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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七,十七,快松手!”

    达奚夫人也没见过这种架势,为了解救已经开始翻白眼的秦大夫,她只能撸起袖子,硬着头皮冲了过去,用力握住卫楚的手腕,拼命晃动着,“再不松手,人就要死了!”

    听见达奚夫人的声音,卫楚恍然从梦魇中回过神来,下意识松开了手中对自己的安危没有威胁的脖颈,垂眸表示歉意:“抱歉。”

    “唔咳咳咳咳……”

    秦大夫死里逃生,顾不上医者的儒雅风范,踉跄着朝门口的方向退了两步,满眼防备地瞪着卫楚,小声地问落玥:“这……这什么人?”

    看着身骨……倒像是个哥儿?

    肩膀比女子倒是宽阔许多,可却也不能以寻常男子的宽厚骨架来衡量。

    在如今的这个世道上,很多哥儿都不愿意被别人知道了身份。

    这是因为哥儿的身份会受到很多限制,譬如说不能考官,不能行医,甚至是无法担任一个寻常男子在外面找寻活计、养家糊口的责任,所以很多哥儿都会故意隐瞒自己的身份,努力不让别人觉得自己格格不入。

    这个少年受了如此多的伤,定然有他的难言之隐。

    若是因为自己的多事,从而影响到了他未来的人生,对他来说,岂不是太过不公平。

    更何况,哥儿应是知道自己是哥儿的,又何须他来多嘴。

    罢了。

    见秦大夫杵在那里,一副傻掉了的样子,落玥紧忙给秦大夫端了杯茶水,苦笑着回答道:“我们家三小姐。”

    秦大夫再次倒抽了一口凉气,原来竟是那个拳打街头老恶霸,脚踢巷口家暴男的那位忠勇侯府三小姐。

    莫不是自己真的推测错了?

    达奚夫人虽是妇道人家,但年轻的时候,毕竟也是家族里提过刀骑过马、见过大世面的,看秦大夫的面色已经恢复成了往日的状态,便礼貌地邀请道:“秦大夫,还请您继续诊脉吧。”

    秦大夫却惊魂未定道:“夫人,且容老夫……先给,先给自己诊一诊……”

    达奚夫人:“……”

    .

    秦大夫给卫楚诊完了脉,兀自移步到桌案边的凳子上,悬着笔尖,沉默不语。

    见他面前的纸上并无半点墨迹,达奚夫人不禁替卫楚的身子捏了把汗:

    “秦大夫,发生什么事了吗?我家阿慈的身子,除了这伤,还有其他的问题吗?”

    秦大夫砸了咂嘴,犹疑不决地说道:“三……小姐的身子,有极多旧伤,许是之前习武时太过勇猛,待这次身体痊愈后,定要小心着些才是,另外,三小姐的心中也是忧思郁结,还望达奚夫人平日里要多与三小姐沟通,让她感受到家人的温暖,这样才对身子的恢复有好处。”

    落玥点头应下,随即吩咐一旁的侍女道:“云鸯,你且谨慎记着,日后莫要让三小姐在练武时失了分寸。”

    云鸯原是达奚慈的贴身侍女,此番府中出了这么大的事,最着急的人却不是达奚夫人,而是唯恐自己性命不保的她。

    如今事情有了转机,云鸯自是将活路抓得牢牢的,落玥吩咐什么便答应什么。

    趁着两人交谈的工夫,秦大夫再次陷入了沉思。

    方才查看这位三小姐的身上伤口时,虽被达奚夫人提前用衣物遮住了重要之处,可他还是对她的真实身份产生了质疑。

    凭借多年的行医经验来看,床上那所谓的三小姐,定是哥儿。

    秦大夫得出结论,想着再看一眼卫楚的脸,确认一下自己的推断。

    然而他刚一抬起头,就迎上了卫楚同样朝他望过来的视线。

    那眼中仿若藏着用寒冰铸成的利刃,只消一眼,便能用冷冽的剑气抵死他的咽喉。

    秦大夫身子一哆嗦,立马在心中推翻了自己的疑虑。

    定是诊错了。

    这样强悍的性子,怎么可能会是柔柔弱弱的哥儿?

