,就能够让人想象到他垂涎欲滴的馋样儿,“世子妃待你可真好,羡慕死兄弟了。”
“谁让咱救过世子爷呢,”提到这个,亡极不由更加得意了起来,但终归是大发善心地让墨宜拿了几块儿,“哎!只能拿两块!你给我放下!”
“嘿嘿,谢啦!”墨宜奸计得逞,捏着四五块红烧肉腾跳着离开了普阳阁,留下捧着油纸包独自一人蹲在树上咀嚼的亡极愤愤不平。
听见两个年轻影卫在外头小声斗嘴的声音,杨安其无奈地笑了起来。
原来竟是如此的伶牙俐齿,怎的平日里跟他说话的时候……三个字中竟有两个字都是结结巴巴的呢。
担心亡极会因为自己可能听到了他们的谈话而觉得不自在,杨安其特意拖了好久,直到午膳过后,他才装作刚醒的样子对门外唤道:“来人。”
“是。”
屋顶传来手忙脚乱的磕碰声,引得杨安其又是一阵后悔,应当再给他一点时间的。
亡极揣好油纸包,确认不会弄脏自己的衣裳后,开门走了进来。
刚一进屋,他的眉头便轻轻皱起。
好浓重的酒味。
“主人……”
亡极朝桌案走了两步,却又不敢僭越,只能担忧地看着他。
杨安其没理他,安静地自斟自饮。
看着他又喝了几杯,亡极属实再难忍耐了,上前按住杨安其的手,拿过杯子:“主人不能再喝了。”
“那你喝。”杨安其笑呵呵地看着他。
亡极一点都没迟疑,直接仰头喝下从杨安其手中夺过来的酒。
酒劲儿很大,冲得亡极差点儿没站稳,皱着鼻子缓了半天,闷声咳嗽起来。
见状,杨安其紧忙端了杯清水递给他,亡极匆忙接过,一饮而尽,脸颊红扑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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