    趁着秦大夫还在写药方,达奚夫人回过头,深深地看了一眼仍躺在枕上闭目养神的少年。

    良久,才幽幽地叹了口气,拍拍落玥的手背,低声吩咐道:

    “大婚之后,我要亲自去一趟北境。”

    ***

    在忠勇侯府住了大半个月,得到一众人精心呵护的卫楚很快便痊愈了。

    他被达奚夫人吩咐着在教养嬷嬷的指导下,学会了该如何向长公主殿下和镇南侯回话。

    平日里,就算世子眼盲,看不见卫楚,但是卫楚难免要面对长公主殿下和镇南侯,若是不谨慎,难免会被他们瞧出些许端倪。

    除此之外,卫楚又慢慢掌握了些达奚慈平日里做得颇为熟练的技能,总算是让达奚夫人彻底放宽了心,撤掉了吩咐在北瑜国境内各大城池门口蹲守达奚慈踪迹的人手。

    忠勇侯府中得知达奚慈逃婚的人原本就少之又少,如今卫楚又聪慧地将达奚慈的表情习惯学了个八|九成,就连云鸯有时都会忘记,面前的少年并不是从前的三小姐一事。

    ……

    大婚之日在京中人的议论声中如约而至。

    卫楚老老实实地坐在铜镜前,任凭一群人围在他身边,一会儿给他梳头发,一会儿又你一句我一句地吵嚷半天。

    他的耐心算不上好,但今日却例外。

    一想到过会儿穿上喜服后,会被轿夫们送去的地方,卫楚的心跳便抑制不住地有些加速。

    等待的时间太久,让卫楚觉得,就算是意识到自己夙愿成真了之后,他竟也还是不敢轻易相信这是真的。

    身边有些聒噪的交谈声仍是不止。

    卫楚原想着,只要能回侯府,便由着她们折腾自己,总不会比挨刀更难受。

    因此即便是为他开脸的全福妇人放下了手中的牛角梳,回转过身,从桌上的托盘里拿出了两根棉线的时候,卫楚都还是这样想。

    可是直到那妇人将缠着铜钱儿的棉线挨到他的脸上——

    卫楚险些当场从凳子上跳了起来:“!!!”

    他抬手碰了碰颊边那片一时间显得颇为陌生的皮肤,困惑地问道:“……这是何物?”

    “三小姐且忍一忍,开脸是会有些痛感,但这也是为了三小姐与世子爷的福泽,很快便好了。”

    行吧,为了卫璟,他都可以忍。

    “结束了吗?”

    卫楚以为只刮一下,疼过了之后也就不会再经历了。

    “这只是开始呢,开脸是要将三小姐脸上的细小毛发尽数刮去,这样才会让铅粉更好地贴合在皮肤上,妆效才会越发地漂亮。”

    卫楚极为缓慢地倒吸了口凉气,认命地闭上眼睛。

    “而且呀,老身今年已经六十三岁了,是这京中最为年长的全福之人,所以啊,老身定会将福气带给三小姐和世子爷的。”

    “三小姐果然是英姿飒爽,女中英豪,眉宇的形状生得让老身都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实在没处儿下手。”

    ……

    卫楚脸上的痛苦不断,全福妇人的嘴巴不停。

    “就你会说,这是想朝三小姐讨些赏钱不成?”落玥从旁调笑道。

    听到被讨要赏钱,卫楚忍不住地有些紧张起来。

    他原本就是个身无长物的穷死士,之前被陈管家从镇南侯府中带出来的时候,更是连自己藏钱的狗洞都没来得及翻,便被一路带到了这里。

    如今却有人惦记着让他给人发赏钱,卫楚不禁在袖中蜷了蜷手指。

    他哪里有钱给她们。

    “喏,三小姐赏的,”云鸯见卫楚一脸难色,忙自掏荷包替他壮了脸面,“快些为三小姐上妆吧,若是误了及时,别说夫人了,便是长公主殿下都饶不了你们。”

    卫楚的肤色原本就白皙,因此无需去涂抹太多的铅粉,从而也省下了不少时间。

    突然,落玥惊声道:“怎的忙活了这么多天,竟忘了给三小姐穿耳!这耳坠子该如何戴得上去?”

    穿耳?

    卫楚下意识想到了死士营中的刑罚,被落玥轻轻地捏住耳垂揉搓后,才回过神来,问道:“如何穿耳?”

    言外之意似是要自己动手。

    “穿耳便是用铅条夹着耳垂反复摩挲……”正帮卫楚贴额间花钿的侍女为难地解释道,“可现已没时间去用铅条慢慢磨蹭了……”

    “三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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